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乐没再多说,只是转身朝着回廊深处走去,步伐不快,却没回头看封瑾寒是否跟上。
封瑾寒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抬脚跟上。穿过几重雕花回廊,熟悉的院落轮廓渐渐映入眼帘,青砖黛瓦,墙角那株当年两人一起栽下的腊梅,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枝桠斜斜探出墙头,带着几分冬日的清冽,花瓣上还凝着未化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
推开门的瞬间,封瑾寒的脚步蓦地顿住。
房间里的摆设,竟和他一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动。靠窗的书案是温润的红木质地,上面摆着他当年没看完的兵书,书页边缘微微卷起,中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腊梅花瓣——那是他走的那天,宁舒乐亲手摘了夹进去的,花瓣边缘虽已发脆,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嫩黄;案头的青瓷笔洗,釉色莹润,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里面插着几支早已干涸的毛笔,笔杆被摩挲得发亮,甚至能看清指腹留下的温润痕迹;床榻边的矮柜是老榆木做的,上面摆着一个素白的瓷瓶,那是他当年常用的伤药,瓶身磨出了温润的包浆,瓶口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药香;甚至连挂在床头的素色纱幔,都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一幅,边角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苏琼宇小时候调皮扯坏的,他当年笑着说“不用缝,留着当念想”,没想到宁舒乐真的一直没动。
房间角落燃着一个小小的暖炉,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将青砖地面映得暖意融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那是宁舒乐常用的熏香,混合着晒干的艾草与柏叶的气息,说是能安神助眠。封瑾寒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又酸又软。他以为自己离开这么久,这里总会有些变化,却没想过,宁舒乐竟把他的痕迹原样封存,仿佛他只是出门踏了个青,下一刻就会回来。
“随便坐吧。”宁舒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走到桌边拿起水壶,银质的壶嘴流出清澈的温水,他为两人倒茶时动作略显僵硬,指尖碰到青瓷茶杯时轻轻颤了一下,杯沿的水汽氤氲了他的睫毛,始终没有抬头看封瑾寒。
封瑾寒走到书案旁的椅子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兵书的封面,触感粗糙却熟悉,指腹摩挲过那片干花瓣,眼底泛起细碎的暖意。他有太多话想说,想问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想问他独自守着这座空院有没有孤单,想问他夜里会不会对着这些旧物发呆,更想告诉他,当年不告而别,是因为发现了圣殿的阴谋,怕牵连他才不得不走。
“舒乐,我……”封瑾寒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刚想往下说,却见宁舒乐猛地站起身,转身走向床榻边的矮柜,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宁舒乐蹲下身,打开矮柜的抽屉,里面铺着柔软的青布,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件衣物,都是封瑾寒当年穿过的。他伸手将最上面的一件银灰色外袍拿出来,布料是上好的云锦,虽已过了一年,却依旧柔软顺滑,他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指尖碰到袖口那处细密的针脚时,停顿了一瞬——那是他当年被暗鸦卫划伤后,宁舒乐连夜缝补的,当时还懊恼自己手艺笨拙,缝得不够平整,如今针脚虽不显眼,却藏着密密麻麻的牵挂。
“这件袍子,我每月都会拿出来晒一晒,怕受潮发霉。”宁舒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依旧没有回头,指尖顺着衣料的纹路慢慢滑动,“还有你放在窗台上的那盆兰草,前阵子染上了虫害,叶子都蔫了,我守了三天三夜,一点点剔除虫叶,又去后山挖了腐叶土重新栽种,才把它救回来。”
封瑾寒的心猛地一揪,喉结滚动得更厉害了:“舒乐,对不起,当年我……”
“你饿不饿?”宁舒乐再次打断他,站起身将外袍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抚平青布的褶皱,关好柜门,终于转过头看他。他的眼底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鼻尖微微泛红,“厨房还温着粥,我去给你端一碗。”
他说完,不等封瑾寒回应,就快步朝着门外走去,脚步有些仓促,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封瑾寒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腹能感受到掌心的薄汗。他知道,宁舒乐不是不怨,不是不想问,只是这一年的等待太漫长,积攒的情绪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些牵挂、委屈、思念,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了沉默的回避。
没过多久,宁舒乐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回来,白瓷碗里是浓稠的小米粥,上面飘着几颗红枣,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把碗放在桌上推到封瑾寒面前:“喝点吧,暖暖身子。”他的手腕还在微微发颤,放下碗时,碗沿与桌面轻轻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细碎的声响,像是他此刻不安的心跳。
封瑾寒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米香与淡淡的枣甜,和他记忆中宁舒乐煮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抬眼看向宁舒乐,发现他正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目光落在地面上,长长的睫毛快速眨动着,像是在强压情绪,耳尖却悄悄泛红。
