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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高宇的交易细节(1 / 1)

夜雨如针,斜斜刺破镜湖上空沉闷的云层,砸在避世花园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迅速被后续的雨幕吞没。风卷着湿冷的气息穿过藤蔓长廊,枯褐色的藤蔓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低哑呜咽,像极了无数冤魂被扼住喉咙时的悲鸣,又似有人在黑暗深处,用沙哑的嗓音反复念诵着一段早已失传的契约咒语。

整片星野花田在雷光中忽明忽暗。紫色的花瓣边缘泛着微弱的光晕,那光芒忽强忽弱,像是被某种古老力量唤醒前的急促呼吸。有几朵脆弱的花苞不堪风雨摧折,簌簌坠落,落在积水中,被往来的夜风卷得七零八落——这被视作守护之花的植物,此刻竟透着股不祥的衰败之意。

与地面的风雨飘摇不同,沈府地底深处,一间从未出现在任何建筑图纸上的密室里,烛火正有气无力地摇曳着。昏黄的光线下,两张对坐的人影被拉得忽长忽短,在斑驳的石墙上投下扭曲的剪影,像是两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左侧的青年男子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风衣,衣料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处绣着一枚极小的银色星纹,在烛光下偶尔闪过一点冷光。他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衬得那双眼睛异常锐利,像淬了冰的刀锋,死死锁在对面人的身上。他是陆野,此刻正站在阴影与烛光的交界处,半边身子浸在黑暗里,活像一尊沉默的守墓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另一侧,一个男人蜷缩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被泛着幽蓝光泽的锁链紧紧束缚着。那锁链不知由何种材质锻造,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符文,每一次收紧,都会在男人手腕处留下更深的溃烂痕迹,黑红色的脓水顺着锁链滴落,砸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是高宇。

他的状态极差,嘴唇干裂得布满血口子,额角布满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成水珠,砸在衣襟上。可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近乎病态的笑意,像是窥见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又像是在嘲讽眼前的一切。

“你终于来了。”高宇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听我说完这一切。”

陆野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他缓缓抬起左手,摘下紧贴皮肤的黑色手套,露出掌心一道深红色的胎记——那胎记形状如星,边缘正微微发烫,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红光在纹路间流转,仿佛正与某种遥远的存在产生共鸣。这是陆家血脉的证明,也是开启诸多秘密的钥匙。

他盯着高宇,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要融入密室之外的雨声:“你说你知道‘轮回’的真相。那你告诉我,第七次轮回是谁开启的?为什么每次重启之后,我都记得越来越多,而她……却忘得越来越快?”

提到“她”字时,陆野的声音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沈星的模样——她锁骨处蔓延的黑斑,她陷入记忆回溯时痛苦的神情,她强撑着微笑说“我没事”的模样。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添了几分焦灼。

高宇喉头剧烈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可这笑声里,却又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凉。“你真以为,这是你们三个人的命运游戏?”他猛地抬起头,瞳孔深处闪过一抹诡异的暗光,像是有黑色的雾气在其中流转,“不,陆野,从一开始,你就错了。这不是轮回……这是献祭。”

“献祭”二字落下的瞬间,密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原本就微弱的烛火猛地一跳,火焰竟从温暖的橙黄色变成了诡异的漆黑色,在空中短暂地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形剪影。那剪影没有五官,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仿佛来自深渊的凝视。它只存在了一瞬,便化作点点灰烬,轻飘飘地落在石地上,消失无踪。

陆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右手悄然按住了腰间的花铲柄——那是星野千光留下的遗物,据说是唯一能斩断“影子”拖拽之力的神器。花铲的木质手柄带着熟悉的温度,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几分。他的指尖已经扣住了铲柄,只要稍有异动,就能在瞬间抽出武器。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陆野太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可恶,却藏着打破轮回的关键。如果此刻杀了高宇,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秘密,将会永远埋葬在这片黑暗里。沈星的黑斑还在蔓延,他们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其他线索。

所以他选择听。

听这个曾背叛沈家、勾结外敌、又在第三次轮回中神秘失踪的男人,到底藏着多少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听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如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

一、背叛者的筹码

“我本不该活到现在。”高宇收敛了笑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剧烈地喘息起来。铁椅与石壁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次轮回重置,按理说所有知情者都会被抹除记忆,甚至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我……还在这里,清醒地记得每一世的痛楚。”

他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指尖沾染的殷红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或许是血腥味刺激了他,他的眼神渐渐清明了几分,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痛苦、憎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高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是‘双星血脉’的继承者,也不是什么命运选中之人。我只是……一个被利用完又被抛弃的棋子。一枚连丢弃都嫌麻烦的弃子。”

