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裹着双花蜜,在陶瓮盖上凝出层黏腻的蜜膜,晶亮得能映出周遭的花影。串香兽踮着脚尖凑上前,粉嫩舌尖刚触到那层甜润,画里的同款异兽便隔着宣纸急吼,俩兽的舌头一实一虚在纸间较劲,竟生生把蜜膜舔出个小孔——瓮中香气“噗”地涌出来,先是浓得化不开的蜜甜,尾调裹着野菊的清冽,连墙角的界苗都齐齐歪过叶片,像群贪嘴的小娃,循着香息往洞口凑。
“不准偷舔!”阿芽举着竹鞭轻敲兽头,脆响刚落,画里便凭空多出根同款竹鞭,画中的小阿芽叉着腰对她喊:“画里的兽也偷嘴啦!”现实的串香兽顿时对着画纸龇牙,爪子扒拉着瓮盖把小孔扩得更大,香雾这下涌得更欢,连“百日倒数牌”上的“87”都被熏得泛着暖融融的香光。
石婆婆提着竹篮走来,往瓮旁石槽里撒进新采的双花瓣,金黄与墨黑的花瓣坠入蜜水,“咕嘟”冒起个圆泡泡,把澄澈的蜜水染成金黑交织的琥珀色。“让花在蜜里再酿几日,”她握着木勺轻轻搅动,蜜香混着花香漫出来,“就像烤串前得把肉腌透,这香才够醇厚入味。”画里的石婆婆也正低头搅蜜,画中的花瓣竟穿透宣纸,在现实的石槽里堆成小小的花丘,陶瓮似是受了甜香感召,“嗡嗡”轻颤,像在回应这份浓醇。
老阳的矮桌上,新开封的“花蜜醉”泛着金黑漩涡,杯口浮着层绵密的蜜沫。“这酒得就着蜜饼喝,”他抿了口酒,眼角眉梢都浸着醉意,“当年石婆婆酿花酒,总说‘甜过了头要呛,得用饼的焦味压一压’。”画里的矮桌上也摆着同款酒盏,画中的老阳举着杯子对他笑,酒液晃荡间竟漫出画纸,在现实的杯里漾起圈圈涟漪。酒香裹着蜜香漫开来,醉得人眼皮都发沉,忽然画里的石婆婆举着拐杖敲向画中的老阳,现实的老阳吓得连忙把酒杯往身后藏,引得众人笑得直不起腰。
林默蹲在瓮盖旁,用黄菊瓣和黑菊蕊编了个精巧的“香筛”,轻轻盖在洞口:“别让香跑太快,得慢慢渗才有余韵。”话音刚落,画里便飘来片墨菊叶,恰好落在香筛中央,把洞口盖得更严实。现实的香筛突然泛出柔和的光,双花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动,竟像在跳一支裹着甜香的舞。画中的林默举着花瓣对他笑,香筛旁还多了块烤糊的蜜饼,现实的串香兽立刻对着画纸龇牙,爪子在地上刨出个圆圆的蜜饼形状,馋得直舔嘴。
双生皇子俯身,往黑菊旁的蜜水里放进一块“凝甜玉”,玉面贴着水面,将冰酿蜜的甜牢牢锁住。“甜得过烈会腻,”他指尖轻拂玉面,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得用玉的凉镇一镇,就像寒晶域的冰酿蜜,甜里带点清冽。”画里的寒晶域忽然飘来一只冰蝶,停在画中的凝甜玉上,现实的玉顿时冒起缕缕冷雾,黑菊在雾中轻轻颤动,花瓣上的墨色愈发浓艳,像浸了蜜的墨块,甜得发亮。
雷吒的雷云兽叼着串“蜜炙星肉串”蹲在黄菊旁,串上的蜜被炭火烤得滋滋冒泡,金黄的蜜油滴落在黄菊根下,“噼啪”溅起甜香的火星。“蜜烤的星肉,香得能把十里八乡的灵都勾来!”雷吒一把抢过肉串大口啃咬,画里的他也举着同款肉串猛嚼,两串肉的蜜油透过画纸,在双花根下汇成一个小小的“蜜”字。黄菊和黑菊的根须顺着蜜痕往中间缠绕,缠得愈发紧密,连界苗的叶片上都沾着亮晶晶的蜜珠,晃悠悠地闪着光。
