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
李建国转身，语气随意得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这里有落脚的地方，有热乎的饭。”
“至于来不来，随你……”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朝巷子外走去
杏儿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天人交战。
跟一个陌生男人走？
危险不言而喻。
可不跟他走？继续饿死街头吗？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不象坏人？
而且他长得真好看……
眼看李建国就要走出巷口，杏儿一咬牙，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小跑着跟了上去。
李建国感知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加深了。
捡个落难的头牌窑姐？
这四九城的闲逛，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了。
李建国领着杏儿，七拐八绕，在供销社，买了些米面吃食，离开了四九城。
随后，骑车载着杏儿，来到了梁家村。
一路驰行，杏儿坐在后座，抱着李建国的腰。
这短短的一个小时，是杏儿这一辈子，最安稳的时候了。
梁家村，村口的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不大，灰墙黑瓦，看着有些年头。
这是他，昨儿特意购置的一个小院子。
当时，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黄铜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角落里放着口废弃的大水缸，地面铺着青砖，缝隙里钻出几丛顽强的杂草。
正房两间，窗户上糊的纸有些发黄，但还算完整。
“进来吧。”
李建国侧身让开。
杏儿迟疑地迈过门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院落。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时，屋檐下挂着的几根枯草轻轻摇摆。
虽然有些破败，但比起她这几天蜷缩的桥洞、破庙，已是天上地下。
正房里的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一张硬板床，床上铺着干净的蓝布床单。
空气里有淡淡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但也还算清爽。
“这……这是哪儿？”
杏儿的声音依旧带着怯意和不确定。
“一个朋友的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暂时给你落脚。”
李建国说得轻描淡写，将带过来的米面吃食放好，走到桌边。
“坐！”
他示意了一下。
这次，杏儿没动，只是站在那里，双手紧张地绞着旗袍早已磨损的衣角。
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住的房子。
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把她带到这里，绝不仅仅是发善心。
李建国也没催她，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蔓延，压得杏儿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声音微微发颤：“先生……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能为您做什么？”
李建国笑了，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她苍白却依旧能看出昔日风情的脸上。
“你是个聪明人，杏儿姑娘。”
他直接点破了她的过去，语气平淡，却让杏儿浑身一僵，脸色瞬间血色尽褪。
“我看你可怜，也确实……对你有点兴趣。”
他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粗鲁，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
“衣食住行，我都可以给你安排好！”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淅地抛出条件：“留下来，安安心心住着。”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得在。把我伺候舒服了。”
赤裸裸的要求，没有丝毫婉转。
杏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斗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
果然……还是这样。
她以为自己逃离了那个火坑，可兜兜转转，似乎永远摆脱不了用身体换取生存的命运。
区别只在，现在是在这间安静的小院里，面对一个看不透的年轻男人。
眼前的男人虽然强势，但至少……
年轻，干净，不象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
而且，他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和食物。
内心的挣扎剧烈地表现在脸上，屈辱、恐惧、无奈……
还有一丝可悲的认命。
交织在一起。
李建国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仿佛笃定了答案。
良久，杏儿象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头深深低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
一个字，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李建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杏儿面前。
杏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被李建国伸手揽住了腰，搂入怀中。
她身体僵硬，闭上了眼睛，认命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
然而，李建国只是用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别一副上刑场的样子。”
他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她干裂的嘴唇，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吃饱饭。”
“我晚上再过来。”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象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晚上，我会带些衣服过来。”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清淅传来。
杏儿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着脚步声远去，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起来。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夜色如墨，将梁家村温柔地包裹。
李建国踏着月色再次来到小院时，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件新买的女式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他推开院门，院内静悄悄的。
他轻轻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放在八仙桌中央，豆大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将有限的光明泼洒开来，却又在墙角留下更深沉的阴影。
杏儿就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她显然已经仔细梳洗过了，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再枯黄杂乱，衬得那段露出的脖颈愈发白淅修长。
烛光下，显露出一种惊人的柔美。
肌肤光泽，五官精致，一种我见尤怜的脆弱感油然而生。
眉宇间，婉约风致，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悄然焕发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