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依然没接过全部的钱,摇头说道,“何况让我保管这么多,晚上都睡不踏实。
“行吧。”
周行云应了一声,把剩下的钱收好,免得她总担心。
他环顾屋内,没见到秦淮茹和小当,随口问道:“秦姐送大伯回去了?”
“嗯,大伯念叨家里农活忙,赶着回去呢。”
秦京茹系上围裙,走到灶台边,拿起洗好的白菜开始切。
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响了几下,她却忽然停住,懊恼地叹道:“刚才我就该拼命拦着你!那可是恐龙蛋壳呀,多稀罕的东西。
卖了换钱,实在可惜。”
“怎么又提这个?”
周行云无奈地笑了笑,没法告诉她,那样的恐龙蛋壳他随时能再拿。
卖蛋壳的钱来得光明正大,谁都挑不出毛病。
往后家里多吃几顿肉,多添几件衣裳,也有了由头。
“要不咱把钱退给许大茂?”
秦京茹放下菜刀,走到周行云面前认真地问。
周行云摆摆手:“两百块挺不错,留着应急也好。”
“哼,反正你说了算。”
秦京茹扭头走开,话里带着不满。
何家屋里。
“你说许大茂是不是缺心眼?花两百块买个蛋壳!”
傻柱一回家,就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梁拉娣听。
“哎哟!”
梁拉娣跺了跺脚,满脸懊悔:“早知道外边这么热闹,我该去瞧瞧的,白白错过了!”
她转头又瞪了傻柱一眼:“你也真是,都不回来告诉我恐龙蛋壳的事。”
“啊?”
傻柱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这也能怪我?你也想买那玩意儿?”
“你以为许大茂傻呀?那蛋壳肯定不是送他老丈人的。”
梁拉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准是拿去讨好领导!等着瞧吧,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升官。
“嗬,一个蛋壳能有这么大能耐?”
傻柱不服气地嘟囔。
“哼!”
梁拉娣在机修厂摸爬滚打多年,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见过的事比傻柱切过的肉还多。
“送烟送酒算什么稀奇?这恐龙蛋壳可是独一份的体面,哪个领导不喜欢?”
啧,你说的还挺在理。
傻柱琢磨了半天,总算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谁不想要面子?领导也不例外,也想在朋友面前显摆,享受众人羡慕的眼神。
别人都没有,唯独我有恐龙蛋壳,说出去多威风啊!
没准领导转手把蛋壳献给上级,还能讨个好。
下回再有这种事,一定叫你去参谋。
傻柱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噔噔噔。
娄晓娥挎着菜篮子推开许家大门,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一件男士外套胡乱扔在地上。
她第一反应:家里进贼了?
正想着,许大茂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木盒放在桌上。
大茂,咱家遭贼了!快去叫人来看看。
娄晓娥急忙放下菜篮,对丈夫说道。
没有吧,我刚才还在家呢,没见着贼啊。
许大茂捡起地上的衣服,笑道:是我不小心带掉的,还没收拾。
幸亏是你的衣服,要是敢把我的裙子扔地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
嘿嘿!
挨了骂的许大茂丝毫不恼,依然笑意盈盈。
他一屁股坐下,双手撑着桌子,痴迷地盯着木盒里的半块恐龙蛋。
娄晓娥把菜篮往灶台一放,就不管了。
她最多买买菜、倒倒垃圾,洗菜做饭洗碗这种粗活是绝不沾手的。
娄晓娥在许大茂眼前晃了晃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撇撇嘴,不屑道:不就是些破蛋壳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恐龙蛋壳,比金子还珍贵!
许大茂瞪圆眼睛,像只炸毛的公鸡,梗着脖子冲她嚷。
哼!
问了几个问题后,得知这破烂蛋壳居然花了200块钱,娄晓娥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你脑子被门夹了?花半年工资就买这堆碎蛋壳?
她指着许大茂鼻子破口大骂。
赶紧把这玩意退了,把钱要回来!
