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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台方晦 心猿归山(1 / 1)

群山如怒,残阳泣血。

孙悟空将头顶的嵌金花帽扯下,连同那冰凉的紧箍儿,一并掷在尘土里。那金箍儿滚了几滚,落在唐僧的白龙马蹄边,铜环相击的脆响,在荒寂的山野里格外刺耳。他没有再看那个骑在白龙马上、面色苍白的僧人,只是将那纸贬书攥在毛茸茸的手心,指节发力,竹纸被攥得咯吱作响,边缘都磨出了细碎的纸屑。

“师傅……”他最后唤了一声,声音干涩,像是磨过粗粝的砂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你好歹,保重。”

没有回应。只有八戒在一旁嘟嘟囔囔地收拾行李,把褡裢往肩上拽了又拽,嘴里翻来覆去都是“猴哥也忒莽撞”“师傅也是心善”的碎话;沙僧垂着眉,挑着沉重的行李,丹凤眼低低敛着,只看得见紧抿的唇线,一声不吭。唐僧闭着眼,指尖捻动念珠的速度快得几乎成了残影,紫檀木的珠子硌得指腹发红,嘴唇翕动,不知念的是《定心真言》还是那要命的《紧箍儿咒》——纵使金箍已离了悟空的头,这咒,竟似还在他自己心头念着。

孙悟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五百年前,他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被六丁神火炼就火眼金睛,能看透三界神佛的真身,能辨清九幽鬼怪的幻化;五百年后,他护持这取经人西去,跋山涉水十载,降妖除魔无数,却看不透一颗被愚善裹住的人心。三次抡起金箍棒,三次打杀那白骨所化的老妪、少妇、孩童,他火眼金睛里看得分明,那层层皮囊下,不过是一堆附了妖气的枯骨,可在师傅眼里,他只是个冥顽不灵、屡教不改的凶徒,是个“误伤人命”的泼猴。

罢了,罢了。

他最后朝着唐僧的方向,躬身一拜。这一拜,脊背弯得极低,却不是畏怯,不是服软,只是了却这十载师徒的情分——斩的是名分,断的是牵挂,了却的是他一路护持的艰辛。随即,他猛地直起身,周身罡风骤起,筋斗云应念而生,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倏忽间便撕裂了暗沉的天幕,消失在天际,快得不容一丝留恋,也不容他回头再看一眼。

他没有回花果山。那水帘洞的瀑布虽依旧飞珠溅玉,那满山的猴孙虽依旧翘首以盼,可如今,那片自在天地,只怕也抚不平他心头被误解、被背弃的褶皱。他亦未去寻那东海龙王,听那老龙摆着龙须絮叨往事,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他这天生地养的石猴,从来不是肯忍的性子。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云层中穿行,任凭九万里高空的罡风如刀,刮过他的猴毛,刮过他的皮肉,却刮不去心头那股郁结成块的气,那气堵在胸口,闷得他只想抡起金箍棒,把这天地都砸个窟窿。

正彷徨间,前方云海翻涌如沸,一道玄色的光影破开云层,悄然浮现。那人身着玄白相间的道袍,广袖飘飘,手持一柄羊脂玉柄的拂尘,面容古拙,眉眼间刻着岁月的纹路,眼神却如深潭,含着说不尽的沧桑与智慧,正是他踏遍三界也不敢忘的授业恩师——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

“师……师父?”孙悟空愣住了,腾云的身形猛地顿住,金箍棒在袖中微微震颤,像是也认出了这道身影。他万万没想到,自当年三星洞学艺归来,五百年间,祖师从未现身,如今却偏偏在他最狼狈、最茫然的时刻,出现在这里。

菩提祖师看着他,眼中无喜无怒,只有一片如天地般深邃的平静。“顽徒,”他开口道,声音不高,却如钟鸣鼓响,直透心扉,“你可知,你为何会在此处,而非在那西行路上?”

孙悟空张了张嘴,满腹的委屈、愤怒、不甘几乎要冲口而出——他想吼,想骂,想告诉祖师,那取经人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如何被妖邪蒙蔽,如何念那紧箍咒折磨他……可迎着祖师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每一分怨怼,每一分不甘,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喑哑的:“弟子……不知。”

“你随我来。”菩提祖师拂尘一摆,袖风卷过,便在前方开出一条清寂的云路,转身便行。

孙悟空默默跟上,脚步竟不自觉地放轻。不多时,但见一座熟悉的仙山福地出现在眼前——依旧是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遮天蔽日,万节修篁迎风轻晃,山涧清泉叮咚,落英缤纷如雨。那斜月三星洞的洞口,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不染纤尘,洞门前“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对联,历经数百年岁月,字迹宛然,墨色如新。

