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静静地等月把那番自以为是的“恩赐”说完,没有立刻回应。
她的目光落在了月那异常臃肿的腰腹和丰腴过度的体态。
容舟开口问:“你生过多少孩子了?”
月对容舟这全然没有激动、感恩,反而像在评估货物般的平淡反应感到十分不满。
但提到自己“辉煌”的生育成果,她立刻将那点不满抛到脑后,骄傲地挺起她那因哺乳和多次生育而更加丰满下垂的胸脯, 大声宣告:“三十个!本小姐如今膝下已有三十个健康活泼的幼崽!”
“三十个?!”
这个惊人的数字一出口,周围顿时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骚动!
连不少见多识广的本地兽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要知道,雌性生育本就艰难,幼崽夭折率也不低。
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很大的雌性,居然已经成功诞育了三十个后代, 这简直不得了。
这足以证明她拥有极其优秀生育能力, 在这个极度看重繁衍的世界里,这无疑是值得夸耀、令众多雄性疯狂追逐的资本。
容舟听完,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她看着月那明显不正常的体型,尤其是腹部,再次确认般问道:“你现在可是又怀孕了?”
月点了点头, 甚至带着点炫耀,“你且放心,” 她以为容舟是担心排不上队,“待我平安生完腹中这一胎,好好调养一番,下一个就可以轮到你了。
她仿佛在分配什么紧俏资源,语气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 一直护在她身侧、离她最近的那名高壮兽人,脸上顿时血色尽褪,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混合著震惊与巨大委屈的神色。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出声,声音都有些发颤:“妻主你、你前几日不是还答应我,说下一胎下一胎一定会是我的幼崽吗?怎么怎么可以”
他显然无法接受自己期待已久的承诺被妻子如此轻易地转手许诺给一个刚见面的“矮小幼儿”。
月听到他竟然敢当众质疑自己、拆自己的台,脸上那点骄傲瞬间消失,脾气“噌”地就上来了!
她想也没想,抡起圆润的手臂,用尽全力,“啪”地一声脆响,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那高壮兽人的脸上!
那兽人猝不及防,脸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 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肿的巴掌印。
他体格虽壮,但这一巴掌蕴含了月的怒气,竟打得他脚下踉跄了一下, 险些没站稳。
月见此,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愧疚,反而露出了更加浓重的嫌弃与不耐烦之色, 指著容舟,对那捂著脸的兽人尖声道:“你还有脸问?你要是能赢得过她,本小姐自然说话算话,给你生!你要是赢不过,连个‘幼儿’都不如,我还要你何用?直接休了你便是!”
这番话冷酷无情到了极点,将雄性的价值完全与武力强弱和争夺雌性青睐的能力挂钩,赢不了就弃如敝履。
那高壮兽人闻言,眼睛瞬间就红了, 不是愤怒,而是巨大的屈辱、失望和伤心。
他嘴唇翕动,声音都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怎么能这样妻主我、我侍奉您这么多年您怎么能”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发抖,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这一幕,让周围不少雄性兽人都心有戚戚,却又不敢出声。
月的跋扈与无情,以及她将雄性完全视为生育竞争工具的态度,在这简短的对话和耳光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容舟,则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眼神越发冰冷。
周围围观的兽人们, 看着那高壮兽人脸上的红肿掌印和哽咽的样子,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同情。
同为雄性,他们能理解那份侍奉多年却被轻易许诺、甚至可能被休弃的屈辱与悲凉。
“妻主我若是赢了这个兽人,你你就不休了我吗?”
那兽人擦了下眼角,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月问道。
月不耐烦地点头确认。
得到这声承诺,那高壮兽人猛地转过头,看向容舟那依旧瘦小、平静站立的身影。
他眼中的委屈和伤心迅速被一种凶狠取代。
他将所有的屈辱、愤怒、以及对未来失去妻主的恐惧,都转化为了对眼前这个“阻碍”的敌意。
只要打败他,就能保住自己在妻主身边的位置。
荣华见此,眼神一厉,顿时上前一步, 周身气息变得危险,意图阻拦。
他的手臂却被容舟轻轻抬手拦住了。
周围的兽人们见有架可看,顿时兴奋起来!
不管同情不同情,兽人骨子里对力量对决的渴望被点燃了。
说实话, 虽然昨晚有一部分兽人亲眼目睹甚至亲身经历了容舟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屠杀,但还是有相当多的兽人没能亲眼见识。
他们只是听说了传闻,看着眼前这瘦小身影,心里大多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觉得是以讹传讹。
现在,正好可以亲眼验证一下!
那高壮兽人不再犹豫, 他怒吼一声,如同受伤的巨熊,全身肌肉贲张,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气势,猛地低头朝着容舟冲撞过去!
地面仿佛都被他沉重的脚步踏得微震!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冲锋,容舟站在原地,甚至连躲避的意图都没有。
她只觉得对方的动作在她眼中慢极了, 破绽百出,力量也轻飘飘的。
等那兽人庞大的身躯携著恶风,堪堪跃到她面前,举起砂锅大的拳头砸下时——
容舟抬起右脚,向前一踹。
“嗷——!”
几声几乎同时响起的、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是肉体与肉体、以及肉体与硬物猛烈撞击的声音。
“哗啦啦——!!!”
紧接着是木质结构碎裂、桌椅翻倒、杂物落地的混乱声响。
众人惊愕地定睛一看——
只见那高壮兽人庞大的身躯, 如同被巨型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向后倒飞出去。
不仅如此,他飞出的路径上,几个躲闪不及的围观兽人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一同向后跌去。
几个兽人叠叠乐一样, 最终一堆人重重地撞在了对面店铺的门板、柜台和桌子上, 将那里砸得一片狼藉。
而正面挨了容舟一脚的那个高壮兽人, 此刻瘫软在破碎的木料和倒地的同伴之间,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甚至吐出了几块可疑的暗红血块, 眼睛翻白,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进气多出气少。
看他那扭曲的胸腹和惨状,内脏恐怕都已经破裂损毁了。
整个街道,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破碎门板发出的“吱呀”声,以及那几个被殃及池鱼的兽人发出的痛苦呻吟。
容舟慢慢收回脚,双手插兜。
她看向脸色骤变的月,以及她身边其他几个瞬间如临大敌、面露恐惧的夫郎护卫,眼神依旧平静,却让所有看到她目光的人,心底都冒起了寒气。
现在,再也没人怀疑昨晚的传闻了。
这份力量,恐怖如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