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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秘密(下)(1 / 1)

虽然那个人再三告诫过,叫第一夫人在这段时间里不要与他有任何联系,口信、书信或是派遣使者都不行。

但对于第一夫人来说,那个唯一一个能够让她俯首帖耳的人早已离世,何况即便她只是一个女人,也不会看得起那个人,又怎么会在乎对方的请求,她毫不尤豫地坐下来,吩咐侍女拿来纸、笔、墨水,以严厉的口吻申斥了那个人,告诉他,别想做墙头草左右摇摆一一他和他父亲曾经做下的事情,足以让他的家族,他的姓氏,甚至于他的后代成为基督徒再也不愿提起的一桩丑事。

他该犯的错,早就犯下,已经没有纠正的机会,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站在他们这边,设法解除阿颇勒的困境,这样,无论将来如何,都有斡旋的机会。

不过,在大略看过一遍后,第一夫人又顾虑到,若是在这个时候采用过于激烈的言辞,或许会彻底的激怒对方,于是她又重新写了一封更为温和的信缄,在信中不情不愿的说了几句好话,给出了一些承诺,只要阿颇勒没有失去一一她和素檀萨利赫必然会铭记他此次的恩情,作为回报,阿颇勒也会竭力阻断他的仇敌重新夺回埃德萨的可能。

世事总是变化多端,叫人莫测,她写道,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我们将会迎来怎样的命运,但无论如何,束手就死绝对不是你我仅有的选择。

她又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反复咀嚼,确定它能够如一根针那样刺痛那个人又不至于让他陷入狂怒,才在信纸上撒上沙子,而后起身到了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取出了一些东西。

她将这些东西分做了两份,一份随着这封密信递交给那个不为人所知的盟友,一份她亲手拿着进了摩苏尔使者的房间,她需要加重自己的筹码,以防自己在之后的变故中被抛弃。

这封密信连同第一夫人的礼物很快就被送到了塞萨尔面前一一是的,它直接就被劫了下来。塞萨尔有些错愕,而萨拉丁的暗探也颇觉意外。

他们没有想到,竞然如此简单的便完成了塞萨尔的要求一一塞萨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原先他也只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能力和诚意。

鲍德温的帐篷中坐着君王和他们的代理人一一这里说的是腓特烈一世,总不能每次都到他的帐篷里去开会,影响他的休养,也有些麻烦。

于是,小亨利便更多的承担起了他父亲的职责,而他正在从理查手中接过密信,看了起来,这封密信也算是写的谨慎,第一夫人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但毫无疑问,这封信已经证明了十字军中确实有撒拉逊人的内应,而且从信上看,他们之间的联系可能已经持续了很久,而且其中还提到了埃德萨,又说“那个人”的仇敌有意夺回埃德萨。

那么这个人是谁,也就无需多说了。

小亨利看了一眼面色冷静的塞萨尔,如果一切的推测是真的,那么安条克的博希蒙德还真是与他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一一如此,博希蒙德对他的敌视也就可以理解了。

要知道,腓特烈一世一开始还想要为他们两人调解,毕竟他们都算是亚拉萨路的附庸以及鲍德温四世的大臣。

但前提是,那只是年轻人的玩笑或是争斗一一事实上,最初的时候,雷蒙与博希蒙德的确没将塞萨尔看在眼里,因为亚比该挑唆大卫与塞萨尔决斗,博希蒙德还惩罚了他一一因为那时候的塞萨尔是无权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哪个骑士会和一个平民决斗?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小亨利保证他的父亲一句话也不会说,博希蒙德与塞萨尔的关系就象是他的父亲与狮子亨利。

狮子亨利被他父亲夺去了九成的领地,只保留了布伦瑞克和吕讷堡,而他的命运也是注定的,他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哪怕他的子孙也会受到施瓦本家族的倾力打压一一他被帝国议会驱逐,在诺曼底待了一段时间后,想要回到德意志,就在腓特烈一世开拔前一一但腓特烈一世还是把他再一次赶走了。他也是因为与亨利二世的女儿玛蒂尔达结了婚,不然的话只怕性命都难保。

