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羲和】两道真名符文,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伪日金乌的眉心与胸口!
“嗤——”
不是皮肉灼烧的声音,而是规则层面的剧烈排斥!
伪日金乌那三十丈的漆黑身躯,在真名符文落下的位置,出现了两个边缘泛着纯净金光的孔洞。孔洞起初只有拳头大小,但下一瞬,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金色的涟漪以这两个孔洞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伪日金乌身上那些暗金色的、流淌着污秽日精的纹路,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墨迹,迅速淡化、消融!
“唳——!!!”
伪日金乌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哀鸣。
这一次,不再是攻击,而是垂死挣扎。
它疯狂地扇动翅膀,试图将真名符文从身上震开。双翼掀起暗金色的火焰风暴,将周围数百丈的天空都点燃,断崖边缘的岩石在高温下融化成赤红的岩浆,顺着崖壁流淌而下。
然而,无济于事。
那两道真名符文就像是长在了它的本源上,不仅没有被震开,反而越嵌越深,金色的净化涟漪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
伪日金乌的胸腹处,三分之一的区域已经失去了暗金色的光泽,显露出下方焦黑枯败、布满裂痕的本质——那是它八百年前那具金乌残骸的真实模样,早已在漫长的篡夺与扭曲中腐朽不堪。
“不……吾乃……太阳……”
残魂的意识在疯狂嘶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不甘。
“吾掌……日曜……八百年……”
“此界……当尊吾……为日……”
陈霄站在金色光柱中,看着天空中那正在被一点点“擦除”的伪日金乌,神色平静如古井。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伪日金乌的方向,轻轻一点。
不是攻击,而是……宣告。
“太阳?”
陈霄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伪日金乌残存的意识,也传入下方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人耳中:
“你连‘光’是什么,都未曾明白。”
他身后,那片由燃烧的甘渊图鉴所化的金色符文海洋,骤然收缩,汇聚到他指尖。
无数关于“日”“光”“热”的正统记载、神话描述、规则定义,在这一刻凝聚成最纯粹的信息流,顺着陈霄的指尖,跨越空间,注入伪日金乌正在被净化的身躯!
伪日金乌猛地一僵。
它的意识“看”到了——
看到了真正的大日如何从汤谷升起,如何浴于甘渊,如何拂过扶桑枝叶,如何行天一度,如何滋养万物,如何调理阴阳晨昏……
看到了羲和女神如何温柔地捧起金乌,如何在甘渊之水中洗涤它们羽翼上沾染的尘埃,如何哼唱着古老的歌谣,送它们踏上一天的巡天之路……
看到了帝俊如何高居九天之上,统御诸天星辰,以日、月、星为刻度,为洪荒大地制定最古老的时间与节气法则……
这才是……太阳。
温暖、有序、滋养、循环、公正、至高。
而不是它这种——贪婪地汲取一切光热,暴戾地焚烧所见之物,扭曲地篡改天地规则,将“日”的概念异化成“毁灭与独占”的……怪物。
“原来……如此……”
伪日金乌的意识中,最后一丝执念,在这一刻,松动了。
它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迅速褪去暗金色、露出焦黑腐朽本质的身躯,又看向下方那株千丈扶桑巨木最高处,那根刚刚抽出、带着一片淡金色嫩叶的新枝。
嫩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脉中流淌的,是它八百年来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纯净日光。
“吾……错了……”
残魂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近乎叹息的呢喃。
不是屈服,而是……明悟。
下一刻——
“轰!!!”
伪日金乌那三十丈的身躯,从内而外,迸发出无尽的金色光芒!
不再是暗金色,而是纯粹、温暖、如旭日初升般的……金色!
它整个身躯都在光芒中消融、分解,化作亿万点细碎的金色光尘,如同逆行的金色雨滴,朝着天空飘散。
每一粒光尘中,都蕴含着一点被净化的、最本源的“日曜灵性”。
这些光尘升到高空,却没有消散,而是开始汇聚、重组。
在陈霄、苏璃、日耀真人、炎月以及所有幸存金乌剑派弟子的注视下,亿万金色光尘在空中勾勒出了一幅庞大而古老的星图虚影。
星图中央,是一轮完整的大日虚影。
大日周围,有十只小小的金乌虚影环绕飞翔,神态安详,秩序井然。
大日之下,隐约可见一位女神虚影,手捧甘泉,含笑仰望。
更上方,九天之巅,一道身着日月星辰帝袍的伟岸虚影端坐,目光垂落,涵盖诸天。
这虚影只存在了三息。
三息之后,星图虚影缓缓消散,亿万金色光尘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彻底融入汤谷秘境的天空、大地、空气之中。
“哗啦……”
秘境之中,下起了一场金色的光雨。
雨滴温暖,落在焦土上,焦土迅速褪色,化作肥沃黑土,嫩绿的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
落在龟裂的琉璃地面上,裂缝愈合,表面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
落在干涸的河床上,清澈的泉水凭空涌出,开始潺潺流淌。
落在枯槁的扶桑巨木上,主干上的死皮大片脱落,新生的淡金色木质显露出来,树冠那根新枝又抽出了第二片、第三片金乌状的叶子。
整个汤谷秘境,如同一位沉疴多年的病人,终于得到了对症的良药,开始从最根源处焕发生机。
而最大的变化,发生在天空中。
那低垂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云层,在金色光雨的洗涤下迅速褪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净的金红色云霞,云霞缓缓旋转,形成巨大的云涡,云涡中心——一缕真实的、温暖的、久违了八百年的阳光,穿透秘境屏障,笔直地照射下来!
