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你帮我把这叠文书先送回太卜司。”
神策府内,符玄将一叠厚厚的文书递给了刚刚被她传唤过来的,满脸死气的青雀。
“啊哈哈,太卜大人,现在已经下班三个小时了耶……”
棕色低双马尾的灵动少女有些弱弱的说了一句,言语中透露着一些不自信,但是又隐藏着一抹希冀。
“恩?!”
而符玄只是挑了挑眉,就让青雀瞬间老实了。
“呵呵,没,没事,我热爱工作。”
青雀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不过从她那勉强扯出的假笑,也可以看出来少女的牵强。
青雀虽心里还憋着点不情愿,手指捏着文书边角皱了皱,却忍不住犯起嘀咕。
符玄大人向来对文书上心,要么隔天自己带回太卜司,要么晚上拎回住处再仔细核对一遍,从没象今天这样,都下班三小时了还特意叫她来送,透着股急着收尾的劲儿,实在反常。
她揣着满心好奇,也没绕弯子,抬眼看向桌后坐着的人,直接问道:
“符玄大人,今晚是有什么额外的安排吗?”
这话一出,符玄指尖顿了顿,原本板着的小脸莫名泛起层浅红,快得象被风吹过的晚霞,转瞬又压了下去。她避开青雀的目光,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故作镇定,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问这些做什么,赶紧把文书送回去,别眈误事。”
青雀眨了眨眼,瞬间恍然大悟,八成是大人有私事要忙,懒得跟她多解释。她也识趣,没再追问,连忙把文书往怀里一抱,应了声“好嘞”,转身就往门口跑,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只盼着快点送完东西能早点歇着,连门被带得轻响一声都没顾上。
符玄看着她急匆匆消失的背影,目光落在敞开的大门上,愣了小片刻,耳尖的红意还没褪尽。办公室里没了动静,她才抬手按了按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温度,轻咳一声,伸手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
抽屉里铺着块软布,上面静静放着个桃粉色的流苏挂坠,坠子主体是小巧的同心结,编得紧实规整,绳线细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润光泽,尾端垂着几缕桃粉色的细穗,和她发间的颜色隐隐相合,摸起来还带着点淡淡的暖意,象是被妥善揣了许久。
符玄盯着那抽屉里的流苏挂坠看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今晚他陪我早点完成工作,本座就把这物件赠予他……’
想到这里,这位太卜大人下意识的便将思绪挪向了那位她在等待的人。
自从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占卜到有关于轩离的事情,即便她刻意不去想这些事,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对其倾注了许多的关注。
于是,在又一个夜晚,一时间没忍住的符玄再次尝试了占卜。
这一次,她得到了男人的名字。
“轩离……轩离……”
她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莫名耳熟,象是在哪本堆栈的文宗典籍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具体出处。符玄向来是严谨的理论派,不愿被模糊的印象困扰,第二天一早就加快节奏处理完当日公务,翻遍了太卜司的藏书,仔细搜寻这个名字。
当典籍里“曾助罗浮稳定仙舟秩序,后意外失联的逍遥客轩离”一行字映入眼帘时,她指尖猛地顿住,眼底满是诧异。
“这……应该是重名吧……”
符玄皱着眉喃喃,指尖无意识蜷起。
她后来尝试去探寻更多有关于逍遥客的秘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仙舟联盟这里将他的资料保存的很好,没有画象,没有传记,哪怕是以她太卜的身份,能查阅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符玄感觉自己有些荒谬了。
不过是个名字、几段模糊的卦象,竟让她乱了心神,不仅打乱了往日的作息,还耗费这么多精力去查证,连正常工作都快没法专心,这根本不是向来沉稳的太卜该有的模样。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本座先不管这些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将杂乱的思绪强行压下,一只骼膊撑在办公桌上,脑袋轻轻歪着,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书上,一行字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可那些文本象是生了滑腻的质感,怎么都没法往心里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反复出现的名字。
“轩离……轩离……”
符玄唇瓣轻动,无意识地低声呢喃,话音刚落,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这些无关的事,脸颊微微发烫,连忙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脑海里的身影晃散,重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文书上。
但出于保险起见,她去询问了景元有关于“逍遥客”的事情,比如对方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样貌是何样的,现在又去会哪了之类的……
但她失算了。
即便是她表现的再漫不经心,再平静自然,还是被景元看出了端倪。
“符卿,你是不是占卜到有关于逍遥客的事了……”
景元一语道破了事情的真相,也不经意的从她嘴巴里打探出了一些她原本不想说的情报。
符玄自此之后,下定决心不再去管轩离的事了。
符玄确实做到了自己说的,没有再让轩离这个人打扰到她的正常生活,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直到………
——————
那是星穹列车刚到达罗浮,驭空在给列车组施压的时候。
驭空和景元分别扮扮演黑脸和白脸,来与星几人进行交涉。
而符玄…………正通过她的法眼将一切都收进眼底。
很奇怪,她明明之前没见过轩离,但仅仅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符玄就认定对方便是自己梦里所见到的那个人。
“轩离………轩离……”
她喃喃自语着,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