针对塞萨尔的阴谋,也确实是在塞萨尔被确认为是约瑟林三世之子才突然变得可怖和激烈起来的。而伯利恒瘟疫一事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置于死地。

如果塞萨尔确实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又或者是如他们一样,生命中的大半轨迹都与教会紧密纠缠,只怕真会被驱逐到沙漠里,四处流亡。小亨利确信,一旦如此,那个人所雇来的杀手会马上跟上,把他杀死,甚至他的姐姐也无法幸免。

此举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不会联想到埃德萨的沦陷一一确切地说,此时的人们很少会关注一个死者。

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钦佩起博希蒙德的大胆与冷酷一一之前安条克才遇到了一桩可怕的惨事一一他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于了一场突厥人的突袭中。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腓特烈一世面带笑意,他显然是不信有什么突厥人能够在一夜之间攻破有着层层防御的安条克城堡的,开什么玩笑,一队盗匪就能够做到以往的撒拉逊人与突厥塞尔柱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也料到了肯定有什么原因促使博希蒙德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妻子或许是被卷入其中,又或者是主谋之一。

小亨利所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儿子在母亲的挑唆下蕴酿了一桩针对父亲的阴谋,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他们身边的理查一世还曾经站在他母亲身边,数次三番的与他的父亲作对呢?

那可是真枪实剑的在战场上彼此厮杀。

但无论如何,是否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也不是个年轻人了,即便他马上娶了一个妻子,又马上有了一个儿子,他真的能够等到这个儿子长大成接过安条克的王冠吗?

换做别的什么人,现在肯定要绝望了。

但博希蒙德没有,他甚至没有操持妻子和儿子的葬礼,便一路奔驰到此一一为了不再授人以话柄,他变得如此恭顺,几乎称得上是奴颜婢膝。

毕竟一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生性温和的年轻人,在看到自己曾经的长辈如此狼狈,悲惨,或许是会心软的,即便只是心软一点点一一与博希蒙德结成死仇的又不是鲍德温,若是鲍德温从中斡旋,说不定博希蒙德还真有逃脱的机会,但现在看估计不可能。

即便有博希蒙德强加的救命之恩,鲍德温依然没有给他任何优待,他的帐篷依然在距离鲍德温最远的地方,而鲍德温也已给了他非常丰厚的赏赐,但只有钱财,没有荣誉,更类似一种买断恩情的行为,也不曾去探望过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大军终于攻入阿颇勒的时候,他可以趁机毁灭证物,杀死证人。但现在看起来要做到这点也很难了,不然这封密信如何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呢?

理查的注意力则已经从信件上转移到了那份礼物上,他懒得去推测,也懒得去试探。他只是相信鲍德温和塞萨尔,相信凭着他们的人格绝不会去无缘无故的诬陷一个长辈和一位大公。

他的想法和赛义夫丁一样,就是痛痛快快堂堂正正的和自己的敌人打一仗,把他们彻底的击溃,然后夺取阿颇勒。

当然了,除了这封密信和礼物,城中的异态也传到了他们耳中,阿颇勒的水井和大蓄水池已然尽数干涸。

不要说自己正身在其中,萨拉丁的密探以及他曾经的仆人也对第一夫人以及他的父亲巴哈拉姆的做法不敢恭维。

他的主人萨拉丁为了避免大马士革遭到又一次兵祸,抽尽了最后一点血肉,而决定将大马士革交给十字军,以求这座城市还有一点复苏的可能。

当然,萨拉丁的这个奢望最后也成了空,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萨拉丁的仆人当然不可能看着巴哈拉姆拿着全城民众的性命来和十字军赌,阿颇勒的人口可比大马士革多得多了,如果依照巴哈拉姆的做法,干渴会夺走一半人的性命,而战乱则会夺走剩下的那一半,最后的四分之一又能剩下多少?

