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里面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浑身布满细密伤口的老头蜷缩在箱中,鲜血正从裂口汩汩渗出,浸透了箱内的衬布。
那张脸十分猥琐,因失血而呈现死灰。
李信绝不会认错,他正是灰塔的本体,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下一刻,那具看似垂死的身躯竟猛地挣起,从行李箱里面爬了出来。
老头用颤斗的手指划过每一个人的脸,嘶哑的狂笑混着血沫从齿缝迸出:
“没错……老夫正是像征事故与旅途终止的‘塔’之替身!你们……休想抵达迪奥大人所在之地!!”
“什么?!”承太郎瞳孔骤缩。
就在老头嘶吼的同时,他周身伤口猛然迸裂,血液如雾般向四周喷射。
“就算你们侥幸……没有因为坠机死亡……”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弱,“这里距埃及……还有一万公里……这期间,迪奥大人麾下誓死效忠的能将……会24小时咬着你们的……”
他咳出一大口血,笑容却咧到耳根:
“这世上……有太多你们想象不到的替身……而迪奥大人……拥有最强的那个……你们绝对……到不了埃及……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老头身体一僵,直挺挺向后倒去,重重砸回血泊中,再无生息。
承太郎上前一步,看向老头的额头。
“等等……他头上没有肉芽?!”
“灰塔本就是通过制造事故掠夺钱财的替身,”阿布德尔沉声开口,目光落在尸体狰狞的脸上,“因财使命,利令智昏,正是这一点被迪奥利用了。”
“还真是……”花京院典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侧身步入驾驶室,身后跟着那两名面色苍白的空姐,“有令人作呕的替身,就有令人作呕的使者。”
空姐紧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却硬生生将尖叫压回喉咙。
承太郎转过头,目光扫过那两名面色惨白却强作镇定的空姐。
“不愧是专业训练的,”他的话语中带着赞许,“没有发出烦人的尖叫,很好。”
他抬手指向正满头大汗与失控仪表搏斗的乔瑟夫:
“有任务交给你们。这老头会尝试把飞机迫降在海面。立刻去通知所有乘客,穿上救生衣,扣紧安全带。”
“好、好的!”空姐答应完,几乎是跟跄着转身冲回客舱。
待她们离开,承太郎几步跨到副驾驶席坐下,帽檐下的视线斜向乔瑟夫。
“喂,老头子。”
他甚至没问出口,乔瑟夫已经接话:
“恩……螺旋桨式的飞机,我倒是开过几回。”
“螺旋桨?”花京院眉头紧蹙。
“可是乔瑟夫先生,”李信盯着那些火花四溅,屏幕碎裂的仪表,“现在的仪表盘已经全毁了……真的有把握吗?”
原着中飞机确实成功迫降,但那是仪表尚且完好,眼前的状况,已彻底偏离了原着。
乔瑟夫瞥了一眼彻底瘫痪的控制台,忽然咧开嘴,拍了拍自己胸口:
“老夫的隐者之紫,刚好能当临时线路用!”
紫色荆棘从他袖口钻出,探向仪表盘后方,精准地搭上断裂的电路节点,几簇微弱的电火花闪过,数个故障灯竟真的勉强恢复了闪铄。
“那可真是……太好了。”花京院长舒一口气。
“不过啊,”乔瑟夫摸了摸鼻子,忽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已经是老夫人生中……第三次遇到坠机了。”
驾驶室内骤然一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脸上。
“一辈子经历三次坠机,”他耸耸肩,“还有人象我这么走运吗?”
“应该……还是会有的吧。”李信轻声应道,同时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
“过几天的你,就会遇见下一次了。”
承太郎听完,整张脸彻底黑了下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我再也……”
“我再也不会跟你一起坐飞机了。”
李信猛地别过脸,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
亲外孙认证的载具杀手,这也太搞了。
在乔瑟夫沉稳的操控下,飞机的剧烈颠簸逐渐平复,转为缓慢下降的平稳姿态。
“技术真不错啊,乔瑟夫先生。”李信不禁感叹。
前世总听人戏称乔瑟夫是载具杀手,如今亲眼见证,才觉得那调侃有些过于夸张了。
毕竟没有谁真想主动遭遇事故,乔瑟夫的驾驶技术,扎实得有些令人意外。
“哦?是吗!”乔瑟夫眼睛仍紧盯着被隐者之紫缠绕的仪表盘,嘴角却得意地扬起,“啊哈哈,看来等我退休之后,可以考虑转行当飞行员了。”
“……嗯?”李信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句不得了的话。
“得了吧,老头子。”承太郎的声音从副驾座冷冷传来,“你要是真去开飞机,不知得有多少人得提前写遗嘱。”
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却让驾驶室内紧绷的气氛陡然一松,几人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乔瑟夫老脸一垮:“你真是我外孙吗?说话怎么老是这么难听!”
“鸭类鸭类,”承太郎别过脸,望向窗外那片急速逼近的海面,“我可做不到像某人那样,能面带微笑听你吹嘘那些传奇经历。”
正在默默吃瓜的李信忽然脊背一凉。
“……怎么又扯上我了?”
李信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只是在重温《jojo的奇妙冒险·战斗潮流》而已啦。”
“可恶啊……你这臭小子。”乔瑟夫啧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遗撼,“信太郎,你要是我的外孙就好了。”
李信吓得连忙摇头加摆手,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撞上旁边的控制台,还是阿布德尔及时出手拉住了他。
“别别别,我暂时还没有乱认外公的爱好。”
“那好吧……”乔瑟夫长长叹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猛地挺直脊背,声音炸雷般响起:
“全员抓紧了!准备迫降!!”
“是!!!”
驾驶室内,李信、花京院、阿布德尔三道声音斩钉截铁地同时响应。
而承太郎,一如既往地压低帽檐,伸手抓住身旁的固定杆,从喉间滚出一句:
“鸭类鸭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