视频里，一个与假记者长得一样的男人点头哈腰，从一个男人手中接过一沓厚厚的欧元。
“这笔钱是定金。”西装男的声音，通过会场内隐藏的定向强声波设备，清淅无比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事成之后，还有三倍。你的任务很简单，在陈若溪演讲最高潮的时候站起来，问她……”
西装男后面的话，被假记者自己的尖叫声打断。
“不！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他拼尽全力嘶吼。
可是，他的声音没有激起半点涟漪。那经过精确计算的定向声波，将视频里的对话复盖了整个空间，将他的辩解压制成了一片杂音。
全场，死寂了一秒。
紧接着，无数镜头猛地扭转，从陈若溪身上对准了角落里那个的男人。
视频还在播放。
画面一个切换，特写给到了那名记者，他撕下自己真正的记者证，换上了那块伪造的胸牌。
第一排的贵宾席中，卫峥脸上的讥诮笑容，寸寸龟裂。
怎么可能？！
他的人，他的计划，为什么会变成一场针对他自己的公开处刑？！
所有设备都屏蔽了外部信号，他们是怎么拿到这段录像的？
卫峥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无处遁形。
不等那个假记者做出更多丑态。
人群中，两名安保人员穿过人群，出现在那名记者身边。
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男人被提起，转身从一条预留的信道被带离了现场。
快得让大多数记者甚至来不及切换焦距。
舞台之上，聚光灯的中心。
陈若溪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她只是在画面切换的瞬间，提示词的屏幕上显示了两个字：【继续。】
当现场的骚动逐渐平息，所有镜头又重新转向她时，陈若溪才微微一笑。
“看来，启明的发布，比我们预想中还要牵动人心。”
“一些小小的杂音，更证明了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具有颠复性。”
“那么，请允许我继续为大家介绍，启明计划的技术细节，以及它将如何改变我们的世界……”
……
总控制室。
林风夜看着屏幕上重新掌控全场的陈若溪。
苍蝇解决了。现在，轮到笼子里的老鼠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主监控画面瞬间切换。
b2-3信道内，那四个“夜枭”小队的成员已经停止了徒劳的攻击。
他们不愧是顶级的雇佣兵，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冷静下来。
一人正用小型设备徒劳地扫描着墙壁，试图查找结构弱点。
一人在检查自己的通信设备，一遍又一遍地重启，屏幕上永远是绝望的“没有信号”。
还有一人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似乎在节省体力。
只有那个队长盯着信道顶部一个不起眼的摄象头。
他在用眼神，向屏幕后的林风夜发起挑战。
“有点意思。”林风夜低声自语。
他没有回应对方的挑衅，而是将画面放大，观察着他们身上的装备。
特制的战术服，耳挂式骨传导耳机，手腕上的多功能战术终端……
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军用级好货。
看来，这次的雇主，下了血本。
林风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队长腰间的一个小金属盒上。
高能定向ep设备。
如果让他在机房门口用了这个，即便进不去，瞬间的强电磁脉冲也足以烧毁一部分表层服务器的芯片，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这是他们的b计划。
可惜，他们连执行b计划的机会都没有。
林风夜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b2-3信道内。
夜枭队长正与监控摄象头无声对峙，揣测对手的意图。
突然。
信道内的应急灯全部熄灭。
队员们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背靠背围成一圈，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开夜视仪！”队长低声命令。
“没用，队长！有强红外干扰！”一名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斗。
他们的军用级夜视仪里，只有一片滚动的雪花。
对方考虑到了所有情况。
就在这时。
“滴——”
紧接着，在他们正前方的合金门上，亮起了一排数字。
【10:00】
【09:59】
【09:58】
一个倒计时。
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fuck！他们在搞什么鬼？！”一名年轻的队员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
“闭嘴！保持冷静！”
但他自己的手心，也已经满是冷汗。
对方不杀他们，也不审问他们。
只是在跟他们玩一个心理游戏。
一个足以把人逼疯的游戏。
“想办法！快想办法！把门给我炸开！”队长嘶吼着。
一名队员立刻从背包里取出塑性炸药，就往门上贴。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金属门的瞬间。
“滋啦——”
一道电弧从门上窜出，瞬间击中了他。
那名队员惨叫一声，浑身剧烈抽搐着倒在地上，身上冒起一阵青烟。
“别碰门！门上有高压电！”另一人惊呼。
队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08:47】，【08:46】……
他知道，这十分钟，将是他们一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
总控制室里，林风夜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一切。
他看着那几只老鼠在黑暗中惊慌失措，看着他们做出错误的尝试，然后得到惩罚。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控制面板。
上面有几个选项：【释放次声波】、【提升温度】、【注入致幻气体】、【激活心理暗示音轨】……
他一个都还没用。
他在等。
等他们的心理防线，出现第一道裂痕。
他要的，是他们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把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林风夜的目光，移向了屏幕一角。
那里，一个独立的程序正在飞速运行。
它正在通过刚才截获的微弱信号，反向追踪“夜枭”小队的通信来源。
……
【06:31】
“不……不……”
一个叫菜鸟的年轻队员开始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