而且巴哈拉姆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有意与这座城市同生共死吗?当然不,他也早早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摩苏尔的使者这些日子来收到的款待与银钱不计其数。

他住在城堡内,身边簇拥着素檀的仆从和女奴,过着乐不思蜀的日子。

而让萨拉丁的暗棋最为气愤却也无奈的就是萨拉丁的侄子。

他从哈马离开后便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率领着那一千个马穆鲁克瓦去了阿颇勒,他的想法并不是不可理解,但更象是个赌徒,只不过比巴哈拉姆稍好一些,至少放在赌桌上的也同样有他的性命和荣誉,但归根结底还是他对萨拉丁的不信任和一个少年人的固执,自以为是,好高骛远。

虽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儿子,但萨拉丁的仆人还是希望十字军能够在阿颇勒的城外遭到挫败,他的使者也说了,他们不会做出在食水中下毒,或者是悄悄打开城门的事情。

如果基督徒想要阿颇勒,请用刀剑说话,而非阴谋,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或者是刑架上,但耻与小人为伍一一无论那个小人是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

“嘿,理查,你在干什么?”小亨利这边才若有所思的从信纸上抬起头来,便看到理查捏了捏那个匣子里装了东西,便随手一丢,丢进了嘴里,他顿时脸色大变,猛地扑了上去,这当然是一个轻率的举动,甚至会被视为不够尊重。

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理查的豪迈大方,不拘小节早已深入人心,小亨利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一一只是理查的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有按住理查的手,就听到他的嘴里发出了清脆的咯蹦一声,他已经将那些东西嚼碎了,并且吞到了肚子里。

不仅如此,他还睁大了眼睛,仔细咂摸了一下,“哎,居然还很好吃。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真奇怪,还送了一些吃的给那家伙。”

他没有提起博希蒙德的名字,但在场的人都晓得他说的是谁。

这些东西看上去就象是色泽暗淡的珍珠,他们以为这是一份贿赂(或许是因为黄金太重了,撒拉逊人才用了珍珠),理查捏起其中一颗仔细打量的时候也没人在意。

但现在理查却说是吃的鲍德温好奇的捏起一颗放在手中反复查看,它实在是太象珍珠了,通体浑圆,略有一些条纹和小斑点,这是这个时代的天然珍珠不可避免的缺点,但型状很好,几乎称得上正圆,表面有着微弱的虹光,用指甲向下剥一剥,还能够搓下一层薄薄的粉末。

这边鲍德温已经无可奈何的让人去喊教士来了,“顺便再兑些肥皂水来!”给理查灌下去。理查当然不愿意喝肥皂水,他说他觉得很好,而且有什么人会只给一个叛徒送上一匣子毒药呢?就算是毒药也不会送那么多吧。这里面至少有一捧。

“抱只兔子来。”

塞萨尔说道,营地里自然不可能养兔子,但这里多的是骑士,他们很快便拎来了一只灰色皮毛,圆瞪着眼睛,精力十足的兔子。

鲍德温捏碎了一颗“珍珠”才发现,在坚硬的外壳里面是柔软的,如同油脂般的东西,才放到兔子面前,兔子便迫不及待的扑过去,啃咬起来。

等了一刻钟后,兔子依然活蹦乱跳,理查也依然活蹦乱跳,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感觉怎么样?”小亨利小心的询问道。

“我?我觉得很好,我甚至没吃出那东西有什么味儿,就象是一块肥肉粒,”理查兴致勃勃的形容道,“一到我的嘴里就炸开了,我的口中充满了油脂的芳香。但没有那么厚重。

你们不能怪我,我原本也不想那么快吞下去的,但它就象是有知觉的似的,顺着我的喉咙就下去了。”他咂了咂嘴,似乎意犹未尽。“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坏东西,可能是阿颇勒王宫内的某种小点心。”给自己的盟友送一份小点心,就是在平和并且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做的事情一一在这种紧要的时刻还送点心,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太符合常情。