“你说的是谁?”陆野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他能感觉到,高宇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彻底颠覆他对过往的认知。

“是你父亲。”高宇突然冷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也是沈月真正的叔叔——沈怀瑾。”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母亲遗留的日记残页里,他见过这三个字。那一页纸被烧去了大半,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字迹:“……怀瑾不可信……血契已破……星印将……”

他一直以为,这是母亲写给别人的警告,提醒对方提防沈怀瑾。可此刻听高宇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惊觉——那根本不是警告别人,而是母亲写给自己的遗言。是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尽全力留下的警示。

“不可能。”陆野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父亲……他早就去世了。而且他和沈家毫无关联。”

“去世?”高宇嗤笑一声,“那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编造的假象。沈怀瑾这个名字,本就是他为了融入沈家使用的化名。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是沈家的人,是他亲手策划了这一切。”

高宇闭上眼,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二十年前,镜湖还不是如今这副模样。那时的镜湖清澈见底,周围开满了星野花,根本没有什么黑雾,没有无面影,也没有所谓的‘阴阳星印’。有的,只是一群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疯子,在研究如何用人类的情感做燃料,启动一座沉睡在湖底的远古装置。”

“你指的是‘心渊之核’?”陆野沉声问道。这个名字,他在父母的研究手稿里见过,只知道是某种拥有强大能量的远古造物,具体用途却语焉不详。

高宇点头,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陆野:“没错。他们称之为‘永生之门’。只要找到两个拥有相同灵魂频率的人,让他们经历七次生死别离,积累足够纯粹的执念与痛苦,就能打开这扇门,获得所谓的‘永生’。”

“所以……我和沈星,从一开始就是实验体?”陆野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忽然想起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想起父母深夜里的争吵,想起母亲看着他时担忧的眼神。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可怕的阴谋。

“不只是你们。”高宇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还有沈月。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那个实验体。”

陆野的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砸中。

沈月。

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花园角落画画的女孩,那个会在夜里偷偷擦拭一朵枯萎星野花的女孩,那个锁骨处的胎记会随着情绪变化颜色的女孩,那个总是温柔地叫他“阿野哥哥”的女孩……

她竟然是第一个实验体?

“你是说……之前的六次轮回,都是以她为中心展开的?”陆野的声音忍不住微微发颤。他能想象到,那个温柔的女孩,在无数次轮回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不是六次。”高宇再次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诡异,“是七次。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第七次轮回的‘回放’。真正的悲剧,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完成了。而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只是这场仪式残留的残响。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即便石子已经沉底,涟漪还在不断扩散。”

陆野的脑中轰然炸开,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想起每一次轮回重启时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想起那种仿佛灵魂被撕裂又强行缝合的剧痛,想起醒来后耳边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他曾以为那是时空扭曲带来的副作用,可现在看来……

那根本不是重启。

那是记忆回收。

是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正在把散落在时间碎片中的“情感能量”,一点点重新聚合起来,为最终的“献祭”做准备。

“谁在操控这一切?”陆野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必须知道答案,为了沈星,也为了那些在轮回中无辜牺牲的人。

高宇看着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笑容。“你以为是命运?是诅咒?还是那些故弄玄玄虚的家族契约?”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陆野的心上:“是沈月自己。”

二、姐姐的抉择

雨势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密室的石门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疯狂敲门。密室外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步伐细碎,似乎在徘徊不前,但很快又被雷鸣掩盖,消失无踪。

陆野没有回头。他知道此刻不会有人敢靠近这里——沈星早已在花园布下了藤蔓结界,阿毛则守在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那只通人性的黑狗,绝不会让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靠近。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听完高宇接下来的话。哪怕这些话会彻底摧毁他对“沈月”的所有认知,哪怕真相会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

“七年前,第一次轮回失败后,心渊之核的能量彻底暴走。”高宇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释放出的黑雾吞噬了整个孤儿院,三十多个孩子,全死了。其中包括……你妹妹,沈星真正的孪生姐姐。”

“轰——”

一声惊雷在密室上方炸响,烛火剧烈摇晃,险些熄灭。陆野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沈星……有过孪生姐姐?