阳光落在扶桑新枝上,落在新生的大地上,落在每一个仰头望天的人脸上。
“太阳……真正的太阳……”
一名年轻的金乌剑派弟子跪倒在地,伸手去接那缕阳光,泪水模糊了双眼。
“八百年了……原来,太阳是这样的……温暖的……”
更多的弟子跪了下来,有人哭泣,有人茫然,有人如释重负。
日耀真人瘫坐在断崖边缘,呆呆地望着那缕真实的阳光,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毕生追求的“日曜大道”,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他拜了八百年,求了八百年,原来一直在拜一个扭曲的怪物,而真正的太阳,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他从未真正看见。
炎月仰着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
她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慢慢扬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结束了……”
她轻声说,像是说给伪日金乌,说给金乌剑派,也说给……过去的自己。
而此刻,站在金色光柱中的陈霄,正经历着更加深刻的变化。
当伪日金乌彻底净化消散、真正的阳光重新照耀汤谷的瞬间——
他识海深处,无字天书《山海经》,自动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不,不是一页,而是……两页!
左页,浮现出一幅威严古朴的星图,星图中央,帝袍虚影高踞九天,日月星辰环绕。图旁,一行古老的篆文缓缓浮现:
【帝俊:上古天帝,统御诸天星辰,制定晨昏时序,为日、月、星之主宰。】
右页,则是一幅温柔慈爱的画面:女神手捧甘泉,十只小金乌在她掌心嬉戏沐浴。图旁同样有文字浮现:
【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掌甘渊浴日,调理日曜之序,滋养生灵万物。】
两页图鉴,在这一刻,同时点亮!
不是补全,不是校正,而是……完整的、被天地规则正式认可的“点亮”!
这意味着,陈霄以山海管理员的身份,成功将“帝俊-羲和”这一核心神话体系的一部分正统权柄,重新锚定在了此方世界的规则之中!
作为反馈,无穷无尽的规则信息与纯净的日曜灵力,顺着图鉴点亮的光芒,涌入陈霄体内。
他丹田之中,那枚融合了玄冥真水与太阳真火的特殊金丹,表面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金丹内部,一股全新的、至阳至刚、却又温暖有序的力量,正在疯狂滋生、壮大。
那是……【太阳真火】的正统本源!
不再是伪日金乌那种暴戾的火焰,也不是陈霄之前自行领悟的、仅有其形的日光之火,而是真正的、被帝俊与羲和图鉴认可的、代表着此界“日曜”正统法则的——太阳真火!
“嗡……”
陈霄周身,淡金色的火焰自行燃起。
火焰温柔地包裹着他,却不灼烧衣物肌肤,反而带着滋养万物的暖意。火焰边缘,隐约可见细小的金乌虚影盘旋飞舞,发出欢快的清鸣。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呼——”
一团拳头大小、纯粹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静静燃烧。
火焰中心,仿佛有微型的大日在旋转,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却又被一种更高层次的法则约束着,温顺而有序。
“这才是……太阳真火。”
陈霄轻声自语,眼中金芒流转。
他能感觉到,这团火焰虽小,却蕴含着对一切阴邪、污秽、扭曲之物的绝对克制。若是之前的伪日金乌再出现在面前,他甚至无需动用真名符文,只需将这团火焰弹过去,就足以将其本源点燃、净化。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境界也在疯狂攀升。
金丹后期……金丹巅峰……半步元婴……
最终,在距离真正的元婴期仅有一线之隔时,停了下来。
不是无法突破,而是陈霄主动压制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金丹经过玄冥真水与太阳真火的双重淬炼,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状态。此时碎丹成婴固然可以,但若能再沉淀一段时间,将水火彻底平衡、将管理员权柄更深地融入道基,那么成就的元婴,将远超寻常。
“不急于一时。”
陈霄收敛气息,周身的太阳真火缓缓收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