而此时被抓来的教士也到了,他们检查了一下理查的身体,发现他安然无恙,但还是为他祈祷了一番。一个还很年轻所以有些鲁莽的教士在一旁听了这些大人们的猜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白白的,小小的,象是珍珠,吃起来有一股甘美的香味,饱含油脂,不会是吗哪吧。”

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完全不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上帝赐给了犹太人三件宝物。

第一件,是他与以撒人做了约定的石板,上面刻着他的旨意,也就是十条诫令;第二件是亚伦的手杖,在可拉党发生叛乱后,十二支的首领为了权力争斗不休,于是摩西就将他们的手杖放在约柜前,过了一夜,只有亚伦的手杖发芽,张叶,开花结果于是人们便知道,他是被选中的。

第三件,便是装着吗哪的金罐。

摩西率领着犹太人逃离埃及时,在茫茫荒野中,他们找不到吃的,便开始抱怨,一些人,甚至对摩西和他的追随者们产生了仇恨,眼看他们不但无法逃出这片荒野,甚至可能被这些暴动的民众杀死,摩西便向上帝祈祷,上帝便赐给了他一个金罐,金罐每天都能生出一种称之为吗哪的食物。

正如他们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小如豆粒,表面光滑雪白,吃起来有油脂的香气,每个人只需要一捧,便能吃饱,而且每天他们都能够从那个不大的金罐中取出足够数千人所需的分量,但每人只有一捧,必须当天吃完,隔夜便会腐坏,只有在安息日前一天会发现两份,第二天那份也能保持新鲜。

但公元前587年或前586年,巴比伦人攻占和夷平耶路撒冷,曾经供奉在圣殿中的约柜,连同这三件放在约柜中的圣物,便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只有以撒人传说,等到弥撒亚降临亚拉萨路,金约柜就会回到世上,被重新安置在圣殿里。

“但经书上不是说,当以撒人走出了那片荒野,来到了应许之地的时候,金罐中就不再产出吗哪了吗?”

“我不知道。”理查瞪着那匣子东西,语调古怪的说道,“我难道真的吃了一颗吗哪?”

鲍德温也不能确定,小亨利试着拿了一些,但始终不敢把它放进嘴里。

“我们可以证明它是否是吗哪”鲍德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帐篷之外的天色,此时已经是黄昏了,按照经书上所说,吗哪会在第二天的一早便腐坏,现在天气寒冷,按理说,哪怕是带着血的肉,打出的奶油都不可能这么迅速的腐坏。

若是这些东西真的在第二天便腐坏,甚至变作灰烬,就可以证明它们是真正的吗哪,但那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些珍贵的,神圣的食物。

“如果是”理查呐呐道,是第一夫人拿出来交给那个人的,那么第一夫人那里肯定还有,毕竞一个人不可能将仅有的珍贵事物交给他人,何况吗哪只能保存一天,第二天就会腐坏。

如果那只装着吗哪的金罐不在第一夫人那里,她又是从何处拿来这些吗哪的呢?

理查揉揉脸,他都毛骨悚然了。

那个说话不经头脑的小修士,连同他的老师一起被留了下来,他被他的老师瞪了很多眼,可想而知,如果他们还能够回到自己的帐篷,他肯定要挨好几板子。

而小亨利也不愿走开,他们一起看着那匣子吗哪,它一直好好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而理查的状态也很好,他甚至比原先更加精力充沛,他甚至吩咐其他人去睡,他来盯着吗哪就行。