再入此门,恍如隔世。洞中弟子或盘膝静坐悟道,或手持剑器切磋艺业,或围坐石桌推演术数,见他随祖师归来,皆面露讶色,却无人喧哗,只是纷纷颔首致意,一派清宁。一种久违的、不掺丝毫纷扰的宁静感,如温水般悄然包裹了孙悟空躁动的灵魂,让他紧绷的肩背,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祖师于洞内正中的蒲团上坐定,示意孙悟空也在对面的蒲团坐下。“悟空,”他缓缓道,指尖轻敲蒲团边缘,“你当年离去时,我曾言,凭你怎么惹祸行凶,闹天宫,闯地府,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如今保那取经人,也算走上我为你指的‘正途’。可知今日,我为何又引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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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垂着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那手掌能抡动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金箍棒,却攥不住一份师徒情分,他摇了摇头,耳尖的绒毛微微颤动。

“因为你心中有不平,眼中有迷雾。”祖师的目光如炬,落在他身上,似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你空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七十二变,筋斗云,火眼金睛,足以让你称雄三界,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妖王。可你却未能通晓‘力量’之本源——力量不是用来降妖,不是用来逞凶,而是用来守,用来护,用来辨是非;你亦未能参破‘是非’之真意——是非不在眼前的皮囊,不在旁人的言语,而在大势,在本心,在天地间的因果。你那火眼金睛,能辨妖邪,可能辨人心?能观微末,可能察大势?”

孙悟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祖师的话,字字如重锤,敲在他心头最困惑、最疼痛之处。他想起那白骨精的幻化,想起唐僧的斥责,想起自己一路以来的“降妖”,竟真的从未想过,除了一棒打死,是否还有别的路可走;除了师傅的认可,他这一身本事,究竟该用在何处。

“你此前所学,是术,是法,是神通。”祖师语气转沉,拂尘轻扫,带起一阵清风吹散洞内的浮尘,“然则,欲成大道,仅凭术法,不过是一勇之夫。文能明理安邦,武能止戈定国,方能称‘圣’,方能称‘贤’。你若只守着一根金箍棒,纵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终究是个‘猴’,成不了‘齐天大圣’,更成不了你该成为的模样。”

他袖袍一拂,身旁的青石台上,骤然现出几卷古朴的竹简,竹简以玄丝缠束,表面刻着古老的云纹,微光流转,道韵自成,仿佛藏着整个天地的奥秘。

“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此处。且放下你的棍棒,静心研读这些典籍。”祖师抬手,指向那几卷竹简,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读《易》,可知宇宙消息,万物盈虚,明时势造化之机,懂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该忍,何时该断。”

“悟《道》,可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识清静无为之功,敛你一身锋芒。”

“研《庄》,可游心于淡,合气于漠,得逍遥无待之乐,解你心头执念,让你知自在不在云端,而在本心。”

“学《论》《孟》,可知仁义礼智,修身齐家,晓经世济民之道——你护的从来不该只是一个取经人,而是天下苍生,是人间正道。”

孙悟空看着那些竹简,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当年在三星洞学艺,祖师讲道时,他听得昏昏欲睡,只惦记着学那腾云驾雾、七十二变的神通,对这些文绉绉的典籍,只觉枯燥无味。如今,他这只抡惯了棍棒的泼猴,却要重新捧起这些沉重如山的经文,一字一句地啃,一行一行地悟。

“师父,弟子……能学得会么?”他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没了桀骜,没了愤怒,只剩下茫然与怀疑——他是石猴,是妖王,不是书生,这些字字珠玑的典籍,真的能融进他的骨血里么?

菩提祖师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蕴含着无限深意:“你本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天地灵根所化,心性玲珑,慧根具足,此前不过是被神通迷了眼,被执念蒙了心,走了岔路。如今尘埃涤荡,金箍已解,正是返璞归真之时。心静,则慧生。慧生,则无所不通。”

他顿了顿,望向洞外苍茫的云海,云海深处,似有无数因果丝线缠绕,语气变得悠远:“去吧。待你真正读懂这些书,悟透这些理,自会明白,你脚下的路,远比一条西天取经之路,更为宽广。那取经路,是佛门的路,不是你的路——你该走的路,在人间,在民心,在你自己的本心之中。”

孙悟空沉默良久,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卷最上方的《易经》。竹简入手微凉,带着草木与岁月的清香,上面的古篆字迹如活物一般,在他指尖轻轻颤动,仿佛要顺着他的血脉,缓缓流淌进他的心田。

他盘膝坐下,将那根陪伴他多年的金箍棒,轻轻放在身侧的青石板上,没有再看一眼。洞内静极了,只有竹简翻动的轻响,和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洞外,云卷云舒,日月交替,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淌过,而这三星洞内的方寸之地,一场脱胎换骨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荒山野岭间,唐僧一行没了孙悟空的护持,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是人困马乏。

白龙马的蹄子陷在松软的泥土里,走得踉跄;八戒的肚皮饿得咕咕作响,拄着九齿钉耙,一步三挪,嘴里的抱怨从“猴哥太犟”变成了“这鬼地方连个化斋的人家都没有”;沙僧依旧沉默,只是挑着行李的肩膀,比往日沉了许多——他知道,没了大师兄,这西行路,怕是半步都难行。

唐僧坐在马上,指尖还残留着那纸贬书的竹屑,他闭着眼,可眼前总晃过孙悟空躬身一拜的模样,晃过那金箍儿落在马蹄边的脆响。他想念《心经》静心,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字句,却怎么也念不进心里,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额头上原本箍着金箍的地方,空落落的,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仿佛有无形的枷锁,牢牢缚住了他的呼吸。

“师傅,俺老猪实在走不动了。”八戒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扯着嗓子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不走,天黑了怕是有妖怪出来,俺老猪的钉耙,可不如猴哥的金箍棒管用!”

