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
沙克斯落在了枝头,看着他这番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举动,面露难色。
浅仓鸣振振有词:“不不不,这气运之争,向来就是如此残酷,天上的神明与佛陀若是知道了我如此诚心,必定也会为我的执着落下两行泪吧。”
“你还真是不要脸,我看是为其他人落泪才对。”
沙克斯望着天空吐槽了一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鉴于你近期的表现冥顽不灵,该对你下达三个惩罚中的第二个惩罚了,还记得吗?”
浅仓鸣正在整理衣服的手瞬间僵住。
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看向沙克斯,额头上渗出了一阵冷汗。
“为、为什么那么快?”
“我自有调度时间的权力,你无权过问。”沙克斯沙哑的嗓音透露出浓浓的恶意。
浅仓鸣咬了咬牙:“是什么惩罚?”
沙克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达了审判。
“下一个人类对你告白,你无法拒绝。”
“啊……”浅仓鸣的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惨白,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沙克斯!混账!八嘎呀路!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啊!”
面对浅仓鸣的暴怒,沙克斯平静地回应:“字面意思,浅仓,接受现实吧。”
“混蛋!该死的畜生!你要我怎么接受啊!这样子不就是直接让我去死吗!”
浅仓鸣破口大骂,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站在了百层高楼的边缘,脚下是呼呼作响的狂风,稍不注意,便会跌下万丈深渊,沦落到比死亡还可怕的结局之中。
“浅仓,这样不是很有趣吗?接下来你会一直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谁会先开口,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是终结,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不是很有趣吗!咯咯咯咯咯!”
沙克斯兴奋地振动翅膀,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飞向了浅仓鸣看不见的高处。
望着那远去的黑影,浅仓鸣脸色阴沉地握紧拳头。
开什么玩笑,他绝对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下地狱!就算接下来的每一秒都要活在凌迟般的折磨中,他也要活下去!
现在必须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浅仓鸣按住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双腿,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低吼道:“动啊!你怕什么啊!我长你这双腿是为了让你来发抖的吗!给我走!”
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他勉强移动了一段距离,直到走到教室门口,呼吸才稍微平复下来。
然而坐在课桌前的他完全没心思听课,现在的他看谁都像是拿着索命符的死神。每一个看向他的人,仿佛都在酝酿着一句我喜欢你。
“浅仓,放学后有空吗?”
课间,白石千惠子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问道。
浅仓鸣吓得猛地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最近都很忙,所以……”
“没空啊,好吧。”白石千惠子遗憾地点点头,随后奇怪地望着他,“浅仓,你没事吧?脸色那么苍白,要不要去一趟保健室?”
保健室……对,先去那边躲一下再说,浅仓鸣心中打定了主意。
“我的身体好像确实有点不舒服,得去保健室看一下,千惠子,等会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啊?”
白石千惠子一头雾水,转头看向后座正优雅喝着红茶的九重院若叶,不耐烦地问道:“喂,浅仓脸色那么差,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九重院若叶没有理会她。
“啧,九重院同学,请问你知道吗?”白石千惠子不爽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私人医生,豚鼠君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清楚。”九重院若叶抿了一口茶。
“嘁,真是白问了。”白石千惠子直接转身去找牧野升打听消息。
在她走后,九重院若叶放下茶杯,她起身走出教室,来到走廊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冷艳干练的女管家露娜出现在她面前。
“大小姐,有何吩咐。”
“露娜,你去保健室看看豚鼠君。”九重院若叶下达了命令。
“大小姐,他生病了吗?”
“不清楚,但看样子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呢,虽然我觉得他那副样子蛮有趣的,但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瞳可是会很伤心的。”九重院若叶解释道。
“我明白了。”露娜微微颔首,转身向保健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另一边,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保健室内。
浅仓鸣坐在保健老师对面。
“老师,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上午吗?我感觉有点累。”
保健老师仔细观察着这个疑似开后宫的老熟人,发现他确实脸色煞白、瞳孔震颤,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虽然检查了一番生理特征并未发现异常,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先在这里躺着休息吧,有什么其他症状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谢谢老师。”
浅仓鸣松了一口气,钻进最里面的病床,将白色的隔帘拉得严严实实。
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下一刻,帘子被拉开。
浅仓鸣还以为是保健老师,说道:“老师,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新的症状,还在晕……”
“是吗?你身体出问题了吗?”
熟悉讨厌的声音让浅仓鸣回过头。
站在床边的不是老师,而是一身黑色西装套裙的女管家。
“露娜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是大小姐的命令。”露娜面无表情地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腰背挺得笔直,宛如一尊雕像,“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那还真是多谢她的好意了,但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想一个人静静地休息。”浅仓鸣不满地说道。
“好,你休息吧,就当我不存在,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露娜一丝不苟地回答,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浅仓鸣见她如此顽固,也懒得再赶人,反正她对自己肯定没那方面的意思,不需要防备。
之后,他睡了一节课的时间,醒来时,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侧头一看,女管家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盯着他。
“露娜小姐,一直这样坐着不累吗?”
“不,这是我的工作。”
浅仓鸣半坐起身,决定随便聊聊。“我很好奇,九重院同学一个月给你多少薪水,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我不需要薪水,请不要用你贫瘠的平民思维来揣测我与大小姐的羁绊。”露娜冷冷地回应。
“好吧好吧。”浅仓鸣无所谓地耸耸肩,打量着她的脸,“说起来,露娜小姐,我总感觉你对我有很深的偏见。”
“没有。”
“真的吗?要实话实说哦,你家大小姐不是让你来照顾我吗?”浅仓鸣拿着鸡毛当令箭。
露娜沉默了两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小姐的情敌。”
“那除开九重院同学的因素呢?”
“不讨厌。”露娜回答得很干脆。
“看来我们还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浅仓鸣笑了笑,随意地问道,“那什么时候我们能成为朋友?”
露娜奇怪地看着他说道:“我被解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