塞萨尔可不敢一可以想象,理查不但会自己再次尝试,说不定还会抓一把给小亨利,让他去喂给腓特烈一世。

若这真的是某种毒药的话,两名基督徒国王同时陨落于这种可笑的计谋里一一这个笑话可真是要流传一千年了。

幸好只要是受过天主赐福的骑士,一夜不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作为他们之中最不能辛劳的鲍德温还能将这个任务交给塞萨尔,他们一直等到了天光透进,帐篷上隐隐约约的印出了走动的人影,周遭也有了嘈杂的声音。

而后,在第一缕晨光投入帐篷的同时,那小匣子里的,无论是看、闻都新鲜得仿佛刚采下来的果实般的吗哪,就在人们的注视中,迅速的发灰,塌陷。

小亨利本能地伸手去抓,也只抓了一手灰烬。他惊骇的展开手掌,手掌里只剩下了一些类似于泥土般的东西,“就真的完了?”他喃喃道。

这一景象完全超乎了众人的意料。

当那个年轻的修士戏谑般的说出这可能是吗哪的时候,可没人坚信不疑,甚至连吃了一粒吗哪的理查,也不觉得这当真会是天主赐予凡人的恩赏一一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要知道,约柜已经消失一千五百多年了,连同柜内的三件宝物,而且若是依照经书上所说,若非得到天主的允许,触碰约柜的人都将会受到雷击而亡。

这一点已经有可怜的乌撒为人们证明了。

那时候他只是遵循了大卫王的命令,将约柜从一个地方搬运到另一个地方,但不知道是大卫王的命令,还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并未如摩西所制定的法律那样,叫人们扛着约柜一路前行,而是准备了一辆结实的牛车,但牛车才出发,牛就崴了脚,车辆向着一侧倾斜。

乌撒马上扶了上去,以防沉重的约柜倾复(约柜长四尺,宽两尺,高两尺,由皂荚木制成并用纯金包裹),当他的手触碰到约柜的那一刻,虽然他完全是出于善意一一柜上的黄金基路伯,也就是天使依然发出一道雷电,把他打死了。

最后大卫王徨恐不已,让祭司们依照摩西所要求的那样扛着约柜前进,才终于将约柜迁移到了新的圣殿中。

但现在,很显然,在天主的爱子耶稣基督降临前五百年便已经消失在人前的约柜仍旧存在着,或者说至少它所藏的三件宝物之一件,有着吗哪的金罐存在。

小亨利怅然若失,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珍贵的宝物就这样,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白白丢失了,理查更是瞪圆了眼睛,鲍德温也难得失去了平时的沉稳。

他看向塞萨尔,似乎想要跟塞萨尔说些什么,但塞萨尔已经飞身而起,一把按住了理查,并且把他的脖子紧紧箍住,一手按着他的嘴巴。

理查确实是想要放声大叫的。

他虽然对教会的那些红衣亲王不甚躬敬,但他对于天主的心依然是赤诚而又纯洁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舍弃整个英格兰,千里迢迢来到圣地和这些撒拉逊人打仗。

虽然塞萨尔已经及时按住了理查,同时他也是一个身材高大丝毫不逊色于理查的骑士一一理查居然还能够猛地站起来,连着他身上的塞萨尔一起都跟着跳了跳,他的嘴巴被塞萨尔按住,没法发声,就兴奋的往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他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一一这样的圣物如何能够落在异教徒手中?他们必然要将其夺回!

而小亨利则看向了鲍德温,他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人心总是贪婪的。在他的父亲险些落入裂缝的时候,他就想即便残疾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将他的父亲救出死地就好;而他的父亲真的活下来的时候,他又希望他能够尽快痊愈;而在塞萨尔和教士们(还有那位可敬的女士)的竭力救治下,腓特烈一世得于痊愈的时候,他又希望自己的父亲不会因为这场劫难而导致寿命缩短。

就如他曾经与塞萨尔说过的那样,骑士们虽然不被允许染指教士们的权力,但经过了那么多场战斗,对于外伤和内伤的一些征状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小亨利知道有些骑士在遭受猛烈撞击,或者是践踏后,即便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内里也可能逐渐滋生出大量的坏的体液。