“舒乐,”封瑾寒放下勺子,声音坚定而温柔,“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很多委屈,你想骂我也好,想怪我也罢,都告诉我。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宁舒乐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软肋。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眼底蓄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他没有骂他,也没有质问他,只是声音哽咽着,重复着一句话:“你怎么才回来……封瑾寒,你怎么才回来……”
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道尽了这一年来所有的牵挂与等待。
封瑾寒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手臂勒得宁舒乐微微发紧,却让人莫名安心。“对不起,舒乐,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声音里满是愧疚与心疼,“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受委屈了。当年我发现圣殿要拿你要挟我,还想把熙言的实验体秘密嫁祸给你,为了护你周全,才不得不假意叛逃,独自去查阴谋,没敢告诉你真相,怕你跟着担风险。”他低头,鼻尖埋在宁舒乐的发间,能闻到熟悉的草木香混合着泪水的微咸,心脏像是被浸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宁舒乐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迟来的真相,积攒了一年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他双手紧紧抱住封瑾寒的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料里,哽咽着将脸埋得更深,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每天都在等,等你回来,等你告诉我你没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鼻音,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
封瑾寒低头,鼻尖蹭过他汗湿的发顶,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珍视与安抚,像是在亲吻易碎的珍宝。他的吻慢慢向下,落在他紧锁的眉峰上,像是要抚平这些年的褶皱;落在他湿润的眼睫上,吻去那未干的泪痕,带着微凉的湿意;落在他泛红的鼻尖上,感受到他浅浅的战栗;最后,轻轻覆上他微颤的唇瓣。
宁舒乐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微微放大,完全没反应过来。封瑾寒的吻温柔而坚定,带着隐忍多年的思念与愧疚,没有丝毫冒犯,只有小心翼翼的疼惜。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宁舒乐牢牢圈在怀里,仿佛要借此将两人这些年缺失的时光都填补回来。宁舒乐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意识地抬手勾住封瑾寒的衣襟,指尖攥得发白,舌尖轻轻蹭过他的唇瓣,是本能的回应,也是藏了太久的眷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暖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还有熏香燃烧的细微声响。窗外的腊梅香顺着风飘进来,缠绕在两人周身,温柔得不像话。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宁舒乐几乎喘不过气,脸颊涨得通红,眼底泛起更浓的水汽,身体才微微发软,全然依赖着封瑾寒的支撑。
封瑾寒缓缓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地喷洒在他脸上,目光深邃而专注,里面满满都是他的身影,清晰得没有一丝杂质:“舒乐,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他脸颊的泪痕,指腹的温度温暖而干燥,声音低沉而郑重,“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等,再也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宁舒乐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喉咙里溢出一声细碎的呜咽,再次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与依赖:“嗯……再也不要走了。”两人的身影在暖炉的火光下交叠,投在墙上,像一幅定格的画。
与此同时,凌云关一楼的厨房里,烟火气袅袅升腾。
厨房是青石板铺地,靠墙摆着一排原木橱柜,铜制的锅铲、铁制的汤勺挂在墙壁的挂钩上,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苏琼宇系着一件宽大的素色围裙,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笨拙的蝴蝶结,还时不时滑落,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按住,踮着脚尖够橱柜上的调料罐,脸颊沾了点面粉,像只忙忙碌碌的小松鼠。他手里拿着锅铲,笨拙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动作不算熟练,翻炒的幅度忽大忽小,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也顾不上擦。
上官鸿煊倚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与厨房里的烟火气形成鲜明对比,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笑意,目光落在苏琼宇忙乱的身影上,缓缓开口:“好难得,我们从小被宠着长大的苏小少爷,竟然会亲自下厨房。我记得以前让你洗个菜,你都嫌沾了水渍。”
苏琼宇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鼓鼓的,语气带着点愤愤不平:“哼,我这是给我表哥做饭呢!从孢子池回来就没见他吃几口东西,肯定是被封瑾寒那个家伙气的!”他说着,锅铲猛地往锅里一戳,力道大得溅起几滴油星,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都怪那个该死的封瑾寒,让表哥等了他整整一年,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清瘦了好多,回来还让表哥掉眼泪,真想揍他一顿!”
