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呀!”
“冲啊!”
“打劫,别跑!”
这些贼匪喊声各异,颇为混乱,可毕竟有好几十人,在李长在、李长幸等看来声势颇为惊人。
李长道却看得更仔细些。
西边山坡冲下来的人少些,有二十左右;北边山坡出来的人则更多,有三十多个。
这些贼匪大多拿着刀、枪,却也有少数拿着棍棒,但最让李长道关注的却是后面几个拿着猎弓的贼匪。
与此同时,李氏、沉氏众人倒也没谁吓得直接逃跑,而是纷纷从骡车上取兵器。
因为来之前李长道等就考虑过遭遇劫匪的情况,故而是带了兵器来的。
李升文随身就带着把长刀,沉应天则是取出了弓箭,就连沉应昌都抽出一把长剑来。
其馀人,或是取出柴刀或是取出长枪、长棍,都一脸紧张地握着——作为边地百姓,李氏、沉氏众人倒不是怕打架,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贼匪太多,表面上毫无胜算。
李长幸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道:“四哥,实在不行咱们就丢了板车,再扔些银子,往县城逃吧?”
李长道闻言微微讶异,没想打这个老五虽然有些怂了,却也想出点计谋。。
他当即张弓射箭,箭如飞星,直接射中了那人额头,贯入其中!
不待两边人反应过来,他又两次张弓,分别射中两名贼匪。
这让贼匪的冲杀声一滞,甚至脚步都停了下来,在七八十步外不敢再上前了。
混在人群中的匪首大喝道:“他们才十来个人,都怕什么?分散开,一起往上冲!”
在这匪首与几个骨干贼匪的喝斥下,其他贼匪分散到三个方向上,再次冲向李长道等人。
李长道箭术虽厉害,可毕竟一次只能射出一箭,故而他又射出几箭后,还是让匪徒们靠近了四十步内。
沉应天见状也开工射箭——他的箭术准头不错,只不过弓力弱了些,需要把人放近些才有杀伤力。
李长道则一直留心注意着那几个拿弓箭的匪徒,想要解决他们。可这几人似乎被他的箭术吓到,有了提防,一直呆在七八十步外。
八十步开外,他手中猎弓虽然也可以射到,但准头和力道就差了不少,难以保证箭出必中。
至于匪首,却是躲在其他贼匪背后,让他找不到射杀的机会。
眼见贼匪已经冲到了三十步内,李长道将弓箭背在身上,便从车上抽出两把三尺长的缳首直刀,主动迎了上去!
李升文见状大声道,“贼人还有弓手,咱们必须冲上去!”
说完便跟着前冲。
李宗琥、李宗钦、李长坚等李氏众人也纷纷跟上,便连沉有昂也不例外,只有沉应天、沉应昌留在骡车旁。
却说李长道迎上去后,碰到头一个贼匪,左手刀格开对方的长刀,右手直刀往其心窝一捅一抽,便将其结果了。
接着便杀向另一个贼匪。
跟在李长道后面的李升文等人只顾着跟贼匪厮杀,尚且没怎么注意。可在骡车旁护着沉应天射箭的沉应昌却看得清楚:但凡跟李长道交手的贼匪,基本都被两招解决,最多不超过三招。
倒不是李长道的刀法多么精妙——他就是简单的左手格挡、右手捅刺。
可他总是能格挡住并荡开对手兵刃,右手直刀又总能一下刺中对方要害。
如此自然所向披靡!
沉应昌先是看得呆了呆,随即就颇为激动地赞叹:“没想到长道如此厉害,真是有猛将之姿呀!”
沉应天一直在用弓箭射杀贼匪,只不过效率没那么高,却也看得见李长道等厮杀的情形。
此时闻言也不禁道,“李升文身手虽不错,但最多也就是个十人敌;可李长道这么厉害,怕是够得上百人敌了!”
百人敌!
这基本上是之前大雍军中个人武力的顶端了!
沉应昌正想说什么,却忽然惊道:“不好,有弓箭手盯上了长道,那匪首也带着几个贼匪围向了长道!”
沉应昌正想高喊提醒,便见李长道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解决当前的贼匪后,便猛地冲向那匪首。
却是趁着对方几人合围前,几步便到了匪首当面,竟也只用了三招,便将那身材颇为高大的匪首杀了!
接着又向一侧挥刀,恰到好处地将另一个靠近偷袭的贼匪脖子砍断一半,令其当场毙命!
至此,被李长道用刀杀掉的贼匪都接近十个了,如果算上之前用弓箭射杀的,更是多达十几个!