那些人即便求来了罗马教皇身边的教士,也会有很长一段的虚弱期。

而且就此之后,他们就象是一个掏空了内囊,但勉强被修补好的玩偶那样,再也举不起刀剑,骑不上马了,而且多数在几年内就会迅速的衰老,然后死去。

腓特烈一世是在四十三岁才有了小亨利的,极大的年龄差,保证了国王不会对自己已长成的继承人横眉竖眼,百般猜忌,但也造成了很容易就会造成“主少国疑”的悲惨局面。

腓特烈一世爱小亨利。小亨利当然也以相等的爱偿还他,丝毫没有想过,等他的父亲死了,他就可以成为新的国王。一想到有可能失去父亲,他的心就万分焦急,只是他实在说不出那个无礼的要求。鲍德温看了一眼理查,又转向小亨利,“如果我们能够找得到那只金罐,”他斩钉截铁的承诺道:“你可以拿走所有的吗哪,直到你父亲彻底地好转。”

理查示意塞萨尔把他松开,在摆脱了这难缠的束缚后,他站直身体咳了咳:“可以。如果我们发现了它一你的父亲有这个资格。”

不管怎么说,腓特烈一世是这几位君王中唯一一个深受重伤,险些丧命的家伙,这是他应当得到的。小亨利神情激动,“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我会拿圣枪来交换。”

“圣枪?”他这么说,反倒是让鲍德温和理查都吃了一惊。小亨利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也不能指责自己的父亲一一之前腓特烈一世因为收了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的贿赂而为他说好话一一这确实有些难为情。幸好在场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一理查或许不是,但他旁边还有一个塞萨尔。

“教会似乎还未承认这件圣物。”理查走回到椅子前,砰的一声坐下,有些惋惜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个匣子,现在匣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点残留,若不然他还真想要去舔舔。

“那是真正的圣枪。”小亨利毫不尤豫的说,无需教会承认,他和腓特烈一世都是受过天主赐福的歧视,怎么可能辨认不出这件圣物是真是假,那股子血腥、凶悍而又澎湃的力量可是折磨了他好几晚。原本腓特烈一世是想要偷偷把他带回施瓦本大教堂的,但现在用来交换吗哪,得回腓特烈一世的健康乃至寿命,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圣枪只能带来死亡,战争和胜利,却无法叫一个病人痊愈。

“如果没有给够足够的筹码,教会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承认,圣枪是,吗哪金罐也是,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拿走它,送到梵蒂冈去。”

在场的人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一这个好消息确实令人振奋,以至于理查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时,仍旧沉浸在高涨的兴奋情绪中,他一边高叫着让自己的侍从去打水洗漱,一边拽下自己的斗篷,外套,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跳个舞的时候,侍从跑了进来。

“水呢?”理查蹙眉。

“陛下,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希望能够和您说个话儿。”

理查本能地撒嘴,但他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理查是懒得去见这么一个家伙的,但这里有个问题一一他和博希蒙德是亲戚还挺近,没错,阿基坦的雷蒙德就是那个阿基坦的埃莉诺的叔叔…

而在博希蒙德踏入帐篷的时候,理查也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对于那件事情,博希蒙德肯定是知道的毕竟受害者可以一无所知,凶手却必须心知肚明么

而且自从吗哪摆在了他们面前,这是不是可以说,那三件圣物以及金约柜是否也在撒拉逊人那里?撒拉逊人并不承认基督徒们的圣物,但也会作为“先知”的遗物妥善保存一一毕竞撒拉逊人也同样需要得到“先知”的启示,理查并不确定那些撒拉逊人是否会承认约柜,但若是他们见到了金罐中的吗哪,发芽的手杖和石板,他们肯定也不会愚蠢到将之毁去

但将这些珍贵的神圣之物递给一个叛徒又是为什么呢?

理查并不觉得这是在献媚,要说更象是一一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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