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冰场像块巨大的白玉盘，在冬日阳光下泛着青凛凛的光。
远处传来老式录音机放的《红色娘子军》，几十个穿棉袄的年轻人你追我赶，冰刀划出的白痕交织成网。
“建国！看招！”
何雨柱一个急刹，冰碴子溅了李建国一裤腿。
他正要追打，馀光却瞥见入口处一抹熟悉的藏蓝-柳如絮！
她穿着厂医白大褂同款的蓝棉袄，正被个梳中分头的男人半搂半推着往冰场中心滑。
李建国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
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朦胧的爱情。
可，柳如絮的耳根子软。
一点儿风言风语，对李建国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哟！”
柳如絮突然惊叫。
那中分头假装搀扶，手却往她腰下溜。
她躲闪时没站稳，整个人扑在冰面上。
周围几个小青年顿时起哄：“孙干事，媳妇儿都抱不稳啊？”
“建国，看啥呢？”
循着视线看去，何雨柱也看到了孙干事和柳如絮。
他咧咧道：“那不是孙干事么，他老叔是车间主任，净干些这么些没卵的坏事儿！”
李建国摇了摇头，没理他。
正说着，远处突然炸开一阵喧哗。
穿红呢子大衣的于海棠摔了个四仰八叉，冰刀鞋飞出去老远。
何雨柱也被吸引住了。
“那不是，老阎家的小姨子么！”
何雨柱认识于海棠。
“啊——”
于海棠的尖叫声划破冰场。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去，红呢子大衣在冰面上翻卷成一道艳丽的浪花。
李建国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于海棠猛地瞪大杏眼，正要发怒，却在看清身上男人的样貌时愣住了。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帅啊！
“我还未建国，如此帅气逼人的男人呢。”
她刚和对象分手没几天，此刻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改了主意。
她故意带着哭腔喊，装作害怕的样子，手臂诚实地环住了李建国的脖子。
在周围人赶过来之前，她突然仰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李建国的唇。
李建国瞳孔骤缩。
他想挣脱，却被于海棠死死搂住脖子，直到听见何雨柱的怪叫声由远及近。
“同志，你没事吧！”
于海棠赶紧扶着李建国站了起来，红着脸整理衣襟，咬着下唇偷瞄李建国。
何雨柱也赶紧跑了过来，扶着李建国：“建国，你没事儿吧！”
“还好！”
李建国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冰刀在冰面上刮出凌乱的痕迹。
“哎呦！”
于海棠刚站好，突然脚一崴，顺势亲昵地挽住李建国骼膊：“脚，好象崴了！”
“于海棠，你没事儿吧！”
于海棠看到了何雨柱，有些意外：“咦，你不是傻柱么，雨水的哥哥，你咋在这儿！！”
“嘁，你能来溜冰，为什么我不能来啊！”
何雨柱撇了撇嘴。
对于海棠这小妮子，她懒得去较劲儿。
于海棠指了指李建国：“傻柱，你认识他？”
何雨柱点了点头，介绍道：“李建国，我兄弟，也在我们院儿，是咱轧钢厂的七级钳工。”
“什么， 七级工！”
“你吓唬谁呢，他才多大啊！”
于海棠吃了一惊，戳了戳李建国的胸口：“喂，你真是七级工啊？”
李建国点了点头。
“乖乖！！！”
于海棠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她是才来厂子的。
但，她也知道，那些七级工八级工，都是些老头子，哪有象李建国这么年轻的！
“海棠！你没事吧？”
几个穿花棉袄的姑娘呼啦啦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帮于海棠拍打大衣上的冰屑。
“没事儿，多亏了李建国同志。”
于海棠轻轻道了一声。
所有的姑娘，视线一下子都看向了李建国。
其中梳麻花辫的姑娘突然压低声音：“海棠，这男同志长得可真精神！比那什么老子的杨为民，帅多了！”
于海棠借整理围巾的动作遮住嘴角的笑，馀光瞥见李建国正被何雨柱拉着往反方向滑。
冰刀划过，他修长的身影在冬日阳光下像棵挺拔的白杨。
“走啦走啦！”
临出冰场前，于海棠突然回头，正巧撞上李建国望过来的视线。
她红唇微启，做了个“等着瞧”的口型。
玩了一会儿，也快中午了。
回去的路上，何雨柱捅捅李建国：“你小子行啊，于海棠那丫头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
见李建国不搭话，他又挤眉弄眼：“不过，比起你家楚然妹子还是差……”
“哎哟！”
何雨柱一个跟跄栽进雪堆，爬起来时脑袋上还顶着团雪。
惹得李建国放声大笑：“柱子哥，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午后。
李建国推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汪楚然听到门响，从灶台边转过身来。
她系着碎花围裙，脸颊被灶火熏得绯红，看到李建国站在门口，她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般扑了过去。
“建国哥！”
她整个人撞进李建国怀里，带着葱花和炖肉的香气。
李建国被撞得后退半步，下意识环住她的腰肢。围裙下的腰身纤细却柔软，隔着棉布都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
汪楚然仰起脸，话音未落，李建国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冬日归来的寒意，却很快被彼此的体温融化。
汪楚然踮起脚尖，双臂环着李建国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
【叮！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娄晓娥的声音：“建国，回来了啊！”
门没关，娄晓娥直接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李建国和汪楚然，猛地分开。
汪楚然的围裙已经歪到一边，露出里面鹅黄色的毛衣。
门帘一掀，娄晓娥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灶台边慌忙分开的两人——
李建国耳根通红，汪楚然的围裙带子都松了一半，嘴唇红润得不象话。
“哎哟！”
娄晓娥赶紧转身：“我、我待会儿再来……”
“姐！”
汪楚然快步上前拉住她，脸蛋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你别走呀。”
她亲热地挽住娄晓娥的手臂：“娄姐最好了，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娄晓娥被她这撒娇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你们这些小年轻啊……”
她压低声音凑到汪楚然耳边：“放心，姐答应给你们保密！”
娄晓娥冲他眨眨眼：“建国，你这眼光不错，楚然妹子可是咱们院最水灵的姑娘。”
汪楚然跺了跺脚，羞得把脸埋在娄晓娥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