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容舟开口,幽就往前挪了半步,抬眼看守门的壮汉们。二疤看书王 首发
“你这要多少钱?”
壮汉中站起一个最高大的。
牛角,骨环鼻环,黄牙。
他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在白角少年脸上多停了两秒,咧嘴笑:“十刀。”
容舟在心里换算。
十刀,约等于一万块。
幽却吃惊地睁大眼:“十刀?!”
牛角壮汉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厚茧密布:“有就拿过来,没有就给我滚。”笑容收起,眼神变狠,“蛮荒不是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崽子该来的地方。”
幽喘匀气,扭头看容舟,压低声音:“老大,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容舟摇头。
又看向荣华。
荣华也沉默摇头。
牛角壮汉嗤笑一声,朝身后挥手。
另外几个守门的壮汉慢吞吞围拢,骨棒和锈刀有意无意指向他们。
风沙更大,扑在脸上生疼。
白角少年依旧安静站着,红瞳望着木门,仿佛周遭对峙与他无关。
容舟开口:“我会巫医之术,你们都生病了,需要我用药帮你们治。”
“这买药钱就是十刀。”
风沙卷过,把守关卡的兽人壮汉们哄笑声吹得七零八落。
“巫医之术?就你这毛头小子?”牛角壮汉走近,粗短的手指几乎戳到容舟鼻尖,“老子身体好得很,你他雄的找死!”
他身后几个同伴也跟着咧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围拢的脚步更近了些。
容舟从幽狼背上滑下来。
她撸起袖子。
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现在,”她慢悠悠地说,目光从牛角壮汉扫到每一个围上来的兽人,“我就帮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病。”
还想包围他们四个?
找死不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那个还在咧嘴笑的牛角壮汉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呃——!”
沉闷的撞击声像是重锤砸在牛皮鼓上。
两米高的壮汉像座小山般轰然倒下,溅起一片黄尘。
他蜷缩在地上,牛眼暴突,张著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呵呵的抽气声。
其他几个兽人愣住了。
下一秒,哀嚎声接二连三响起。
容舟的身影在几个壮汉间穿梭,动作干净利落。
一拳砸在第二个守兽人的肋下。
一脚踹中第三个的膝盖侧弯。
手肘后击,第四个捂著喉咙踉跄后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次呼吸。
等风沙稍微散去时,关卡前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容舟四人。
“有、有兽人砸场子——!”一个被踹翻在土墙边的兽人扯著嗓子嘶吼,声音在众人耳朵里回荡。
容舟却像没听见,慢条斯理地走到那牛角壮汉身边。
壮汉还在试图爬起来,被她一脚踩住后背,又趴回尘土里。
“本大夫觉得你们病得不轻,”她蹲下身,小脸上笑眯眯的,“特地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药材。”
说著,她空着的右手抓起一把地上的黄沙,另一只手猛地探出,精准地薅住壮汉头顶的鬃毛,强迫他抬起脸。
那只左手肤色比右臂稍浅些,但同样有力,五指收紧时青筋微现。
“十刀卖给你了,”她把那捧黄沙递到壮汉鼻尖前,沙子从指缝簌簌落下,“观音土,上好的观音土,专治各种不服。你买不买?”
牛角壮汉瞪着那捧沙,他瞳孔缩了缩,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
“买,还是不买?”容舟笑容不变,手指又收紧了些,扯得壮汉头皮生疼。
“买!买!”壮汉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颤抖着手摸向腰间——那里挂著个脏兮兮的皮袋。
他倒出几枚钱币,又摸索半天,凑出十枚暗沉沉的合金短刀钱牌,哆嗦著递过去。
容舟松开手,接过钱牌,在手里掂了掂。
她站起身,看向其他几个趴在地上呻吟的守卫:“你们呢?需不需要买点药?”
片刻后,包铁木门被其中一个还能动弹的守卫连滚爬爬地推开。
容舟把刚到手的钱牌分了一半给荣华:“去买点水和干粮。”又看向幽,“你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白角少年身上。
少年依旧安静,红瞳看着她,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风从敞开的门洞灌进来,带着沙漠深处灼热干燥的气息。
容舟率先迈步,踏进峡谷阴影中。
身后,是几个瘫在地上、还没完全从“强买强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守门兽人。
牛角壮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脸色铁青,胸口挨过拳的地方还在闷痛,头皮被扯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啐出一口带沙子的唾沫,瞪着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个手下。
“看几叭看!”他吼了一声,声音在峡谷口回荡,“还不给老子滚起来!”
几个守卫互相搀扶著爬起来,一个个龇牙咧嘴,揉着胸口、膝盖、喉咙。
那个刚才喊“砸场子”的瘦高兽人凑过来,还没开口,大牛就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你他雄的!”大牛眼睛瞪得像铜铃,“喊人这么慢!那几个崽子都走没影了!”
瘦高兽人踉跄两步,委屈地揉着肩膀:“大、大牛哥,那几个肯定是有神力的”
“神力个屁!”
大牛嘴上骂得凶,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刚才被薅住鬃毛的感觉还在。
操雄的,本来毛就不多,别给他拽没了。
另一个守卫小声说:“大牛哥,要不要报给上面?那几个面生,尤其是那个白角的”
“报什么报?”大牛打断他,狠狠瞪了一圈,“今天这事,谁他妈敢说出去,老子先打断他的腿!”他压低声音,“咱们守这破门,收点过路费是规矩,但真惹上硬茬子,你们忘了前年‘秃鹫’那伙是怎么没的?”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
风沙又卷过来,扑在土墙上。
大牛看着峡谷深处,那里已经看不见人影,只有风在岩缝里呼啸的声音。
他想起那小子笑眯眯抓沙子的样子,想起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想起那白角少年从头到尾没动一下、却让人莫名心悸的红眼睛。
“去,”他对瘦高兽人说,“把门关上。今天今天提前收工。”
“那、那十刀”
“就当喂狗了!”大牛骂了一句,转身往土墙后的窝棚走,脚步有些匆忙,“这几天都机灵点,看见那几个人回来不,看见任何生面孔,都先别急着动手,看清楚再说。”
他钻进窝棚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峡谷。
黄沙漫天,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