再加之匪首已死,剩馀的贼匪纷纷胆寒,终于溃逃了——至于那几个弓手,箭术太过普通,从头到尾都没找到对李长道射箭的机会。
李长道眼见贼匪四散而逃,追上去,打倒两个,擒了下来,这才罢休。
这时,他才有功夫去注意其他人的情况。
见李氏众人以及沉氏三人或站或坐,并无人倒下,才稍松口气。可仔细一看,他便发现有不少人受伤。
其中受伤最重的是李长幸,左肩窝竟中了一箭。
至于其馀人,似乎都是些皮肉伤。
毕竟方才的交战说起来话长,其实不过小片刻就结束了。
“老五没事吧?”李长道当即上前关问。
李升文正在查看李长幸的伤势,闻言道:“还好,箭射入不深,伤得不算重——长幸,你将这布咬住,忍着点。”
李长幸点点头,咬住了一块麻布。
李升文一下便拔出了箭矢,让李长幸疼得闷声一声。
随后,李升文拿出一瓶金创药洒了些在伤口上,又拿出一条丝布简单的包扎了。
“长幸的伤口只能先简单处理下,等到了镇子上,还需请大夫再看看。”
李长道虽然看其他人不象有人受重伤的样子,但还是关问道:“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吧?”
“我们都没事,爹。”李宗琥依旧出于兴奋中,“感觉咱们才跟那些贼匪交上手,都没怎么打,他们人就跑了。”
李升文笑道,“虎子是个有天赋的,方才砍伤了两个呢。”
李宗琥道,“我只是砍伤两个,都没杀掉。小爷才厉害,杀了三个。”
李升文道,“杀三个算什么,你爹前后可是杀了十几个。”
李长道心想,搁这儿商业互吹呢。
然而,其他人却被两人勾起了谈性,纷纷说起方才的战斗来。毕竟除了李长道、李升文、沉应天,其他人都是头回经历这种真枪真刀的战斗。
结果一番交流,才发现除李升文杀了三个,沉应天射死两个,以及李长道一人杀了十三个外,其他人竟都只是伤了人,甚至连重伤敌人的都没有。
而这也反映了刚才的战斗实况——交战时间太短,尚未见真章,贼匪一方就让李长道给杀得崩溃了。
当然,那些普通贼匪战斗水平不高也是事实。
估计这些贼匪平日拦路抢劫只需几十个人一起摆出阵仗就行了,都无需动手,更无须拼杀。
而多数贼匪在落草前也是普通人,战斗水平又能比李氏、沉氏众人强到哪里去?
李升文给李长幸处理完伤口后,又处理起其他人的皮肉伤来。
李长道则是将擒下来的两名贼匪拎到骡车旁审问。
这俩人还以为要被杀,连连求饶。
李长道踹了两人一脚,道:“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然现在就砍了你们!”
“是是。”
“好汉尽管问,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两人似乎吓破了胆,满口答应。
李长道道:“你们为何要埋伏我们?”
年长些的贼匪道,“大概一个时辰前,一个陌生人的来找到我们,等那人离开后。周老大就说下午有肥羊,便带着我们来这边埋伏了。”
另一个年轻的贼匪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李长道去拎来一具尸体,问:“周老大可是这人?”
“是是。”
确定周老大被自己看了,李长道皱眉,问:“除了周老大,你们当中可还有人认识那个陌生人?”
两名贼匪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你们寨子在哪里?离这里远吗?”李长道又问。
年长贼匪道,“我们没寨子,平时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那山洞离这里大概五六里。”
听完,李长道思忖起来。
沉应昌见状过来低声问,“长道不会是想去贼巢吧?”
“是有这个想法。”李长道点头,“一则是想抄剿了贼巢里的钱财;二则是想弄明白,是谁通知这伙贼匪埋伏咱们的。”
沉应昌道,“这伙贼匪不过五六十人,兵器都不全,只怕贼巢里也没多少钱财。”
“至于你说的第二点,焉知去了贼巢就有收获?说不定之前逃散的那些贼匪先一步回去,就瓜分了贼巢的财物,做鸟兽散了。”
“反倒是你,身上带着上千两金银,还带着咱们沉、李两家这么些丁壮,要出事可就完了。”
李长道虽然有点不甘心,却知沉应昌说的有道理,再考虑到李长幸的伤需尽快处理,便道:“也罢,咱们继续赶路回村。”
沉应昌见李长道听劝,露出欣慰之色,随即看向李长道的右臂,笑道:“看你之前射箭和厮杀的样子,右臂果然没事了。”
李长道苦笑,“看来表舅早有猜测了。”
“不错。”沉应昌点头,“之前你忽然振作,然后进山打猎,不断有收获,我便猜你右臂是不是好了。别的不讲,那野猪、老虎可不是一个右臂乏力或是宗瑞、宗琥能猎杀的。”
至于继续隐瞒,是没法做到了——方才那种局势,他不可能继续装个半残废。
而有了今日一战,总不好让众人再帮忙撒谎隐瞒,也不现实,便只嘱咐众人莫要太过宣扬。
李氏众人虽后知后觉,可确认李长道右臂好了后,却都很高兴。
不过,说完此事后,沉应昌却又提起另一件事,“擒下的那两个贼匪你准备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