这个消息,比沈怀瑾是他父亲的真相更让他震惊。他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沈星自己也对此毫无记忆。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出生时就被沈怀瑾刻意分开了。”高宇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姐姐被送进了孤儿院,妹妹则留在沈家被精心抚养。这一切都是沈怀瑾的安排,为的就是制造‘断裂的情感线’——只有真正分离过的血亲,在重逢后再经历生离死别,才能产生最极致的思念与悔恨,而这种情感,正是启动心渊之核最需要的‘燃料’。”

陆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沈星偶尔梦呓时说的话。她总是在深夜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我记得……有一个影子,一直牵着我的手……她说要带我回家……她说我们是一样的……”

原来,那不是毫无根据的梦境。

那是沈星前世残留的记忆,是她与孪生姐姐之间无法割舍的羁绊。

“当姐姐被黑雾吞噬的那一刻,沈月彻底崩溃了。”高宇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她和那个女孩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情同亲生姐妹。她看着女孩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看着女孩把唯一的糖果分给她吃,看着女孩在她被欺负时挺身而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于是,她找到了心渊之核的控制终端——就在镜湖底部的密室里。”高宇说道,“那是沈怀瑾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地点,却被沈月无意中发现了。”

“她想逆转时间?”陆野问道。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不。”高宇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敬佩,又带着一丝惋惜,“她想重启整个世界。她不是为了救姐姐一个人,而是想抹去所有因‘心渊之核实验’而死的人。她要让所有人都重新活一次,不再有痛苦,不再有牺牲,不再有这些该死的阴谋。”

陆野怔住了。他从未想过,沈月竟然有着这样的决心。那个看似温柔柔弱的女孩,内心深处竟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所以她成了‘轮回使者’?”

“准确地说,她成了‘容器’。”高宇纠正道,“每一次轮回重启,都需要一个承载全部记忆与罪孽的灵魂作为‘锚点’。那个人必须自愿留下,承受七次轮回带来的精神撕裂之苦,才能维持整个轮回世界的稳定运行。如果锚点崩溃,整个世界都会随之崩塌。”

“所以……沈月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一切?”陆野的喉咙有些发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月的眼神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为什么她会在深夜里独自哭泣。

“是的。”高宇点头,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最终的代价是什么。”

“是什么?”陆野急忙问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第七次轮回结束时,她的身体会被心渊之核的能量完全侵蚀,灵魂也将彻底消散,成为滋养心渊之核的最后一块养料。”高宇死死盯着陆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用自己的灵魂做赌注,赌你们能在第七次轮回里走出迷局,找到真正的解法,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

“轰——”

陆野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死死盯着高宇,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沈怀瑾?你明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高宇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与痛苦:“因为我也有想要复活的人。”

他艰难地抬起被锁链束缚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上面的画面: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年幼的小男孩,笑容温婉,眼神里满是爱意。

“这是我妹妹,高瑶。”高宇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在第二次轮回中被误杀。那时候我还被沈怀瑾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在执行‘拯救世界’的正义任务,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沈怀瑾用来喂养心渊之核的工具。”

“所以沈怀瑾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是发起者,却早已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高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真正掌控局势的,是另一个存在——住在镜湖深处的‘无面影’。”

陆野的心头一凛。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那个总在深夜里出现的黑影,那个会模仿人声、拖拽灵魂的怪物,那个让沈星无比恐惧的存在。

“它不是鬼魂,也不是怪物。”高宇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它是前六次轮回中,所有未能解脱的‘残念’聚合而成的意识体。那些在轮回中死去的人,他们的痛苦、绝望、不甘,全都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个怪物。它渴望完整,渴望重生,所以它一直在诱导沈月一次次重启轮回,只为等到第七次轮回结束——那个传说中可以实现‘绝对愿望’的机会。”

陆野沉默了。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被操控的棋子,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别灰心。”高宇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在每一次轮回中,都在试图改变既定的轨迹。,你也从未放弃过。而根据沈怀瑾留下的‘轨迹偏移率’理论,只要累计偏移率突破187,就能触发‘变量觉醒’——也就是跳出宿命的可能性。”

陆野猛地睁开眼睛,脑中瞬间闪过一组数据。那是他在父亲的秘密实验室里找到的,当时他还以为是系统误差,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误差。

他们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那不是冰冷的数字。

那是希望的刻度。

三、交易的本质

密室里的气氛缓和了几分。烛火重新稳定下来,昏黄的光芒驱散了些许阴冷。陆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重新看向高宇:“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知道,高宇主动找他,绝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这些真相。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谋划。

高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帮我拿到‘阳印’的核心碎片。”

“你要那个干什么?”陆野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阳印碎片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也是保护沈星的关键,他绝不会轻易交给别人。

“我要见她。”高宇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恳求,“我要见我妹妹高瑶最后一面。哪怕只有一秒钟,我也想亲口告诉她……哥哥对不起她,哥哥错了。”

