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后的日子,红石庄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节奏。
但这份宁静中,又多了新生儿的啼哭、月嫂轻柔的指导声,以及一家人围坐时的温馨笑语。
严隽的身体一天天好转。
产后第三周时候,她已经可以每天下楼活动两小时,在庭院里慢慢散步,看秋天的树叶由绿转黄,由黄转红。
“医生说可以适当增加活动量了,”王嫂扶着严隽在花园小径上走着,“但要循序渐进,不能累着。”
“我知道。”严隽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坐月子虽然科学,但长时间待在房间里,还是会闷。
江辰的变化更明显。
满月后的他,眼睛更加明亮,开始有意识地追视移动的物体。
醒着的时间也长了,不再是吃睡吃睡的“小动物”,而是一个开始探索世界的“小人儿”。
江蓓儿的“弟弟观察记录”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除了基础生理数据,她开始记录江辰的认知发展:对声音的反应、对光线的敏感度、手眼协调的尝试……
“弟弟今天追视红色小球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三秒,”晚餐时她向家人汇报,“说明视觉追踪能力在进步。”
顾永年听得乐呵呵的:“我们蓓儿以后可以当科学家。”
“我本来就是科学家。”江蓓儿认真地说。
江水溶和严隽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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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第四周,严隽开始尝试恢复部分工作。
她在家里的书房设了个临时办公区,每天上午工作两小时,下午一小时。
风敏每天会带着文件过来汇报,精简高效。
“您慢慢来,”风敏说,“公司一切都好。三叔那边最近特别安分,可能是看到小辰的满月宴办得这么隆重,知道您地位稳固,不敢轻举妄动了。”
严隽翻看着报表,点点头:“安分就好。但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我也这么想,”风敏说,“所以继续盯着。对了,李亚那边查到他最近在接触几个小股东,不知道想干什么。”
“记录下来,”严隽说,“但不急于行动。等他露出更多马脚。”
工作两小时后,严隽准时停止。
月嫂会端来加餐,督促她休息。
“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王嫂说,“您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能太劳累。”
严隽知道她们说得对,所以很配合。
休息时,她会去看儿子,或者陪江蓓儿聊聊天。
江蓓儿最近和白彦秋的邮件往来更频繁了。
两人不仅在讨论姜家的数据,还在准备一个校级的小科研项目——关于分形结构在自然界中的普遍性。
“我们要收集树叶、雪花、海岸线等自然物的图像,”江蓓儿向严隽解释,“然后分析它们的自相似性,计算分形维数。”
“听起来很有趣,”严隽说,“需要妈妈帮忙吗?”
“暂时不用,”江蓓儿说,“白彦秋会编程,可以写图像分析程序。我负责数学建模。”
严隽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心中感慨。
这个孩子,明明才六岁,却已经在做许多高中生甚至大学生才能做的研究。
“蓓儿,”她轻声问,“你和白彦秋……相处得好吗?”
