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睫羽轻敛,神色未改半分。
姬帝眯起眼,尾音拖得慵懒,“哦?”
他抬了抬手,苏欢当即退后半步,声线柔而不弱:“那臣女先去偏殿为陛下熬药?”
姬帝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不必,这些琐事交予宫人便是。你留下,免得颜覃待会儿话没说透,身子再出什么岔子。”
苏欢敛衽应诺:“臣女遵旨。”
“你说什么!?”
姬凤手一抖,青瓷茶杯坠地,碎成满地寒星。
他又惊又怒,额角青筋跳得厉害:“颜覃被押去明昭殿了?”
身前男子单膝跪地,被他的盛怒吓得浑身发僵,颤声道:“是,一炷香前已从天牢提出,估摸着此刻该到殿外了。殿下,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姬凤死死攥着椅扶手,指节泛白如纸。
挣扎片刻,他猛地起身:“进宫!”
男子骤然抬头,满脸错愕:“此刻?殿下,这时候入宫,岂不是自引嫌疑?”
姬凤脸色沉得能滴出水:“顾不得这些了。”
颜覃上回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如今却主动求见圣驾,便是傻子也能猜透他的心思!
“备车!越快越好!”
丞相府。
魏刈从书卷中抬眸,眉梢挑着几分玩味。
“这么说,又有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冷傲躬身笑道:“主子可要入宫,亲眼瞧瞧这场热闹?”
魏刈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
冷傲一愣。
这般绝佳的机会,主子竟无意前往?
“独角戏唱得再精彩,终究少了些意趣。”魏刈起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若有人登台搭戏,或许更有看头。”
冷傲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主子是打算”
“你留守府中,冷翼随我同行即可。”
魏刈说罢,迈步朝门外走去。
冷翼迅速跟上,眼底满是跃跃欲试。
主子终于要出手了?
府门外,骏马早已备好。
魏刈翻身上马,冷翼等人紧随其后。
众人皆着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沉默间透着刺骨寒意,宛如一柄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暗影卫!
帝京无人不知暗影卫之名,却极少有人得见其真容,这般公开行动,更是罕见。
他们虽未披铠甲,周身气势却威严迫人,令人不敢直视!
魏刈抬眸望向帝京东南方向,凤眸微眯,掠过一抹危险的寒芒。
随即,他抬手轻挥。
“出发!”
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应和。
“是!”
乌云渐聚,原本澄澈的天空转瞬变得阴沉如墨。
狂风四起,树枝摇曳作响,飒飒有声。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飞扬的气息。
拓拔可站在门口,抬眸望了望天色,眉头微蹙。
“这是要下雨了?”
帝京的气候,与东胡截然不同。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此刻便乌云密布。
眼看风雨欲来。
“但愿别下太久,不然道路泥泞,返程可就麻烦了”
他低声呢喃。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望去,刚给巴戊换完药的纪薄倾,也缓步走了出来。
只是此刻,纪薄倾的神色,颇为难看。
拓拔可小心翼翼地问道:“家主可是身子不适?”
纪薄倾凝视着阴沉的天空。
啪嗒。
一滴雨水落下,砸在青石阶上。
他冷声道:“这般鬼天气,我最是厌弃。”
帝京某处宅院。
谢聿推着轮椅,来到廊下,抬眸望着天际,眉目疏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雨知时节,当真是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