科技域的代表扛着“甜香分析仪”走来,仪器对着瓮盖的洞口扫了扫,屏幕上立刻跳出行字:“当前甜香浓度:八分,香韵层次:蜜甜→菊清→烟火焦→画墨幽,综合评定:顶级。”他低头往画里的香谱记录数据时,画中的香谱突然飘出一张“蜜香串配方”,上面写着“星肉裹双花蜜,烤时撒菊粉,焦边蘸冰酿”,现实的配方纸上瞬间多了几道湿漉漉的爪印,正是串香兽舔过的痕迹,像在盖章认证“好吃”。
轮回渡的虚影们围在双花旁,忽明忽暗。有个虚影对着黄菊的蜜水轻声呢喃:“娘子总爱在烤串时刷三层蜜,说‘一层润,二层甜,三层焦香才够味’。”话音刚落,现实的黄菊突然抖落一片花瓣,落在他掌心化作一块三层蜜烤饼,饼上的焦痕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还带着淡淡的星麦香。另一个虚影对着黑菊的冰蜜低语思念,黑菊也抖落一片花瓣,化作一块冰蜜烤饼,饼香里裹着画墨的清润,像从画里递出来的一抹暖意。
日头升至正中,“百日倒数牌”悄然换成了“86”,牌上的沙漏旁多了块小木牌,写着“距开瓮:14天”。画里的牌子也浮现出字迹,透过画纸与现实的字重叠,合在一起便是“蜜香缠瓮十四日,开坛共醉两界春”,看得众人心里都盼得发痒。双花在阳光下同时晃动,花瓣上的蜜珠滚落,把界苗的根须染得黏糊糊的,像在给这份即将成熟的香系上红绳。
石婆婆从灶房端来刚烤好的“三层蜜饼”,饼里裹着双花蜜和野菊粉,烤得外焦里嫩,金黄的蜜从焦边往下淌,香气扑鼻。“吃了这饼,连骨头缝里都是甜的。”她把饼分给众人,画里的灶房也飘来阵阵饼香,画中的石婆婆举着饼对她笑,现实的饼上突然多了两排牙印,黄菊蜜的印深,黑菊蜜的印浅,像是两界的人分食了同一份浓甜。
暮色渐渐漫上来,双花在灯下泛着蜜糖色的光,黄菊的暖光裹着醇厚蜜香,黑菊的幽光缠着清冽冰甜,把矮桌上的酒盏都映成了双色。串香兽趴在黄菊旁打盹,爪子上还沾着未干的蜜,梦里大概还在和画里的兽抢蜜罐,尾巴尖轻轻扫过沙漏,“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催沙子快点漏。
槐丫往瓮盖的香筛上撒了一把野菊粉,细碎的粉末混着蜜香往瓮里钻,瓮中的香气又浓了几分,连空气都甜得发稠。她知道,这蜜缠香的日子,是在为开瓮积攒最烈的甜——就像烤串时最后刷的那层蜜,遇火变焦香,甜得有骨;又像酿酒时最后封的那层泥,把所有的甜都闷在坛中。等开封那天,香气会像决堤的蜜流,把两界的日子都泡得甜滋滋、黏糊糊的,分不开,也忘不掉。
夜风轻拂矮桌,酒盏里的蜜影晃出双花的轮廓,画里的甜与现实的甜在瓮顶缠成一个巨大的糖团,越滚越沉。明天,该给香筛换些新花瓣了——得让瓮里的香甜得有层次,可不能让盼了百日的灵,尝得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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