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道将大铁箱从床底拉了出来。
‘还真沉,看来里面多半是金银珠宝。’
见大铁箱挂着一把铜锁,他便用混铁棍往下一捣,粗暴地将铜锁破坏掉了。
李长道打开大铁箱,只见里面装了满了银子。既有成锭的银子,也有碎银,李长道一时都估算不出有多少两。
瞧见这么多银子,他自是高兴,随即却又奇怪。
‘竟都是银子,没有金子,也没有珠宝首饰?’
对于一伙不知多少次屠村灭寨的流贼来讲,金子和珠宝首饰是比银子更好携带的高价值物品,没理由不搜集。
‘难不成是被那翻天虎藏在了别的地方?’
这么一想,李长道便在屋中翻找起来。
他先查看那被打烂了门的衣柜,发现里面除了十几件不错的衣裳和两床被褥,竟还有三把兵器。
一把刀、两把剑,都带着不错的鞘。
他将刀剑分别拔出一看,寒光凛冽,赫然都是不错的刀剑。估摸着拿出去卖,任何一把的价格都不低于他手中风云棍。
李长道将刀剑放到一边,又将柜子里的衣服、被褥都拿出来,便瞧见柜底藏着一个暗格。
他将暗格打开,里面赫然藏着三个匣子。
这三个匣子都不算大,却也都带着把精致小铜锁。
李长道看了一笑,直接将铜锁扭掉,便瞧见了匣中之物,却都是些珠宝首饰,其中一些首饰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血色。
李长道将另外两个匣子也一一打开,里面同样是些首饰。
虽然三个匣子的首饰加在一起,绝对价值不低,但李长道仍旧疑惑。
‘金子呢?翻天虎将金子藏在了哪里?’
‘该不会藏在了屋外别处吧?’
如果翻天虎将金子在寨子里甚至是寨子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那他找到的希望就很小了。
这么一想,李长道又不甘心地将柜子、桌子乃至三个木箱都检查了一遍,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他看向那张床,只见这张原木制作床上除了一个木枕、一床薄被,什么都没有。
他又仰头观察了下房梁,上面也没藏匿什么。
在接下来,李长道将床直接掀起来,看了看床底,依旧没什么发现。
就在李长道准备放弃,去前间及其他木屋搜找时,目光落在了那个木枕上。
只见这木枕有近两尺长、一尺宽,高也差不多有半尺,也是用木头做新的,只不过打磨光滑了。
李长道原来没注意,眼下却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木枕突兀了。
床这种家具,流贼们不好弄到山里来可以理解,但一个枕头还不好拿吗?翻天虎为啥非要睡个有些粗糙的木枕?
他伸手想拿起木枕查看,结果一入手,便发现木枕竟格外的沉!
“哈哈!”李长道笑了,“这翻天虎终究还是把金子藏在了房里呀!”
李长道当即拿起那二当家的直刀,一刀劈开了枕头,便见大黄鱼、小黄鱼一条条地从里面散落出来!
大黄鱼约莫十两,小黄鱼约莫一两。
先前面对白银乃至首饰都还算平静的李长道,此时却是快乐地数起大小黄鱼来。
“大黄鱼四十七根,小黄鱼七十六根,大约有五百四十六两黄金!”
正常年景,大雍一两黄金价值十两白银。如果是乱世,黄金与白银的实际兑换价格还要更高些。
所以,这五百多两黄金就等于五千多两银子!
一阵高兴后,李长道思考起来。
私心而论,他自是想将这贼巢的钱粮都独占了——昨夜贼首及流贼精锐几乎都是他击杀的,这贼寨也是他一人攻破的,便是他独占了这里的钱粮也合乎情理。
但是,他若真独吞了这些钱粮,还让村人知道了,难免会让村人与他生出嫌隙,乃至离心离德。
至于说独吞了钱粮,暂且藏起来不用,在他看来比较蠢——他爱钱财,是因为钱财可以改善亲友生活,可以提升自身的实力与势力。
世道眼看着越来越乱,把这些钱财藏着不动,不是蠢是什么?
