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仓鸣侧躺在床上,看着正襟危坐的女管家问道:“是吗?那露娜小姐有打算什么时候不干了吗?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吧。”
“除非九重院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露娜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浅仓鸣诧异地看着她,“恕我冒昧,我很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露娜扫了他一眼平淡地说道:“我们家世世代代皆是为了侍奉九重院家而生。”
这是哪来的封建家族主义余孽?都这个年代了,还玩这套过时的家臣游戏?算我求你,哪怕是搞点资本主义也比这强吧。
浅仓鸣忍住吐槽的冲动,似绷非绷地说道:“也就是家臣一类的?”
“是。”
“还真是罕见呢,在这个时代。”浅仓鸣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翻过身背对着她,“那我继续睡了。”
临近午休时分,露娜接了一个电话,向浅仓鸣微微欠身后便离开了。
浅仓鸣也随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保健老师打了个招呼,径直往援助部的活动室走去。
一拉开援助部的门,就看见沙克斯正站在窗边,似乎在欣赏风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浅仓鸣情绪激动,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想抓住它,却被它振翅避开。
“t的!背主的狗东西!今天我就要把你的毛都拔了,做成炭烤烧鸟串!”
“哎哎哎,不要激动,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沙克斯连忙飞到柜顶大声制止。
“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浅仓鸣双眼冒火,寻找着扫把来作为武器,毕竟一寸长一寸强。
“哎呀,你现在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这第二个惩罚只是一次性的,你想办法规避不就好了吗?”沙克斯满不在意地梳理着羽毛。
“说得倒是容易!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你别急,我帮你参谋参谋如何?”
“大可不必,但是,事情必须说清楚,你说的无法拒绝到底是什么意思?别人对我告白,我是会答应还是可以不正面回答?”浅仓鸣试图搞清楚限制。
“你会答应,无论你内心如何抗拒,嘴巴会说出好。”
“好吧,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浅仓鸣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但没关系,刚才在床上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只要我主动出击,去参加那些狗屎的猴子发情活动玩些什么国王游戏,或者直接花钱雇佣贿赂别人来对我表白,然后被迫答应,这惩罚不就消耗掉了吗!”
“谁知道呢。”沙克斯歪了歪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鬼知道你的契约具体判定机制是什么,我只是负责我这边惩罚程序的运行,至于天堂的契约怎么判定告白,我不道啊。”
沙克斯张了张翅膀,“比如说,你雇佣的那个人和你表白,你答应了,契约判定成功,你立刻扑街,这也是有可能的,至于你说的国王游戏,理论上可行,但我不知道契约认不认。”
“啊?你就不能帮我问问天堂那边的客服吗?!”浅仓鸣怒气冲冲地问道。
“淦,你把我的咖位看得也太高了吧。”沙克斯叹了一口气,“我要是那么有牌面能跟那边通上话,也不会沦落到这里了。”
“你真是弱鸡到我都可怜你了。”浅仓鸣捂住脸,“你说说,你哪次不是在吃瘪就是在吃瘪的路上,真是给撒旦丢脸!恶魔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独一家了。”
“别说了别说了……沙克斯缩在角落里自闭,“话说回来,你之前就没有和人玩过国王游戏的时候吗?你不是阳角现充吗?”
“我为人处世一直非常谨慎,像这种游戏,我一向都是绝不参加的。”
“那再想想别的规避方法?”
“现在不是规不规避的问题了,信息完全不对等,只能用试错的方法。”
浅仓鸣拍了一下桌子,仰望着天花板,一脸肃穆与悲壮,“但我的小命只有一条,没有多余的机会去尝试,如果要硬上,那可以说,这是人类的勇气与未知的命运进行的殊死对抗和较量!”
“喔?这样说的话,你是准备放手一搏了?”沙克斯惊讶道。
“不,怎么可能!”
浅仓鸣瞬间收起严肃的表情,趴在桌子上,自暴自弃地哀嚎,“我还想多活些日子,我怕啊!我真的很怕啊!在这之前只能把这当做最后的办法,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备考,也没人会心大到出来玩什么游戏啊。”
就在这时。
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拉开。
水野瞳拎着书包走了进来。
“鸣,你没事吧?”见他毫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她连忙放下书包,凑近查看他的情况。
“瞳?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还没到午休的时候吗?”浅仓鸣惊讶地抬起头。
“我听说你去保健室了,我到那里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你回去了,可我在教室里没看到你,就想着你会不会到这里来。”
水野瞳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拨开他凌乱的刘海,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奇怪,明明温度不高,为什么脸色那么差,全是虚汗……”
感受着她手掌传来的微凉温度,浅仓鸣看着她的眼睛,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仿佛突然断裂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瞳,抱歉。”
“鸣?”水野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询问。
下一刻,她便被他紧紧抱住。
“欸?唔欸?!怎、怎么突然就……”
这种只有在每晚最甜美的梦中才会发生的事情,此刻竟真切地上演了,这让水野瞳双手僵在半空,完全手足无措。
“拜托了……我知道很过分,就保持这样好吗?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足够了。”
浅仓鸣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波味,这让他感到安心。
水野瞳感受到了怀中人的不安,眼中的慌乱逐渐褪去,她把手放在他的后背轻拍着。
“没关系,鸣想多久都可以。只要这样能让你安心就好。”
“啊啊……”
浅仓鸣内心哀嚎,他恨,恨自己把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了他人看见,但是他又迫切需要这份安慰,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但……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依赖她的,一旦产生了依赖,就会产生弱点。
不行,不能这样堕落下去!
浅仓鸣强行用意志力从那种小孩子的依恋状态中抽离出来,将水野瞳放开。
“抱歉,最近压力有点大,变得有些奇怪了。”
“嗯,没关系的哦。”她并没有追问原因。
“只要鸣觉得累了。”她张开双臂晃了晃,“随时都可以来向我撒娇哦,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她的微笑如春水般,温柔包容着他的一切。
见她这副模样,浅仓鸣差点忍不住又要抱上去。
真是糟糕,不能这样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能在这里破功!
想到这里,他让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是我有些失态,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
“哼哼,这样也很好啊,第一次知道鸣也有这样的一面,很可爱呢。”水野瞳掩嘴偷笑。
“不能告诉别人!”浅仓鸣急了,这要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不用担心,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水野瞳轻轻笑着。
“呼……”浅仓鸣松了一口气。
“要吃甜点吗?”她挪揄地说道。
“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