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父兴致高昂,频频与何雨柱举杯。
娄母不停地给未来女婿夹菜。
娄晓娥则抿着嘴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满是安稳的幸福。
饭刚吃到一半,门铃声就响起。
娄父闻声,立刻放下酒杯,对何雨柱道:“看看,来了。”
他起身去开门,勤务兵已捧着军绿色木箱立在门口。
何雨柱看到箱体打个701型钢印和1960年保养封存字样,压下当场拆箱的冲动。
暗叹,这效率,这能力,不愧叫外号叫娄半城啊,四九城独一份!咱再开瓶台子多聊会儿?
“辛苦你了,这么快!”娄父说道。
东西交接,寒暄几句送走勤务兵。
娄父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柱子,东西到了,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何雨柱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宝贝,说:“伯父,真是太麻烦您朋友了,还让人饭点跑一趟。咱们不急,慢慢吃,我陪您好好喝两杯,多聊聊。”
可他眼角余光总忍不住瞟向那宝贝。那副心早已飞回家的模样,被坐在对面的娄晓娥尽收眼底。
她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甜蜜,眼珠一转,放下筷子,对父母柔声道:“爸,妈,我看雨柱啊,心早就被那箱子勾走了。让他在这儿干坐着,也是食不知味。”
她转向何雨柱,嘴角带着笑:“要不我陪你先把东西拿回去?你也好早点研究上。反正离得近,我看完了再回来帮妈收拾。”
何雨柱一听,简直想给善解人意的未婚妻点一万个赞,但嘴上还得客气:“这这多不好,饭还没吃完呢”
娄父娄母对视一眼,娄母笑骂:“这丫头,胳膊肘这就开始往外拐了!”
娄父则故作大度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柱子,这东西金贵,仔细着点。晓娥,看完早点回来!”
“知道啦!”娄晓娥欢快地应了一声。
两人跟娄父娄母道了别,一起出了门。何雨柱推着车,带上宝贝回家。
刚到四合院门口,就见前院阎埠贵正背着手,像是在欣赏自家门框上那副褪了色的春联,可那耳朵分明是朝着院外支棱着。
听到自行车轮和脚步声,他不早不晚地转过身,脸上瞬间笑,
“柱子,晓娥,回来啦?哟,这提的什么好东西?”
他先惯例打量了一下那包裹,见何雨柱没有搭这个话茬,随即话锋一转,汇报起院里最新动态:
“我跟你们说啊,中院贾家,可是热闹了!贾张氏住院了!
听说烧成了肺炎,下午秦淮茹回来,满大院低声下气地借钱呢,脸都急白了!啧啧,你说说,早干嘛去了”
何雨柱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客气地跟阎埠贵应和了两句:
“是吗?那挺严重。”“三大爷您费心了。”便赶紧脱身回了后院。
关上门,插好门闩,何雨柱将东西放在桌上。他边拆,边笑着对娄晓娥说:“你猜,贾张氏为什么住院?”
娄晓娥摇摇头,好奇地看着他。
何雨柱便把前几天救火,贾张氏被泼成落汤鸡还嘴硬不去看病,讲了一遍。
讲到阎埠贵痛心疾首地说“早花一毛钱,现在得花十块”时,娄晓娥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娄晓娥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哎呀,怎么会有这么这么抠门到糊涂的人!阎老师那话虽然刻薄,但还真在理!”
“是吧?”何雨柱也笑了,“所以说啊,有病得早治,不管是人,还是机器。拖久了,小毛病就成了大代价。”
谈笑间,一台军绿色的701型步话机露了出来。
真漂亮!何雨柱心里赞叹。磨砂质感的军品烤漆,边角处虽有细微的磕碰掉漆,却更添了几分硬朗。
这玩意儿,哪个男人能不迷恋?它不优雅,但绝对强悍。
他这股子毫不掩饰的喜爱与专注,也感染了旁边的娄晓娥。
一个男人对他真心热爱的事物所流露出的这种神采,本身就有种动人的魅力。
娄晓娥好奇地凑近,看着那些旋钮、开关和可伸缩的天线,“这就是那‘宝贝’?看着真结实。”
“可不只是结实,这是咱们国家自己造的,能隔着几公里通话的顺风耳。不过,我要让它干的活儿,可比传几句话复杂点。”
他拿出纸笔,摊开一张新的绘图纸,一边画一边对娄晓娥解释:
“你看,这东西核心就几块:电源、发射机、接收机、调制解调单元,还有这个——控制通断的压控开关,也叫ptt,就是叫按压通话,按下才能通话。”
“它传的是人的声音,是连续的模拟信号。可我要传的是红旗-柱式采集的温度、压力这些数据,是离散的数字信号。”
他点了点调制解调单元的位置,“所以,关键在这儿。我得在数据端和这个单元之间,加一个翻译官——调制解调器,哦,现在更该叫数传适配单元。”
“简单说,就是把数据调制成特定频率的音频,通过发射机发出去;
另一头的接收机收到音频,再通过这个翻译官解调,还原成数据。”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理论上不复杂,就是把数字信号伪装成声音送走。”
“不过,这里面麻烦不少。一是这机器设计来传语音,频带和抗干扰能力对数据来说不够干净;
二是数据得有起始结束标志,不能像说话那样随便插嘴;三是怎么编码解码效率最高、出错最少”
他侃侃而谈,娄晓娥虽然很多专业术语听不懂,但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就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她也不打扰,悄悄起身,去炉子上坐了一壶水,又从带来的布包里拿出几个洗净的苹果,轻轻放在他手边不碍事的地方。
何雨柱说得口干,很自然地伸手去拿茶缸,却摸到一个苹果。
他一愣,抬头看见娄晓娥温柔的眼神,心里一暖,放下笔,拿起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甜!”他笑着评价,又把苹果递到娄晓娥嘴边让她也咬了一口。两人就着一个苹果,相视而笑。
“你继续,我给你泡茶。”娄晓娥柔声说。
何雨柱点点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传输速率肯定快不了,这机器语音带宽估计也就几千赫兹,能稳定传输个一两百比特每秒就算成功。”
“听起来很慢是不是?”他像是知道娄晓娥的疑惑,自问自答,
“但这点速度,传红旗-柱式那点温度压力数据,几秒钟一次,绰绰有余了!这可不是传电影,是传几个关键数。”
他思维跳跃,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对比:
“这就好比,以前想知道车间情况,得派人跑腿传纸条,现在呢,用这顺风耳,虽然一次只能说几个字,但隔一会儿就能喊一嗓子报个平安,又快又省事!”