想到丈夫把从娘家带来的钱挥霍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娄晓娥气得头顶冒烟。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许大茂见娄晓娥气得脸颊通红,眼中含怒,连忙赔着笑脸解释。
毕竟买恐龙蛋壳的钱大半都是娄晓娥的积蓄。
要是闹到街道办去,自己只能把蛋壳退给周行云。
娄晓娥冷若冰霜,声音像淬了冰。
我保证没乱花钱。
许大茂最怕看妻子冷脸,赶紧说明缘由,这阵子恐龙蛋壳稀缺,送给李副厂长准能升职。
再说这东西比烟酒安全,就算被查到也没人知道值多少钱。
娄晓娥虽然不爱经商,但到底出身商贾之家,立刻明白这东西确是上等礼品。
可女人发起脾气来哪管这些:李副厂长比我爸还重要?这么好的东西不想着孝敬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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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顿时懊悔失言,讪笑着补救:下回买到再孝敬岳父?
放屁!要是花你自己的钱我才懒得管!娄晓娥火冒三丈,用我们娄家的钱还敢推三阻四!
小声点!许大茂头疼不已,这种家丑传出去多难听。
后院许家打起来啦!
三大妈路过周家时扯着嗓子喊,快步往后院赶,京茹,一起去瞧瞧?
秦京茹倚着门框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听说娄晓娥骂许大茂忘恩负义,说着就动手了。
三大妈边说边往院里去。
秦京茹拽着周行云要去看热闹。
夫妻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周行云不情愿地撇嘴。
你懂什么,秦京茹硬拉着他往后院走,许大茂从前哪儿敢跟娄晓娥动手?
周行云歪着头认真回想,确实毫无印象。
娄家的背景全院皆知,娄晓娥家境显赫,平日里说话底气十足,相比之下许大茂在家的地位明显低了一头。
若只是钱财的差距倒也罢了,毕竟许大茂好歹是工人阶级,这年头成分硬气,本不该矮人三分。
可偏偏娄父还是轧钢厂的股东,在厂里上班的许大茂自然得看妻子脸色行事。
奇怪,许大茂今天竟敢对娄晓娥动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行云心中好奇更甚,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就像狗咬人司空见惯,人咬狗才会成为谈资。
平日里娄晓娥训斥许大茂早不是新鲜事,但许大茂还手却是破天荒头一遭,自然引得众人争相围观。
后院比中院稍小,等周行云和娄晓娥赶到时,只见许家门口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围得密不透风。
周行云暗暗咋舌:好家伙,全院老少都来了不成?
差不多到齐了。
秦京茹环顾四周,熟面孔的大妈小媳妇一个不落。
屋里传出阵阵争吵伴着瓷器碎裂声,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娄晓娥正追着许大茂满屋跑。
偶尔许大茂也会招架几下,拍开妻子挥来的巴掌。
娄晓娥!你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许大茂突然站定怒喝。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娄晓娥趁势又是一巴掌甩在丈夫右脸,信不信让我爸调你去扫大街?
啪!
许大茂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掌印,转眼就肿了起来。
泼妇!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余光瞥见围观者讥讽的神情,许大茂终于暴起,抡圆胳膊狠狠掴在娄晓娥脸上。
娄晓娥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转了两圈才扶墙站稳。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你你敢打我?!
许大茂只觉得浑身畅快,仿佛刚泡完热水澡,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他咧嘴笑道:丈夫教训老婆,院里谁家不是这样?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鼻孔里哼出一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高声宣布:娄晓娥你给我听好了,这恐龙蛋壳可不是给你爹准备的!
不给咱爸就退钱!
娄晓娥一听这话,怒火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被点着的炮仗。
她猛地扑上前,十指如钩,在许大茂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活像炸了毛的野猫。
许大茂猝不及防吃了亏,捂着脸怒喝一声,抡起胳膊把媳妇推得踉跄后退:钱早花在蛋壳上了,退个屁!
不还钱就撕烂你的脸!
娄晓娥不依不饶地扑打,却被丈夫左躲右闪挡在外围。
两口子撕扯的动静引得院里头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闹了半天就为那二百块的恐龙蛋壳啊?
嘿!二百块还嫌少?老张头你兜里掏得出五十不?
要是我家那个败家子敢这么花钱,腿都给他打折!周行云你也在场,要不把钱退给许家?总不能看着他们闹离婚吧?
秦京茹立刻炸了毛:凭啥退?当初可是许大茂死乞白赖要买的!她转向人群寻求支援: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家媳妇点头帮腔:是这么个道理。
贰大妈却慢悠悠摇头: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总不能眼看着夫妻俩打出人命吧?退了钱东西还是你们的,又不吃亏。
两拨人各执一词,院里顿时分成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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