陆野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曾经出卖沈家,害得沈星险些被夺走花脉之力;你派人监视陆家祖宅,盗取我父母的研究手稿;你甚至在第三次轮回里,亲手将我推入了黑雾。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高宇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嘶吼,“那些事,我认!我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罪孽!但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沈怀瑾拿我妹妹的残念威胁我,他说只要我不配合他的计划,就会彻底销毁高瑶的残念,让她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手腕处的锁链因为挣扎而收紧,溃烂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脓水,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我可以死,我可以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惩罚。但我不能让她连重新活一次的机会都没有!陆野,你也是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陆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能看到高宇眼中的痛苦和绝望,那是装不出来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为了保护沈星,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或许,高宇此刻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

良久,陆野缓缓开口:“阳印碎片在我身上。但它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每一次激活,都会加速我身上黑斑的蔓延,甚至可能让我彻底变成影子的容器。”

说着,他卷起左臂的衣袖,露出那一片正在缓慢扩散的漆黑印记。黑斑从肩头一路延伸至胸口,形状如同扭曲的藤蔓,边缘还在微微发烫,透着诡异的红光。这是他为了保护沈星,一次次使用阳印力量留下的痕迹。

高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所以我给你一个交换条件。”

“说。”陆野的语气依旧冰冷。

“我知道沈月藏匿‘阴印’的地方。”高宇缓缓说道,“就在她房间床板下的暗格里。那里有一本她亲手绘制的画册,画册的最后一页,画着一朵正在凋零的星野花——那不是普通的画,是用她的血和星野花液混合绘制的,是通往心渊之核核心区域的钥匙。”

陆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和沈星找了那么久的阴印,没想到竟然一直藏在沈月的房间里。沈月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守护着这个秘密。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如何唤醒‘花铲’真正的力量。”高宇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你一直以为它只是一件武器,但实际上,它是一件强大的封印器。当年你母亲临终前,将自己一部分‘守护意志’注入了花铲之中,只为等待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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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你。”高宇死死盯着陆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同时拥有‘阳印’与‘守护之心’的人,才能唤醒花铲的终极形态——‘破晓之刃’。那是唯一能够彻底封印心渊之核的力量。”

陆野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花铲,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花铲似乎在回应他的情绪,木质手柄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他知道,一旦接受这笔交易,就意味着他将踏入更深的深渊,面临更多的危险。但他也知道,如果不冒险,他和沈星就永远无法打破轮回的枷锁,永远无法摆脱沈怀瑾和无面影的控制。

“我可以给你阳印碎片。”陆野终于做出了决定,语气坚定,“但我有两个条件。”

高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急忙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第一,你使用完碎片后,必须立刻归还,并且不得私自尝试重启轮回,不得伤害沈星分毫。”陆野的语气异常严肃,“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心,我不介意亲手把你送进心渊,让你永远被困在黑暗里。”

“我答应!”高宇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只想见我妹妹一面,我不会做任何伤害沈星的事情。”

“第二,你要告诉我,七年前瑞士之行的全部真相。”陆野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我在母亲的日记里看到过,她说‘雪山之下,谎言诞生’。而你,正是那次行程的随行人员之一。”

空气瞬间凝滞。

高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瑞士之行?”高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母亲的日记里写得很清楚。”陆野冷冷地说道,“她还提到了一个代号为‘x’的科学家。如果你想拿到阳印碎片,就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一点都不能隐瞒。”

高宇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好。我告诉你。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四、雪山之谎

“七年前,沈怀瑾组织了一次秘密考察,目的地是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一座冰洞。”高宇闭上眼,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座冰洞在雪山之巅,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了数千年,里面埋藏着一块远古石碑,石碑上记载着‘阴阳星印’的起源和心渊之核的真正秘密。”

“当时同行的一共有五个人:沈怀瑾、沈月、你母亲苏清妍、我,还有一个代号为‘x’的科学家。”高宇继续说道,“那个‘x’是沈怀瑾从国外请来的专家,专门负责破译远古文字。他的身份非常神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背景。”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我们乘坐直升机抵达雪山脚下,然后徒步进入冰洞。在冰洞的最深处,我们找到了那块远古石碑。石碑通体黑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远古文字和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我们花了三天时间,终于破译了石碑上的部分内容。”高宇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上面写着,‘阴阳星印’并非天生就存在,而是通过基因改造人为创造的。沈家和陆家的祖先,都是远古时期的科学家,他们制造出阴阳星印,目的是为了培育出能够承载心渊之核能量的完美容器,从而掌控强大的力量。”

