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道又与沉应昌谈了些购买三溪寨田地及招揽流民的具体事宜,便回到家中。
虽然天气越发炎热,但李宗瑞、李宗琥都在后院练功。
就连珠儿也不例外,只不过是在树荫下练罢了。
刘氏却是带着白露在正屋后面翻整菜园——正屋后的空地也不小,刘氏向李长道请示后,便准备弄个菜园。
至于正屋前面的空地,应算是家中的“练武场”了。
“宗瑞,来书房一趟。”
李宗瑞闻言跟着李长道来到书房。
“把房门关上。”李长道又道。
李宗瑞关上房门,心里暗想:爹难不成又要发奇功为我激发身体潜能?
李长道却是拿出笔墨纸砚,在昨日和床一起送来的书桌上写起字来。
李长道在地球上小学时受爷爷、老师影响,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再加之原身读几年村塾同样练过毛笔字,所以是有一定基础的。
不过,他的毛笔字只勉强能看而已。
李宗瑞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很快就意识到,李长道写的似乎是一个药方。
因为里面既有各种药材的分量,又有煎煮熬制的方法与时间。
这样的药方,李长道一连写了两份。
随后递给李宗瑞,道:“上面是一份药膳的药方,下面则是一份药浴的药方,你现在将这两份药方熟记,然后便将其烧了。”
李宗瑞虽生出不少疑问,却按捺住没急着问,而是用心记忆药方。
李长道见状微微点头。
他这个长子虽有时候过于稳重,显得略怂了点,可耐心着实不错,思虑周全,做事也不骄不躁。
李长道将从县城买的几样名贵药材拿了出来,又拿来昨日在镇上买的一些普通药材,接着是称量药材的小秤、小铡刀、捣药罐等工具。
待李长道将这一切都准备好,见李宗瑞点燃油灯,将两张记着药方的纸点燃,便问:“都记住了?”
李宗瑞点头,“记住了。”
“那你背来听听。”
李宗瑞当即背诵起药方来。
李长道听了会儿,略微恍惚。
原身记忆告诉他,李宗瑞小时候学习挺不错的,能在村塾排入前五。
原身去凉州参军前,李宗瑞还在村塾读书,可等原身回来,李宗瑞却已辍学了。
很显然,原身不在,家里少了个壮劳力,不仅难以再支撑李宗瑞读书,反而要让他小小年纪就帮母亲分担农活···
等李宗瑞背完,李长道也回过神来。
“一字不差,看来你记性不错。”李长道微笑颔首,“回头你可以去找表舅爷,让他推荐几本有用之书,你抽时间读一读。”
李宗瑞听了不解,“爹,我都这么大了,又不可能再去科举,还读啥书?不浪费时间吗?”
听这话,李长道刚不错的心情顿时没了,训斥道:“你怎目光如此短浅?读书非要科举吗?读书可以知礼、明理,这些塾师难道没教过?”
“而且你读书多少,对延年是有影响的——你年纪大了不好再走科举之路,他也不能?”
听了这番话,李宗瑞恍然,当即道:“爹教训的是,儿子回头便去向表舅爷借书看。”
李长道点点头,却道:“你再将那两份药方背一遍。”
李长道这一手差点没闪到李宗瑞的腰。
若是寻常人,方才被训斥一顿,转移了注意力,说不定背诵的内容就忘了。
幸亏他记性好,并未忘掉,当即就又背了一遍。
见李宗瑞确实熟记了两份药方,李长道才满意点头,随即道:“这药膳、药浴都是用来辅助练功的——习武能强健身体,不仅在于练,也在于补。”
“若是你每日只吃两碗小米粥,却还要苦练功夫,不仅不能强身健体,反而会把身体练垮掉。”
“所以,当世不少以武艺传家的大户都秘传有药膳、药浴等辅助练功的方子。”
“有的珍惜药方甚至被视为绝密,千金难求,在家族中也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
“所以,爹方才传你的两份药方多么珍贵,你该明白了吧?”