江蓓儿想了想:“嗯。他很认真,不啰嗦,尊重我的想法。”
“那就好。”严隽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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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溶这段时间主要精力都放在家庭上。
公司的事有团队打理,重大决策他会参与,但日常管理基本放手。
秦庆经常来汇报江南会馆的事,两人在书房一聊就是一下午。
“江哥,你这状态,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某天秦庆感慨道,“娇妻爱子,女儿天才,事业有成。”
江水溶笑了:“少拍马屁。说说正事,南城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秦庆正色道,“就是审批上遇到点小麻烦,不过李亚已经去协调了,问题不大。”
谈完工作,秦庆压低声音:“江哥,有件事得跟您说。姜家那边……好像不太平。”
江水溶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姜忱昨天联系我,说最近周围出现了一些陌生人,”秦庆说,“像是在踩点。他加强了安保,但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来路。”
江水溶皱眉。
姜家有禁地,有石门,有那些不能为外人知的秘密。
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告诉姜忱,需要帮忙随时开口,”江水溶说,“枭的人可以过去。”
“明白。”
秦庆离开后,江水溶坐在书房里沉思。
自从石门对江蓓儿和白彦秋有反应后,他就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
那些古老的秘密,总有一天会引来觊觎者。
但他不后悔让女儿接触这些。
江蓓儿有天赋,有好奇心,注定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后支持她,保护她。
就像现在保护小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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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第六周,严隽去医院复查。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子宫复位良好,伤口完全愈合,各项指标都在健康范围内。
“恢复得非常好,”医生笑着说,“可以逐渐恢复正常生活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别太累,别熬夜,饮食均衡。”
“可以运动了吗?”严隽问。
“温和的运动可以,比如瑜伽、散步。剧烈运动再等一个月。”
“可以……恢复夫妻生活吗?”严隽问得直接。
医生笑了:“可以,但要轻柔,注意避孕。建议至少等三个月后再考虑要二胎。”
严隽脸微红:“暂时没这个打算。”
回到家,她把好消息告诉了江水溶。
“太好了,”江水溶如释重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更辛苦,”严隽靠在他肩上,“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宝宝,还要操心公司的事。”
“我心甘情愿。”江水溶搂紧她。
那天晚上,月嫂把江辰抱到婴儿房睡,给夫妻俩留出了难得的二人空间。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温暖而柔和。
江水溶把严隽拥在怀里,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疼吗?”他轻声问。
“不疼,”严隽摇头,“就是……有点紧张。”
毕竟生产后第一次,身体的感觉有些陌生。
江水溶很耐心,很温柔。
他吻着她的额头、眼睛、嘴唇,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整个过程缓慢而充满爱意,没有任何急躁。
结束后,严隽靠在他怀里,心里满是安宁。
“水溶。”
“嗯?”
她轻声说,“谢谢你一直这么体贴。”
江水溶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不体贴你体贴谁。”
两人相拥而眠。
虽然没有激烈的激情,但这份温柔的爱意,却更加深厚,更加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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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两个月大了。
他的变化越来越大。
会笑了——真正有意识的社交性微笑。
当严隽或江水溶逗他时,他会咧开没牙的小嘴,笑得眼睛弯弯。
会发出“啊”“哦”的声音了。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能用声音表达情绪。
手眼协调也更好了。
会尝试抓握眼前的玩具,虽然经常抓不准,但进步明显。
江蓓儿的观察记录本越来越厚。
她不仅记录,还开始做分析,试图找出弟弟发育的规律。
“弟弟的笑声出现频率和时间段有关,”她向严隽汇报,“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两个时间段他最容易笑。可能是因为这两个时间段精神状态最好。”
严隽听着女儿的专业分析,忍不住笑:“蓓儿,你可以写篇论文了。”
“可以考虑,”江蓓儿认真地说,“但数据量还不够,要再观察一个月。”
顾永年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逗重外孙。
老爷子会抱着江辰在院子里散步,指着花草树木告诉他名字,虽然江辰根本听不懂。
“这是桂花,香不香?这是枫叶,红不红?”顾永年乐此不疲。
芳姐则忙着研究婴儿辅食。
虽然江辰还要等几个月才能吃辅食,但她已经买了好几本食谱书,准备大展身手。
“等小辰能吃辅食了,我要给他做最营养最好吃的。”芳姐信心满满。
红石庄园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有新生儿的啼哭,有孩子的笑声,有夫妻的私语,有长辈的关爱。
平凡,但珍贵。
琐碎,但温暖。
这就是生活。
有爱,有家,有未来。
而石门后的秘密,光明之眼的阴影,那些未知的挑战……都暂时退到了背景中。
至少此刻,在这个温暖的秋天,在这个充满爱的家里,一切都很好。
这就够了。
足够让人珍惜,让人感恩,让人想要永远守护这份美好。
窗外的枫叶红得似火。
金桂的香气淡淡飘散。
而红石庄园里,一个新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