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翠儿已经胜出这个事实,吉丽心里一百个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认——说到底,是她自己好奇心太重,才慢了一步。
江晚让吉丽自己先往谒边村去,她往回走走找江扬他们。实际上,江晚是瞬移到了离谒边村不算远的一处荒野,而后将三人从魂戒中放了出来。
一出魂戒,江扬就抓着江晚证实:“姐!那、那座山……是岩峋?!”
江晚侧目看了他一眼,淡淡颔首:“是。”
至少在七曜时他认识的岩峋,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江晚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若非岩峋一直闭关未出,她会直接将江扬扔在岩峋面前,让他们自己对峙。
“前面就是谒边村了。”稚嫩的肩膀:“走吧~”
“啊?”听着江晚这话,江扬的思绪又被强行拽回现实。他猛地回头望向来时路,又看向夜色中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毫不掩饰心头的惊讶:“姐!你怎么这么快?!”
若是按照先前他们定下的计划,起码也要明天才能到吧?
江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揶揄:“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三人的符是凡栖画的,较她所制的自然差上一截,而且这些小家伙的修为深度也与她相距甚大,速度快慢哪能一样?
江晚说完这句话,率先迈步往前走,春儿捂着嘴偷笑,紧随其后。
江扬撇撇嘴,扭头看见江昂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郁闷极了……他低低哼了一声:“走就走!”
就在江晚他们到达谒边村的同时,萧祈年等人刚刚落脚在京畿外一个叫做刘家湾的地方,不过他们没进村,而是宿在野外。
“主子,东边来的消息。”此次随萧祈年出行的,只有何俊平兄弟二人。
何钧平去了附近的溪涧取水,此刻递上密信的,是何钧安。
东边?
萧祈年抬手接过密信,对于寄信之人,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信笺不大,展开不过寥寥四字:“安王意反!”
萧祈年眉心微沉,目光在字上停了一瞬后,顺手将那信掷入身前篝火。火焰“噼啪”一响,纸角蜷起,墨字转瞬成灰,随风散得干干净净。
果然——
这些年来安王把自己囚在东海孤岛,看似闭门自省,实则不过是在暗处磨刀。他与勋王一母同胞,有心偏向自己的亲侄子也正常。
只是既已存心谋反,安王在东边所辖的势力绝不止那一座孤岛。萧祈年更担心的是陆宗鉴他们会被有心人盯上。
萧祈年的猜测很快就成了真——就在陆宗鉴寄出密信的次日,他与同样扮作商人的萧呈书,遭到了追杀。
“呸、呸——”萧呈书一脸的狼狈,将嘴里那口腥味冲鼻的海鱼吐在了船舱的地上:“这什么破鱼,真踏马难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陆宗鉴慢条斯理地从生鱼腹上咬下一口肉,细细咀嚼,神色却愈发凝重。他边嚼边想: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一个多月前,他与萧呈书乔装来到海城。因有萧祈年提前布局,他们二人在海城行事极为顺利:先是拜访了高家家主,后又面见了清河钱家管事。
要不说做大生意的都是人精呢?高、钱两家心照不宣,明里只当他们是来这边做海贸的行商,暗里却为他们铺平了路——船只、货单、通行的路引,一应俱全。
也正因有这两方势力襄助,他与萧呈书不仅坐稳了商人身份,更得以跟随商船出海,登上济瀛岛——那座名义上是安王“自省幽居”的孤岛。
夏日多暴雨,尤其是变化莫测的海域。犹记得那日船靠岸时,天色阴沉得厉害,隐约间有暴风雨来袭的趋势。
济瀛岛的码头并不算大,栈桥由厚实的木板铺成,缝隙里嵌着细沙与贝壳碎屑。两侧立着一排排木桩,木桩上缠满粗细一致的麻绳,就连搬运的脚夫都按队排班,动作利落得像操练过。
除此之外,更让陆宗鉴觉得不对劲的是码头的巡检。他与萧呈书不过是刚刚落地,便有人拿着笔和册子过来盘问。
“哪来的?”一手执笔一手捧着书册的人个头不高,但眼神却很是凌厉。轮到陆宗鉴和萧呈书时,甚至还多看了一眼。
这也难怪,陆宗鉴和萧呈书皆乔装打扮过,单说陆宗鉴只是贴了两撇胡子、又在鼻边粘了个黑痦子还好,但是萧呈书……他是硬生生的扮成了女人。
“雷城。”陆宗鉴笑着上前一步,应声的同时往那巡检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巡检不动声色的用书册遮住银子,神色不显但声音渐缓:“哦,来做生意的?”
“是是是。”陆宗鉴顺着对方的话点头应承。
“怎么还带个小媳妇儿呢?”
“这……”陆宗鉴装作羞赧,悄然往前凑了凑,用仅有他与巡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是小弟我新纳的妾室,因总与家中母老虎总是争斗……干脆带了出来。”
但是后面有那不通人情的便没那么顺利了,被巡检盘问得祖宗十八代都快供出来了。
方才塞银子时陆宗鉴随机往书册上瞄了一眼,那上面不仅记录了来客籍贯、同行人数、入岛时间,甚至连住宿地点、何时离岛都要登记在册,不可谓不严。
随后,他们入住了岛上一家叫做“蓬莱”的客栈。客栈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掌柜是个笑眯眯地瘦高个,说话圆不溜秋的,却让陆宗鉴不得不警惕对方好似在“套话”——这座岛,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翌日,同住一间房的“小夫妻”二人起了个大早,与掌柜招呼了一声后,以采买海货为名离了客栈。
济瀛岛上的街道不宽,两侧屋舍多是石头垒砌而成。他们沿着街道一路往东,不多久就到了岛上的另外一处码头,这处码头专为岛上渔民所建,连接着唯一可以兜售购买海货的海市。
陆宗鉴与萧呈书对视一眼,萧呈书自然而然的挽上陆宗鉴的手臂,不得不说,他这张肖似有着“鲁地第一美人”称号的鲁王妃的脸,分外妖娆——如果忽略他那好大只的体型不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