说不定哪日就被更有实力(或势力)的人抢了去。
另外,昨夜狩猎队、护村队为抵御流贼,死了好几人,受伤的也不知有多少,李长道连夜追踪贼人找到贼巢,就是有心想多给这些人弄些抚恤钱。
原身在大雍边军中因伤残疾退伍,却没能得到足额的抚恤,成为其心结之一。两人记忆融合,这心结也影响到了李长道。
他自是不想看到狩猎队、护村队的队员流血又流泪。
不过,完全大公无私地将所有钱粮缴获都交给村里处置,他也做不到。
于是,一番考虑后,李长道从黄金中拿出三根大黄鱼、十六根小黄鱼放到其中一个装珠宝首饰的匣子中。
然后找了一件绸缎衣裳,将剩馀的五百两黄金包裹起来。
又用另一件绸缎衣裳,将三个首饰匣子也包裹起来。
将两个包裹背在身上,再将三把精品刀剑也绑在背后,又将那个砍破的木枕也拿上,李长道这才离开翻天虎的卧房。
出来后,李长道将剩馀木屋也都一一搜查了,除了一些碎银、铜钱,便没找到其他高价值的东西了。
这个过程中,他顺带将木枕劈碎了,扔到了贼寨的柴堆中。
做完这些,李长道又回收了箭矢,并确认所有贼人都已伏诛,这才回往龙塘村。
到了村子附近时,李长道故意绕路到了前山,找了个不起眼且常人不会过来的地方,用风云棍带螺纹的那端挖了个坑,将装黄金的包裹与另外两个首饰匣子都放到里面。
将坑埋上,又在上面进行了一番伪装,李长道才松口气。
随即,他用包裹装着四十几两黄金的首饰匣子,绕到村北的土路,往村里走去。
来到村口,他便瞧见沉向文带着一什护村队的刀牌手正警剔地巡守着。
瞧见李长道,这些人都露出喜色,高兴地喊起来。
“队长!”
“队长回来了!”
“太好了,队长没事!”
“我就说你瞎操心吧,队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听着这些人关心的话语,李长道心里一暖,露出笑容,问:“昨夜村里没再出别的事吧?”
沉向文道,“没出别的事,就是大伙儿知道队长去追踪贼人后都很担心。”
“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你们继续巡守村口吧。”留下这句话,李长道便进村了。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村里人却没几个去干农活的,大多都聚在打谷场。
路上有人瞧见李长道,都露出高兴之色,热情的打招呼。
“长道回来了?”
“李队长回来了就好。”
“李队长昨夜没受伤吧?”
这些人打招呼的方式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除了那些李长道的长辈仍称呼他“长道”,其他晚辈乃至同辈,则都称呼他队长或李队长。
没一个人象以前那样,叫他李老四了。
‘看来经过昨夜之战,我在这些村人心目中的位置很不一般了呀。’
心里感慨了句,李长道便来到了打谷场。
只见几十具流贼的尸体拜访在那里,大多死状凄惨。
原本受伤未死的流贼,也只剩三个还活着,可看伤势,如果不送去城里治疔,也未必能活多久了。
沉应昌、田万丰、王定礼、李升文、沉应天等四姓主要主事人,都在打谷场上。
瞧见李长道,这些人也都很高兴,一番关问。
李长道应答了几句,便道:“几位,昨夜我追踪到了贼巢,将里面剩馀的一二十个贼人都给除掉了。”
其实几人见李长道身上多出三把看着不错的刀剑,还背个包裹,便猜测李长道昨夜没白跑。
可听了李长道亲口说出昨夜追踪的结果,几人还是一阵惊喜。
李升文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问:“夜里你都能找到贼巢?”
李长道笑道,“也是运气好,路上碰见两个受伤回去的贼人,我便跟在他们的后面。”
“原来如此。”沉应昌、田万丰、王定礼听了恍然,并未多想。
可沉应天、李升文却深知夜里跟踪贼人绝非易事,想要跟踪到贼巢却不被发现,就更难了,其中怕是有不少惊险。
不过两人也没再追问细节。
因为此时李长道解下了身上的包裹和三把刀剑,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匣子来。
“这是我从贼巢带回来的,除了这些,贼巢还有数百石粮食、一大箱银子和三大箱铜钱,以及其他不少有用的东西。”
“那贼巢虽在山里,可咱们还是尽快将那里的钱粮物资运回来比较好。”
李长道发现,他这番话说完,沉应昌几人都呆住了。
过了一两息,沉应昌才率先出声道:“长道,你是说贼巢还有很多钱粮?”
不待李长道回答,旁边田万丰便猛拍了下手掌,兴奋地道:“是该有不少钱粮啊!听说那翻天虎劫掠了不少村寨,贼巢怎么可能没有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