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许悦溪点了饭菜和另一个单子进雅间前,高碎琼把自个儿知道的梁国公府消息,全都说与许凝云。
两个十二三岁小孩一边吃菜一边欣赏歌舞,许凝云在旁专注衡量利弊。
过梁国公府一趟,好处和坏处都挺明显。
好处嘛,或可借此攀上梁国公府,得梁国公府的庇佑。
出了酒楼,又逛州桥。
许悦溪买了碗杂嚼,排队吃桂花藕粉时,不忘和金金吐槽:
“刚刚那酒楼吃食味道一般,跟风拿辣椒炒菜却不得要领,又呛又难吃,还舍不得放辣椒,忒小气了。
我看也就酒楼里那位招牌男乐师,和两个男菩萨勉强还行。”
高碎琼咽下一口买来的煎饼果子:“……男菩萨?”
许悦溪比划了一下:“那衣襟都快开到肚脐眼了,胸肌、腹肌隔着老远都能瞧见,如此慷慨大方,不是男菩萨是什么?”
高碎琼被她的话强行说服,含糊地道:
“我爹还说等过了年,就给我一笔银子,让我在京中租间铺子、做个生意练手,为以后接管产业打基础。
你刚刚说的那一通,反倒叫我有了些想法……你说,我开家酒楼如何?
和刚刚那家一样,门口挂小旗子的那种,我进过好几家类似的酒楼,大多都是男子开的,价钱昂贵不说,吃食上也不怎么用心……”
许悦溪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京城里这种只招待女客的酒楼能开起来,说明有这个市场。
你身为女子,天生就比那些个男子更了解女子喜欢看什么,只要处处做的更好,不愁没有客源。”
又不是开青楼。
许悦溪没什么好反对的。
高碎琼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许悦溪端着桂花藕粉吃了两口,顺嘴道:
“回头再买两个戏曲班子,把市面上最受欢迎的话本子都排练出来……”
高碎琼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当场拉着许悦溪回家,仔细商量这事。
然而被许凝云扫了一眼,她悻悻收了心思:
“等我回家和我爹商量过后,再抽个时间细聊。”
这一逛,就逛到夜半三更。
临别前,许悦溪特地拜托高碎琼打听两个消息,其一便是问问哪家‘三爷’和昌平侯府的裴子尘关系不错,可有不对付的对家。
“另外,劳烦你帮我打听打听一个举子,名唤万玉,似是杭州那一块儿的解元。”
高碎琼在天海县官学上学时,就曾与万玉同桌吃过饭,闻言不由得惊讶:
“嚯!他都是解元了?看不出来啊。”
许悦溪倒不是非常惊讶,只有一点点。
官学时万玉的学识就在斋中数一数二,自身又颇为刻苦。
别看商贾在京城里地位不高,但消息颇为灵通。
许凝云给大师兄去了信后,还没等来回信,高碎琼便领着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登门。
五年不见,万玉可比先前更稳重,见了许悦溪拱手行了一礼,含笑道:
“多年不见,溪儿可还好?”
许悦溪围着他转了一圈,重点在他腰间佩戴的玉佩、香囊等物上看了几眼,笑着招呼他进屋:
“好,怎么不好?不过我看你混的比我还好嘞,万解元。”
“溪儿还像从前那般促狭。”万玉摇摇头,解下香囊,递过一块玉牌,“夫人还在对面等我,我不方便耽搁太久。”
“春闱过后,你可带三位同窗,到府上寻我,我们也好叙个旧。”
等许悦溪接过玉牌后,万玉再度寒暄了几句,便拱手道别。
许悦溪握着玉牌,眼睁睁看着万玉穿过人群,上了停在状元街对面的华贵马车:“……”
她冲高碎琼不停招手,两人进了屋后,许悦溪才道:
“呜呜,羡慕得我眼都红了!我没看错的话,那辆马车的帘子,是拿金丝银线钩的!!”
惠王的马车也不过如此了!
高碎琼不觉得有什么,金丝银线罢了,她想要的话,她爹就能给弄来。
“你关注点错了,你得看那辆马车的规格!那可是由六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拉的车!
汗血宝马价值千金,且有价无市,我爹几次想买,都寻不到门路。”
更别说足足六匹!
见许悦溪茫然地点头,高碎琼知道她对这些礼仪规矩不怎么感兴趣。
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高碎琼多费了些唇舌解释。
当听到‘天子驾六马’时,许悦溪木着脸:“啥?”
“不过本朝,除了天子,另还有一位可乘六马拉的车,正是新帝一母所出的亲姐姐,昭瑞长公主。
当今的姐姐共有两位,唯有这位三公主被封长公主,你便可知她有多得陛下的敬重与信任。”
“只不过先帝膝下的几个孩子年岁差距颇大,譬如被废的大皇子已有四十余岁,而当今,今年十七。
昭瑞长公主……芳龄二十七,七年前和前驸马和离,三年前再度成亲。”
只不过昭瑞长公主久居杭州,新任驸马爷又挺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多。
一通话听完,许悦溪惊讶到张大了嘴。
高碎琼本以为她会说什么羡慕之类的话,不想许悦溪紧紧握着那块玉牌:
“要不我们别科举了,努力抱万驸马的大腿,让他带飞吧?”
“……你做梦呢。”
说笑完,许悦溪摩挲着质地细腻的玉牌:
“怪不得他说不方便耽搁太久,还让我春闱后再去找他。”
不管在哪朝哪代,驸马都是个有些尴尬的身份。
高碎琼轻咳一声,小小声和她八卦了一下昭瑞长公主和前驸马为何和离。
——昭瑞长公主成亲多年无所出,前驸马蠢蠢欲动,背着她在外养了个外室。
许悦溪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驸马当不明白就让位!
连这点自觉都没有,活该被和离!
高碎琼冲她眨眨眼:“还不止呢,这不是年初新帝登基?
册封三公主为长公主后,前驸马千里迢迢赶到杭州,跪在门口三天三夜,恳求公主原谅他。
还说什么不介意公主另有他人,甚至主动献上几位姿色不错的男子,只求伺候在公主身侧。”
许悦溪:“……”
呸呸呸!
退退退!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