唐僧睁开眼,看向四周。暮色四合,山林间的风卷着枯枝败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鬼魅在暗处窥伺。他正想开口劝八戒再走一程,却忽见前方山岭深处,一缕若有若无的青黑色妖气,如蛇般升腾而起,缠绕在枯树枝头,带着一股腐骨的腥气,直扑人面。

“不好!”沙僧低喝一声,将降妖宝杖横在身前,“师傅,有妖气!”

唐僧的脸色瞬间白了,攥紧了缰绳,下意识地喊出那句刻在骨子里的话:“悟空!悟空救我——”

喊出口的瞬间,他才猛然想起,那只泼猴,已经被他赶走了。

那妖气来得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化作一阵黑风,卷着砂砾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八戒怪叫一声,举起钉耙想要抵挡,却被黑风卷着,钉耙脱手而出,整个人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沙僧拼力护着唐僧,降妖宝杖与妖气相撞,发出“铮”的一声脆响,他竟被震得虎口开裂,后退数步,险些站不稳。

黑风散去,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立在不远处,面容娇美,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死气,正是那被孙悟空打了三次的白骨精。她手中捏着一柄白骨所化的拂尘,拂尘扫过,地上的枯枝便化作数根白骨箭,直逼唐僧而来。

“唐长老,”白骨精的声音柔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那泼猴徒弟,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啊,你偏生不懂得珍惜。如今没了他,看谁还能护着你这金蝉子的肉身?”

沙僧想要上前,却被白骨精随手一挥的妖气缠住,动弹不得;八戒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数只白骨所化的小鬼扑来,他本就贪生怕死,见这阵仗,竟吓得腿软,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来。

唐僧看着步步逼近的白骨精,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她要的,是他的肉身,是他十世修行的元阳。他想起孙悟空三次打杀这妖怪时的决绝,想起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想起那纸被孙悟空攥碎的贬书,一股彻骨的悔恨,如冰水般浇遍全身。

“悟空……为师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眶竟有些发热,“为师不该赶你走,不该不信你……悟空……”

白骨精冷笑一声,拂尘一扬,一道白骨锁链便缠上了唐僧的手腕,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现在悔,晚了!待我吃了你的肉,修成正果,管你是悔是恨,都不过是黄泉路上的一声怨罢了!”

说罢,她便卷起唐僧,化作一道黑风,朝着山岭深处的白骨洞而去。八戒见唐僧被掳走,这才慌了神,连滚带爬地跑到沙僧身边,急得直跺脚:“沙师弟,这可咋办?师傅被那白骨精抓走了!俺老猪可打不过她!”

沙僧捂着虎口,眉头紧锁:“能救师傅的,只有大师兄。可大师兄被师傅赶走,怕是不肯回来……”

“那也得去求!”八戒咬了咬牙,想起孙悟空平日里虽爱捉弄他,却从未真的丢下他不管,“俺老猪这就去南海,找观音菩萨!菩萨最是慈悲,定能劝动猴哥回来救师傅!”

说罢,他也顾不得收拾行李,驾起云头,便朝着南海珞珈山的方向飞去。只是他的云术本就笨拙,又心急如焚,飞得摇摇晃晃,一路上撞翻了好几片云,嘴里还不停念叨:“猴哥,你可千万别赌气,师傅都悔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南海珞珈山,紫竹林中,观音菩萨正手持净瓶,洒下甘露,滋养那株普陀青莲。见八戒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身狼狈,菩萨便已了然,轻声道:“悟能,可是那取经人遇了难?”

八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菩萨!您可得救救俺师傅!那白骨精把师傅抓走了,俺和沙师弟都打不过她!求您去劝劝猴哥,让他回来救师傅吧!俺师傅都悔了,知道错怪猴哥了!”

观音菩萨看着八戒,眼中带着一丝悲悯,也带着一丝了然:“那孙悟空,此刻正在灵台方寸山,受他恩师点化,岂是我能轻易劝动的?不过,他与那取经人,尚有师徒缘法未断。悟能,你且回去,待我传一道法旨,晓谕他其中因果——他若悟透了,自会归来;他若未悟,便是我去说,也是无用。”

说罢,菩萨拂尘一摆,一道金光化作的法旨,便朝着灵台方寸山的方向飞去。而此时的三星洞内,孙悟空正捧着《易经》,看着“否极泰来”的卦象,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上的纹路,仿佛从那古老的字句里,听到了远方的呼唤,听到了唐僧悔悟的低语,也听到了天地间,属于他自己的那条路,正在缓缓展开。

风暴,正在山野间无声地酝酿;而三星洞内的修行,才是这场风暴真正的开端——那只泼猴,终将褪去一身戾气,从“妖王”,走向“大圣”,走向比西天取经更辽阔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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