上官鸿煊缓步走进厨房,顺手拿起一旁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抬手轻轻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指尖的温度带着微凉,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别气了,他能平安回来,舒乐心里是高兴的,只是委屈攒得太久了,哭出来反而好受些。”他接过苏琼宇手里的锅铲,手腕轻轻转动,熟练地翻炒了几下,青菜的清香瞬间更浓郁了,带着爽口的鲜气,“你呀,有心就好,这菜再炒就要糊了,你看叶缘都有点焦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苏琼宇嘟囔着,却乖乖松开了手,看着上官鸿煊有条不紊地调味、装盘,眼底带着几分佩服,“还是鸿煊哥你厉害,不像我,做个饭都手忙脚乱的。”他伸手想擦掉脸上的面粉,却越擦越花,把脸颊弄得更脏了。
上官鸿煊见状,忍俊不禁,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他脸上的面粉,指尖划过他柔软的脸颊:“下次想学,我教你,慢慢练,急不来。”他将炒好的青菜盛进白瓷盘里,盘子边缘还描着淡青的缠枝莲纹,又看了眼蒸锅里的白米饭和炖着的鸡汤,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香气顺着锅盖的缝隙溢出来,馋得人直流口水,“好了,饭菜都齐了,端上去给舒乐吧,再晚就凉了。”
苏琼宇立刻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上面摆着两菜一汤一碗米饭——清炒时蔬脆嫩爽口,香菇滑鸡鲜嫩多汁,还有一碗炖得奶白的鸡汤,飘着几颗枸杞,都是宁舒乐爱吃的清淡口味。他快步走出厨房,脚步轻快地朝着二楼走去,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心里还盘算着要好好“教训”一下封瑾寒,让他以后不准再让表哥受委屈。
到了宁舒乐的房门口,苏琼宇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表哥,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加重了力道,还是没动静,便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一推就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暖炉的火还在燃着,熏香依旧袅袅燃烧,书案上的粥还温着,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却不见宁舒乐的身影。
苏琼宇眨了眨眼,想都没想,转身就朝着隔壁封瑾寒的房间走去——这院子里,表哥除了自己的房间,最常去的就是封瑾寒以前住的地方,如今人回来了,肯定在那儿。他脚步轻快,托盘里的饭菜稳稳妥妥,没有洒出半点。
他走到房门口,抬手敲了敲:“表哥?封瑾寒?你们在里面吗?”
房间里的两人猛地回过神,宁舒乐脸颊瞬间爆红,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从封瑾寒怀里退了出来,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指尖都带着点颤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封瑾寒眼底带着笑意,抬手帮他顺了顺额前凌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泛红的耳尖,感受到一丝滚烫的温度,才开口应道:“进来吧。”
苏琼宇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房间中央的两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然的笑容:“表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他快步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木质的桌面被温热的托盘烫出淡淡的印记,他转头看向宁舒乐,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心,“表哥,你从回来就没好好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快尝尝我做的菜,鸿煊哥也帮了忙,味道肯定不错!”
他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递到宁舒乐嘴边,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还未散去的暧昧氛围,也没看到宁舒乐泛红的脸颊和封瑾寒眼底的温柔笑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快尝尝嘛,我炒了好久呢!”
封瑾寒看着眼前的画面,眼底的温柔更甚,伸手接过苏琼宇手里的筷子,轻声道:“谢谢你,琼宇。你表哥刚平复了情绪,我陪他慢慢吃,你也快去和鸿煊一起吃饭吧,忙活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好嘞!”苏琼宇爽快地答应了,又叮嘱宁舒乐,“表哥,你一定要多吃点,不然身体该垮了!封瑾寒,你要是敢抢我表哥的饭,或者欺负他,我就对你不客气!”他扬起小拳头,做出威胁的样子,眼底却没有半分恶意。
封瑾寒失笑点头:“好,不抢,也不欺负他。”
苏琼宇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关门时还不忘贴心地轻轻带上门,留下两人在房间里,空气中重新弥漫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温情。
宁舒乐看着桌上温热的饭菜,又看了眼身旁的封瑾寒,脸颊依旧发烫,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的泪痕还未完全褪去,却染上了暖意。封瑾寒拿起筷子,仔细挑掉鸡肉里的姜块——舒乐从小不爱吃姜,这个刻在心底的习惯,哪怕分开一年,他也从未忘记——夹了一块软烂的鸡肉放进他碗里,声音温柔:“吃吧,别饿坏了,琼宇一片心意。”
宁舒乐看着碗里没有姜块的鸡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心里泛起暖暖的涟漪,低头小口咬了一口,鲜嫩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是熟悉的安心味道。
房间里只剩下碗筷轻碰的细碎声响,暖炉里的炭火偶尔“噼啪”一声,熏香的草木气息混着饭菜的香气,温柔得让人安心。宁舒乐低头看着手心静静躺着的嫩黄腊梅瓣,指尖轻轻捻了捻,花瓣的微凉触感让他想起那年的清晨,轻声开口:“当年你走的那天,我也摘了这样一朵腊梅,夹在你兵书里,以为等一阵子你就会回来,没想到……等了一年。”
封瑾寒放下筷子,伸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凝视着宁舒乐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温柔:“是我让你等太久了。”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宁舒乐手心的花瓣,声音低沉而郑重,“以后每年腊梅开,我都陪你摘,摘最新鲜的,夹在你喜欢的书里,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对着花瓣发呆,再也不让你独自守着空院等我。”
宁舒乐抬眼望他,眼底映着暖炉跳跃的火光,也映着他的身影,鼻尖微微发酸,却弯起了唇角,轻轻“嗯”了一声,将手心的腊梅瓣小心地放进衣襟里,贴近心口的位置——那是藏着思念与等待的地方,如今终于被失而复得的温暖填满。
窗外的腊梅枝被风吹得轻晃,又有几片花瓣飘落,落在窗台上,与兵书里的干花瓣遥遥相对。房间里的熏香、饭菜的香气、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书案上的兵书、床榻边的瓷瓶、矮柜里的旧袍,还有心口的腊梅瓣,所有的一切,都在见证着这场迟到了一年的重逢与相守。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