李宗瑞一脸严肃地点头,“明白了——儿子一定守好这两个药方,谁也不说!”
李长道道:“接下来,你就跟我一起配置三副药膳、三副药浴的药材,咱们也感受下这药浴、药膳的效果。”
“恩。”
在李宗瑞的协助下,李长道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配置出了六个药包。
当李宗瑞准备将三个药膳包拿去后厨熬煮时,李长道叮嘱:“再提醒你一件事,药膳、药浴的三日内最好别行房事,不然不仅会浪费这几十两银子一副的药材,连自身精气也会有所亏损。”
李宗瑞听了脸一红,但还是应道:“儿子记住了。”
当夜,李长道不仅带着两个儿子吃了药膳,还各自喝了一杯特别泡制的虎骨酒,又在院中练功到子时,然后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这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长道感觉人比以往更精神,甚至体力都更加充沛了,不禁面露喜色。
‘这药膳、药浴以及特制虎骨酒的功效似乎比我预估的还要好些。’
‘是这些药材都是野生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与地球不同?’
‘不过,这以药膳、药浴等促进练功的法子既然效果明显,就得坚持下去。’
李长道昨日配的药膳、药浴需十天药效才会耗尽,所以,最好是十天来一次。
而一副药膳大概需要二十几两银子,药浴还要更贵些,需三十几两。
加起来差不多是六十两。
父子三人都用,一次便要花费一百八十两。
一个月三次,那便是五百四十两。
而这两份药方,至少用九次,效果才会变得低微,也即是可以用三个月。
那总计便需要花费一千六百二十两!
‘用药练功还真是烧银子啊。’
一番计算后,原本自以为财力充沛的李长道顿时有了颇大压力。
因为这一份药膳、药浴组合方子只是他记得几种药方中最便宜的,后面几种还要更贵,且使用起来需要的药材也更多。
再想到将要买三百亩田地、招揽流民做一项“亏本生意”了搞钱的念头···
早饭后。
李升文、沉应天按李长道的要求,将龙塘护村队、狩猎队队员都召集到了打谷场上。
沉应昌、田万丰、王定礼等人也来了,在旁观看。
李长道站到众丁壮面前,道:“诸位村里应该都听说我要做乡勇都头的事了——其实前日任命文书便送到我家,任命我为乡勇副都头。”
“昨日我去县里开会并领了差事,要在咱们木鱼镇招募至少两百名乡勇。”
“一旦获得正式乡勇身份,可得二两安家银,营里管吃饱,另每月有一两银子的军饷。”
“若作战有功,或有了缴获,还会另有奖赏,乃至获得军职,成为武将,光宗耀祖!”
“我募兵的头一站便是咱们龙塘村,诸位村里若是信得过我李长道,现在便可来报名了。”
“对了,须得年龄在十五至四十岁之间,手脚健全,无疾病在身,方可应募。”
听李长道讲完,一百多个龙塘村男丁乃至打谷场边上为官的老者、妇孺,顿时都嗡嗡地议论起来。
“李队长还真成乡勇都头了?厉害呀!”
“是副都头,不过也很厉害了。”
“副都头是几品武职来着?”
“三哥,咱们应募吗?”
“应募啥?这是去当乡勇,又不是进狩猎队——当了乡勇多半要去别处跟贼人厮杀,你不怕死啊?”
“我倒是不怕死,也相信李队长不会让咱白白送死,就是这乡勇给的安家银和饷银未免太少了——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为了这几两银子,估计媳妇都不同意我去。”
“不去是对的,李队长是厉害,可乡勇营又不是他说的算,真去了他未必照顾得了咱们。”
李长道耳力过人,因此不少人的低声议论他都听见了,一时皱眉。
‘情况似乎不乐观啊。’
事实也正是如此,护村队、狩猎队的男丁们议论了好一会儿,竟无人来报名应募。
就在李长道想着是不是再讲几句时,李宗钦、李宗钧从狩猎队里走出来了。
“四叔,我们报名应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