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所见的、关于女性兽人命运的可怕图景,像一块冰碴子哽在容舟喉咙里,让她一路上都心神不宁,心有余悸地害怕著。
她不断回想那几个雄性兽人盯着孕肚时那贪婪如饿狼般的绿光,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也一阵阵发凉。
命运似乎觉得给她的考验还不够。
就在这惴惴不安的行程中,一件事让她又恐慌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甚。
赶路途中,她总觉得小腹隐隐传来熟悉的坠胀感,起初只当是连日颠簸所致。
直到在河边休息时,那车夫抽动着鼻子,有些迟疑又关切地问她:“小兄弟,你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好像闻到一点血味?”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容舟头皮瞬间发麻,强作镇定地支开车夫,自己偷偷跑到灌木丛后检查。
当她看到裤子上那抹刺目的暗红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靠”
她居然来月经了!
在这颠沛流离、危机四伏的逃亡路上,在她刚刚目睹了女性兽人如同生育工具般的命运之后!
容舟简直要崩溃了。
近一年极度的营养不良、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超负荷的体力消耗,让她的月经停了整整半年。
她甚至暗自庆幸,以为这具身体在极端环境下自动进入了“节能模式”,为她省去了天大的麻烦。
可如今,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相对安稳,营养有所改善,这该死的生理周期竟然恢复了!
“没有卫生巾啊我靠” 她几乎要绝望地低吼出来,一种源自现代文明的、对于基本生理需求无法满足的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简直想杀人,想摧毁这该死的命运,这残酷的世界。
恐慌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
而且,这经血会不会有什么味道?
除了普通的血腥味之外,会不会带有她作为“人类雌性”特有的、与兽人雌性不同的气息?
那些兽人的鼻子一个比一个灵,万一
她不敢再想下去。
强迫自己冷静,必须立刻处理!
她翻出之前为了省钱买来的、最粗糙的麻布,又匆匆收集了些燃烧后冷却的草木灰。
凭著模糊的记忆和在网路上偶尔瞥见的常识,她手忙脚乱地制作成简陋不堪的月事带。
那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肤,灰扑扑的草木灰带着一股烟火气,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难堪,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更深的忧虑浮上心头:不知道这里的女兽人会不会来月经?
如果她们也有类似的生理周期,那么她们是如何处理的?
如果她们没有,或者周期极短、量极少
那她这每月一次的“麻烦”,暴露的风险岂不是成倍增长?
每一次更换,每一次清洗,都可能留下气味和痕迹。
在封闭的车厢里,在露宿的荒野中,她该如何隐藏?
容舟看着手中那丑陋的、却是她唯一依靠的布带,第一次感到,仅仅是“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如此具体而磨人的危险。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容舟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车夫大牙旁边。
容舟试探性地问到大牙:“大牙哥, 你鼻子真灵刚才,你除了血腥味,还闻到什么别的怪味没有?”
名叫大牙的车夫是个憨直的熊兽人,闻言又用力吸了吸鼻子,仔细在空气中分辨了一下。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蒲扇般的大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粗声粗气地说: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该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了!”
“” 容舟一时间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内心又是无语,却又因此悄悄地放下了一些心。
在“体臭”伪装膏的掩盖下,车夫闻到的只是单纯的血腥味,并未察觉那背后可能隐藏的、属于雌性的特殊气息。
他把一切异味都归咎于她个人卫生状况堪忧。
幸好这次量不是很多, 或许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容舟基本上半天才需要偷偷摸摸地更换一次月事带,这大大降低了频繁处理被发现的风险。
而大牙也显然不关心这点“小伤”。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哪个兽人外出闯荡不受点伤?
流点血再正常不过了。
他甚至觉得这小猴子有点小题大做,扭扭捏捏的。
他心里甚至嘀咕了一句:“又不是珍贵的雌性,流血了需要紧张兮兮地呵护,一个大老爷们,管这么多干嘛?”
容舟这次经期就来了三天。 或许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或许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影响,这短暂的过程反而让她松了口气——意味着暴露的风险期缩短了。
但在这三天里,她丝毫不敢懈怠。
每一次更换下来的、沾染了经血的月事带,容舟都找了个偏僻无人的时机,小心翼翼地用火彻底烧成了灰烬。
她懒得费这个心思去反复清洗。
一方面,清洗过程本身就需要水源和隐蔽空间,同样存在风险;另一方面,这粗糙的麻布对现在略有积蓄的她来说还算便宜,草木灰更是不要钱。
好不容易熬到月事彻底结束,容舟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无声的硬仗,身心俱疲。
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确认没有任何痕迹和气味残留,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以为警报终于解除。
就在月事结束后的第二天,她正坐在马车边啃著干粮,车夫大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容舟心脏差点骤停了。
“小兄弟,” 大牙一边嚼着肉干,一边狐疑地转过头,鼻翼使劲抽动了几下,“你身上咋又有一股味儿?”
容舟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只见大牙使劲又闻了闻,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熊眼突然亮了亮,带着一种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压低了声音凑近问道: “还有点像雌性的味道!你小子,是不是昨天偷偷溜出去,在哪儿碰见雌性了?蹭到味儿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好奇,完全没想到这气味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他以为的“小兄弟”。
容舟的大脑在那一刻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水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