“我们都被这个真相震惊了。原来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血脉,竟然是人为改造的结果。沈月当时就崩溃了,她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一个‘人造容器’的事实。”

“但就在我们准备返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高宇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把我们困在了冰洞深处。厚重的冰雪堵死了所有的出口,我们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们在冰洞里被困了整整三天。食物和水很快就耗尽了,体温也在不断下降。每个人都陷入了绝望,有人开始互相指责,有人甚至想要放弃。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沈怀瑾提出了一个方案。”

陆野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说……必须牺牲一个人。”高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再次滑落,“他说石碑上记载着,用拥有‘守护血脉’的人的生命力,可以激活石碑残余的能量,打通一条逃生通道。而你母亲苏清妍,正是拥有‘守护血脉’的人。”

“谁死了?”陆野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高宇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是你母亲。她是自愿的。她看着我们所有人,尤其是看着当时只有十岁的沈月,笑着说‘我来’。然后,她独自走进了冰洞最深处的密室,用自己的血液涂抹石碑上的符文。”

“那一刻,石碑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强大的能量冲击着整个冰洞,冰层开始融化,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活了下来……可她,永远留在了那座冰洞里,被重新冻结的冰层永远封存。”

“沈怀瑾对外宣称,你母亲是在雪崩中意外遇难的。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雪山会发生雪崩,他就是故意把我们引到那里,目的就是为了牺牲你母亲,激活石碑的能量。”

陆野的浑身冰冷,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他死死盯着高宇,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你为什么不揭发他?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我试过!我真的试过!”高宇嘶吼着,情绪彻底失控,“我回到国内后,立刻收集了所有证据,准备向外界揭发沈怀瑾的阴谋。可就在我准备行动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被人销毁了,同行的记录也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甚至连那个代号为‘x’的科学家,也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更可怕的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做噩梦。”高宇的声音变得异常恐惧,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梦里有个冰冷的声音不断对我说:‘你欠下的命,要用轮回偿还。你逃不掉的。’然后……我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与重生。”

陆野终于明白了。

高宇不是单纯的叛徒。

他也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一个被困在因果循环里,无法解脱的亡魂。

五、信任的边界

雨停了。

天边渐渐透出一丝灰白,黎明即将到来。密室内的烛火不知何时重新燃起了温暖的橙黄色光芒,驱散了之前的阴冷,让整个密室都多了几分暖意。

陆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脑海中回荡着高宇说的每一句话,母亲的笑容、沈星的脸庞、沈月的绝望、高瑶的残念……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

一边是复仇,是清算,是对所有谎言与背叛的彻底摧毁。只要他现在转身离开,高宇就会被永远困在密室里,最终被无面影吞噬。所有的痛苦和阴谋,似乎都能就此终结。

另一边是救赎,是理解,是对每一个伤痕累累灵魂的宽恕与接纳。接受高宇的交易,或许能找到打破轮回的方法,或许能让所有被困在循环里的人,都得到解脱。

最终,陆野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摘下挂在颈间的玉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玉坠的内部,镶嵌着一小片闪烁着红光的阳印碎片。这枚玉坠,他戴了整整二十年,从未离身。

陆野将玉坠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向高宇。“给你二十四小时。”他的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用完之后,立刻归还。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心,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心渊,让你永远承受无尽的痛苦。”

高宇颤抖着手拿起玉坠,紧紧攥在掌心。玉坠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和愧疚:“谢谢你。陆野,谢谢你愿意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陆野没有回应,转身就走。他的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走到密室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高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你真的见到你妹妹……替我问她一句话。”

高宇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什么话?”

“告诉她,”陆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的妹妹,现在过得很好。有人一直在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

说完,他推开门,身影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

密室内,只剩下高宇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坠,泪水无声地滴落,砸在玉坠上,泛起细小的水花。片刻后,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高宇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支微型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电流杂音过后,里面传出一段冰冷的机械合成音:“目标已交付阳印碎片。计划b启动。立即通知沈怀瑾,‘祭品’即将到位。”

录音笔的声音停止了。

高宇望着天花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带着一丝诡异和疯狂。“对不起……陆野。”他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愧疚,“这一次,我还是选择了欺骗。”

因为他知道——

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

有些牺牲,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

而真正的救赎,从来不在轮回之外,而在人心深处,那一念未灭的光。

他握紧手中的玉坠,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妹妹重新活一次。哪怕这个代价,是牺牲他自己,甚至是牺牲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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