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影辰看着他这番不卑不亢又透着真诚与担当的回应,眼中的审视缓和了些许。虽然还是看这小子不太顺眼,但至少,大师伯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妹妹看上的人,本身也不会差。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算是暂时揭过。
慕苓夕见气氛微妙,眼珠一转,立刻扯住影辰的袖子,开始胡搅蛮缠,小嘴撅的老高:“哥哥你大坏蛋!你来了这么久,眼睛光盯着师兄和景远看了,都不问你妹妹我吗?我伤的这么重,都要疼死了!还有,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这娇蛮的控诉一出,萧霁华和白景远都愣住了,这语气与平日里同他们相处时那种亲近截然不同,完全是恃宠而骄的小女儿姿态。
轩辕影辰面对妹妹这毫无道理的指责,冷峻的眉眼间竟未见半分不耐,反而是习以为常的纵容。
他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平淡的语气也软化了三分:“胡闹,伤处还疼?”说着将她的手握的又紧了几分。
“疼!怎么不疼!”慕苓夕顺势靠在他肩上,开始翻旧账,掰着手指头数,“还有,我都下来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是不是早就把我这个妹妹忘了?今天突然出现,肯定是有别的事情,只是顺道来看我一眼的,对不对?”
她眯起眼睛,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
轩辕影辰眉头微蹙,他这个妹妹着实心细,但还是避重就轻道:“休要胡说,自然是来看你的。”
“我不信!”慕苓夕揪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你肯定有别的事儿!你说嘛,到底为什么今天来?不说清楚,我我就记在小本本上,回头见到父亲,我一条一条念给他听!第一条,兄长漠视亲妹,多年不闻不问。第二条,兄长言语敷衍,毫无诚意,第三条”
她煞有介事的记账,那模样娇憨又霸道。
轩辕影辰看着她这耍无赖的样子,眼底掠过淡淡的笑意,稍纵即逝。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轻声哄道:“莫要胡搅蛮缠。事情已处理妥当,专程来看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带了「暖玉膏」,对你的伤和体寒有益。”
他依旧没提具体何事,但那句「专程来看你」和特意准备的药膏,已然表明心意。
慕苓夕却还不满意,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你看你看,还是避重就轻!我都受伤了你还不给我说实话!这条也要记上!”
轩辕影辰被她磨得无法,只得道:“再闹,暖玉膏便不给了。”
慕苓夕立刻见好就收,嘴上却还哼了一声:“那暂时划掉这条,不过小本本还留着!”
这一番兄妹互动,直看得下首的萧霁华目瞪口呆。
萧霁华心中暗叹。原来阿苓在她兄长面前,竟是这般模样比起在他面前那些偶尔的调皮和撒娇,这简直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原来这才是她真正被娇惯出来的本性?
白景远更是暗自咋舌,这大舅哥的冷脸他也是亲眼见识过了。但阿苓这这娇蛮劲儿,看来以前在他和师兄面前,还是太保守,太讲道理了啊!
轩辕影辰既然在除夕过来了,自然也就留着一起吃饭了。
前厅的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轩辕影辰被让至上首主位,慕苓夕紧挨着他左边坐下,生怕他跑了似的。萧霁华则坐在影辰右手边,白景远挨着慕苓夕,秦紫筠乖巧地坐在自家师父下手,慕宁儿则依偎在萧霁华身旁。
两个孩子看着主位上气势迫人的陌生叔叔,都有些怯生生的,不知该如何称呼。
慕苓夕见状,笑着对慕宁儿柔声道:“宁儿,这位是姑姑的哥哥,所以,你要叫叔叔。”
她又转向秦紫筠:“筠儿,他虽然是师姑的哥哥,但也是你师父的师兄,所以,你要叫师伯。”
轩辕影辰目光扫过两个明显有些紧张的孩子,知道她们一个是柳玄遗孤,一个是忠烈之后,神色略微有些缓和。也默认了慕苓夕的安排。
慕宁儿鼓起勇气,小声唤道:“叔叔”
秦紫筠也连忙跟着行礼,声音更细:“师伯”
慕苓夕立刻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兄长,催促道:“哥,孩子都叫了,你这当长辈的,不得给红封吗?”
轩辕影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从袖中取出两个早已备好的,绣着暗金云纹的锦囊,递到两个孩子手中,轻声道:“拿着,岁岁平安。”
两个孩子惊喜接过,小脸上露出笑容,怯意也消散了不少,齐声道谢。
这下慕苓夕不依了,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摊开到轩辕影辰面前,理直气壮道:“哥,那我的呢?我的红封呢!”
影辰见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着又取出一个明显更精致的赤金嵌宝红封,放在她掌心,“又长一岁,莫要再那般莽撞。”
“知道啦!”慕苓夕喜滋滋的收下,转身就又跑到萧霁华身边,伸出手,“师兄,还有你呢!我的红封!”
萧霁华看着她这孩童心性,莞尔一笑,也从容地取出三个红封,一个厚实些的给了慕苓夕,温声道:“愿阿苓新岁安康,喜乐顺遂。”又将另外两个给了慕宁儿和秦紫筠。
最后,慕苓夕目标明确地溜达到白景远面前,下巴微扬,带着点小得意:“还有你,景远,你也别想跑,红封拿来!”
白景远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他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三个红封,先将两个分量十足的给了两个孩子,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随后,才将那个看起来最鼓,绣工最精巧的红封郑重的放在慕苓夕手中,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的这份,愿阿苓,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无病无灾,是他最大的愿望了,这一年,她受了太多伤了
此话一出,萧霁华和轩辕影辰也都看了过来。这,也是他们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