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个时代(1 / 1)

容舟觉得自己意识又恍惚了。

她下意识抬头,那高高的神像悲悯地看着她。

然后

月光曾温柔地洒在青石河谷。

那时还没有“兽人”,只有皮肤被阳光晒成蜜色、以耕种与陶艺为生的古人类部族——黎族。

他们相信万物有灵,与山林和谐共生。

女孩藜常坐在河边的老柳树下,用苇秆编小鸟,她的笑声清亮如溅起的溪水。

族里的男人们打磨石器,女人们采集浆果,孩子追逐嬉戏,祭司在篝火边讲述星辰的故事。

直到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来自北方荒原的燧石部落,骑着驯化的凶暴野马,像一群披着人皮的鬣狗冲进了河谷。

他们不事生产,专事掠夺,崇拜疼痛与哀嚎。

黎族的石斧在燧石人的青铜刀与铁蹄下不堪一击。

男人被成串地拴在一起,像牲畜般被鞭打驱赶。

女人与女孩的遭遇则更为凄惨——她们被视作战利品中最“有趣”的部分。

藜亲眼看见母亲被拖入燃烧的屋棚,听见姐姐的尖叫在深夜戛然而止。

她被关进一个散发著血腥与排泄物恶臭的木笼,和另外几个奄奄一息的女孩挤在一起。

白天,她们被燧石人用来看守奴隶,稍有懈怠便是拳打脚踢。

夜晚,则是无尽的、令人作呕的折磨。

藜清澈的眼眸迅速蒙上灰翳,灵魂在日复一日的凌迟中片片剥落。

她开始对着笼角的老鼠碎语,对着自己满是淤青的手臂发呆,分不清昼夜,辨不出现实与梦魇。

在一个燧石人酗酒狂欢、鞭挞奴隶取乐的深夜,藜蜷缩在笼子最深的阴影里,啃著冰冷发霉的饼屑。

耳畔是族人的哀鸣与燧石人的狂笑,鼻尖是铁锈与死亡的气息。

她感到自己最后一点属于“人”的东西正在消融。

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她濒临破碎的识海中响起。

它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更像是风穿过峡谷的呜咽、大地深处岩浆的涌动、以及万物垂死叹息的混合体。

【痛吗?】

藜浑身一颤,干涸的眼睛望向笼外血色的篝火,以为是自己终于疯了。

【恨吗?】

那声音继续,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诱惑的共鸣。

藜的嘴唇哆嗦著,盯着自己那双曾经能编出最精巧苇鸟、如今却布满伤痕与污垢的手。

她想起母亲温暖的后背,想起父亲粗糙却温柔的大手,想起燧石人看着她们时那种看待玩物与蝼蚁的眼神。

无边的恐惧与仇恨,像野火般烧穿了最后的理智。

她对着脑海中的虚无,用尽灵魂所有的力气,嘶喊出无声的愿望。

“你是神明吗,求您力量我要力量!不要这软弱的人的手脚!我要像老虎一样撕碎他们的爪牙!像野狼一样咬断他们喉咙的利齿!像山鹰一样能俯冲啄瞎他们眼睛的敏锐!像磐石一样能撞碎他们骨头的躯体!给我们力量!给所有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力量——能让他们也尝到恐惧、让他们流血、让他们灭绝的力量!”

愿望如带血的投枪,掷向冥冥。

那声音似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翌日,当燧石人像往常一样,戏谑地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一个被拴在木桩上的黎族少年时,异变发生了。

少年发出非人的痛苦咆哮,不是源于烙铁,而是源于体内。

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窜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响。

在燧石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的指甲暴涨成尖锐的钩爪,口中犬齿突出,眼瞳竖起染上金黄,背部弓起,肌肉贲张。

而他身边,一头被拴著、同样饱受虐待的老虎,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身体竟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与少年抽搐的身躯部分重叠、融合。

虎啸震彻营地。

那不再是人类少年,也不是纯粹的老虎。

他成了一个直立、拥有人类智慧与猛虎力量的全新存在——

第一个兽人。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所有被奴役、被折磨的黎族男人,只要身边有野兽,被燧石人捕获关押的,或营地附近的,都在痛苦的蜕变中与最近的动物开始了诡异的融合。

与狼融合者获得速度与嗜血,与熊融合者获得巨力与厚皮,与鹰融合者目力锐利并可短距滑翔

复仇开始了。

获得前所未有兽化力量的黎族人,将积压的屈辱与仇恨百倍奉还。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屠杀。

燧石部落的青铜武器在兽爪、利齿和狂暴的力量前如同玩具。

惨叫声持续了三天三夜,当最后一个燧石人被撕碎时,整片河谷的土地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燧石部落,灭绝了。

活下来的黎族人,都已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他们成了各种形态的兽人,体内流淌着人与兽的双重血脉,以及那股因极致仇恨而催生的、强大的“兽化神力”。

然而,活下来的女性,却寥寥无几。

在燧石人最初的暴行与持续的凌虐中,绝大部分黎族女性早已不堪折磨而死。

极少数幸存者,如藜,因为一直被单独关押在笼中或特定营帐,身边没有动物可供融合,错过了那场诡异的“共生兽化”。

她们依然是纯粹的人类之躯,柔弱,遍体鳞伤。

胜利的雄性兽人们,看着昔日的族人、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又看向那些惊恐茫然、依旧是人类模样的幸存女性包括藜,复杂的情感在心中翻涌。

感激她们是“复仇的起因”?

还是隐隐觉得,她们代表了那个无力、屈辱的“过去”?

兽化带来的强大力量,伴随着更强烈的领地意识、支配欲和血脉中躁动的野性。

他们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世界,也看待这些“未能蜕变”的女性。

新的不平衡诞生了。

拥有力量的雄性兽人,自然而然地成为部落的主宰。

他们开始以“保护者”自居,将脆弱的女性人类圈禁起来,美其名曰“避免她们再受伤害”。

但这“保护”很快变质。

女性失去了自由,成为珍贵的“遗存”,被分配,被争夺,被视为延续纯粹人类血脉或仅仅用于满足欲望的“资源”。

藜发现,自己仿佛从燧石人的血腥囚笼,跳进了一个由族人变成的、覆盖著“感恩”与“守护”伪装的、更为窒息的黄金囚笼。

她的痛苦,从未真正结束。

岁月流逝,河谷变成了部落,部落建起了简陋的城池。

兽人的力量体系日益稳固,而人类女性的处境却越发艰难。

她们的数量本就稀少,在严酷的生存条件与身心折磨下,更难孕育新生命。

即使生下孩子,也多是继承了父亲兽化特征的雄性幼崽。

藜已不再是那个小女孩,岁月的风霜和内心的煎熬让她早早枯萎。

她看着新一代的兽人少年们凭借力量争勇斗狠,看着仅存的人类女性同伴眼中逐渐熄灭的光,看着自己这具依旧是人类、却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躯壳。

那个深埋心底的问题再次浮现:如果生而为女,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命运,那么这种诞生,本身是否就是一种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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