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溪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林风夜的了解,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或者说,从他清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
陈家别墅。
客厅的红木沙发上,陈若溪的两位伯伯,陈忠富和陈忠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陈忠富端着一杯茶,茶水在他手中晃荡,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旁边的陈忠强则焦躁地搓着手,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的方向。
“这个林风夜,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以前傻乎乎的,只会给若溪添麻烦,现在不清不楚地好了,惹的麻烦更大了!”
“a城的孙家啊!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孙宏那个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孙四海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下好了,把人都得罪死了!”
陈忠富重重放下茶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现在惹火上身,孙家要是迁怒到我们陈家头上,这几年的生意都得完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射向大门。
门开了。
林风夜和陈若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看到客厅里这副三堂会审的架势时,陈若溪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下意识地挡在林风夜身前,急切地开口:“大伯,二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陈忠强“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陈若溪!你还护着他?!”
“他把a城孙家的脸都打烂了!孙家会放过他吗?会放过我们陈家吗?!”
陈忠富也跟着站起身。
他越过陈若溪,目光落在林风夜身上,厉声斥责:
“林风夜!我不管你现在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招惹了孙家,那是天大的祸事!”
“我们陈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马上!”
“和若溪断绝一切关系!从此以后,不准你再踏进我们陈家半步!”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在他们看来,林风夜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废物。
就算现在脑子清醒了,也改变不了林家败落、他无依无靠的事实。
只要他们态度强硬,这个小子除了乖乖滚蛋,别无选择。
陈若溪气得浑身发抖:“二伯!你们怎么能这样!风夜他……”
她还想说什么,一只手却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林风夜。
他从陈若溪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了客厅中央,面对着陈家众人的怒火和指责。
陈忠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林风夜的目光,从陈忠强的脸上移到了旁边的陈忠富身上。
“说完了?”
陈忠富和陈忠强都愣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忠富指着林风夜的手指都在发抖。
林风夜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第一,孙家是我得罪的,他们的麻烦,我会亲自去a城解决。”
“这盆脏水,你们想往陈家身上泼,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陈忠富和陈忠强被他话里的内容震住了。
去a城解决?
他疯了吗?
那是孙家的地盘!他一个人去,不是去送死吗?
“你……你以为你是谁?去a城?你回得来吗!”陈忠强下意识地嘲讽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林风夜向前踏了一步。
就这一步,陈忠富和陈忠强竟然向后缩了半步。
他们被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惊到了。
林风夜的气场太强了。
“第二。”
“若溪是我的女人。”
“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
“我去a城解决孙家的事,这段时间,谁要是敢因为这件事,再为难若溪分毫……”
“……谁,就是我的敌人。”
这……这还是那个他们认识的林家弃子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林风夜不再看他们。
他转身,牵起旁边陈若溪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
林风夜用自己的手掌握住,将温度传递给她。
“我们走。”
他拉着陈若溪,向门口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咕咚。”
陈忠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颤斗着看向陈忠富。
“大哥……那小子……他他他……他变了!”
“变了?何止是变了!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去a城解决孙家?
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疯子……对,就是个疯子!”
陈忠强猛地坐直身体。
“可这个疯子把天捅了个窟窿,烂摊子要我们陈家来收!”
“孙家要是怪罪下来,我们怎么办?我们整个陈家都得给他陪葬!”
孙家不会管林风夜是不是真的傻,他们只知道,林风夜是在陈家的地盘上,打了孙家的脸。
这笔帐,肯定有一大半要算在陈家头上。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动不了他……但我们可以动他最在乎的人。”
陈忠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大哥,你的意思是……若溪?”
“没错!那丫头不是为了那小子,连家族利益都不顾了吗?”
“好啊!那我们就让她看看,没有了家族的庇护,她算个什么东西!”
陈忠强的眼睛也亮了。
“大哥英明!”
“她那个破化妆品公司,最近不是风生水起吗?”
“听说还拿到了几个大渠道的合同?”
“哼,她以为是她自己能力强?还不是因为她姓陈!”
“断了她的原料供应,让工商和消防去找找茬,再找媒体爆点所谓的产品质量问题……你觉得,她那小公司能撑几天?”
陈忠强兴奋地一拍大腿:“撑不过三天!”
“到时候,公司一垮,资金链一断,我看她还怎么清高!”
“只要她来求我们,我们就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让她跟那小子断个干净,再去孙家负荆请罪,到时候孙家的怒火,自然也就消了!”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绝妙的一计。
既能向孙家表明立场,又能逼迫陈若溪就范,重新将她掌控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