娄晓娥像是懂了一样点点头:“那你这是让机器跟机器喊话咯?”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你总结得精辟!”
他估算着,这样一个简易系统,一次能传输十几个关键数据,覆盖一个车间的几个核心监测点初步够了。
虽然简陋,可靠性也待验证,但在一切靠有线、靠人力的六十年代工厂里,这无疑是朝着无线化、远程化迈出的、极具想象力的一步。
要把设想变成现实,除了设计这个数传适配单元的电路,还得编写两端简单的编码、解码和校验程序。
这些对何雨柱来说,是挑战,更是乐趣。
“硬件我得慢慢攒元件,一点点搭。程序嘛”他看了看桌上那堆手稿,信心十足,
“脑子里有谱,写出来就是时间问题。”
何雨柱研究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送娄晓娥回了家。
第二天,是周日,抽奖的日子。
六点四十二分准点起床。
洗漱,吃饭,提取物资。
从下来,心头便浮起一丝熟悉的、微妙的期待。他心念微动。
看看这次能有什么收获?
是两份知识包。一份名为《模拟信道低速数传:原理与实现》,另一份是《工业遥测简易码格式参考》。
何雨柱略一翻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恰到好处的惊喜。
这《模拟信道低速数传:原理与实现》,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未来天书,恰恰相反,
它系统阐述的正是如何在频带受限、噪声干扰大的模拟语音信道上,实现低速但可靠的数据传输。
里面详尽解释了频移键控和相移键控这两种技术的原理,
给出了用晶体管、电感、电容搭建简易调制解调器的典型电路图,甚至讨论了在不同线路质量下,如何权衡传输速度和出错概率。
更重要的是,它完全是从工程实现角度出发,考虑的就是六十年代中期的电子元器件水平。
里面推荐的电路,用的都是现在就能找到的通用晶体管型号,绕制线圈的参数、滤波器的设计,都给出了明确的计算公式和取值建议。
这简直就像一位精通此道的老师傅,把毕生摸索出的、用土办法实现数据无线传输的经验,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了何雨柱面前。
而那份《工业遥测简易码格式参考》,更是解决了何雨柱昨晚上思考的数据怎么组织、怎么识别的问题。
它直接给出了几种适用于低速点对点传输的简易帧格式:
如何定义起始和终止标志、如何加入地址码区分不同设备、如何用累加和校验来发现错误。
甚至还有一种叫汉明码的纠错编码的介绍,虽然计算稍复杂,但能自动改正一位错,在要求极高的场合很有用。
这两份资料的价值,对何雨柱当前项目而言,堪称及时雨中的精确灌溉。
它们没有超越时代去大谈数字滤波、高效编码,而是牢牢扎根于当下可用的技术和材料,提供了最务实、最可能快速实现的技术路径。
“这不就是给我那台701步话机量身定做的数据化改装说明书吗?”
何雨柱乐了。他昨晚还在琢磨的调制方式、数据格式、差错控制,这里都有了经过验证的成熟方案供他参考、选择甚至优化。
如果说直接给他一套完整的、芯片级的现代数传电台设计图,那在当前无异于空中楼阁。
但给他这些原理、电路和协议思想,就相当于给了他最适合当前时代的乐高积木图纸和拼接原理,
至于用这些有限的积木最终搭出什么样子、如何适应红旗-柱式的具体需求,那正是他可以充分发挥、并感到乐趣的地方。
“要的就是这个!”何雨柱精神振奋。<
剩下的,就是将图纸上的晶体管和线圈,变成工作台上实实在在的电路板了。
这周的休息日,看来又要在这充满创造性的忙碌中,愉快地度过了。
第二天,何雨柱抱着厚厚草稿到了单位。
经过周末的闭关,他脑子里那套无线数据采集系统的骨架已经清晰得如同刻在玻璃上。
他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在办公室的绘图纸上,流畅地画出了完整的系统框图:
左侧是分布在车间的现场数据终端,中间是双箭头的701步话机无线信道,右侧是位于调度室的中央接收解调站。
每一部分的方框类型是什么、功耗大致多少,写得明明白白。
一份像模像样的技术规格书也随即写就,逻辑严谨,术语规范,拿出去说是某个研究所的立项报告都有人信。
紧接着,趁着思路正热,他又抽出一沓草稿纸,开始攻关最核心的电路部分。
fsk调制电路如何用两只晶体管构成可变频率振荡器;
解调电路如何用鉴频器把频率变化还原成电压高低;
滤波放大电路的参数如何计算以剔除噪音;
最后如何通过一个简单的电平转换接口,与红旗-柱式那略显古板的仪表信号“握手”
详细的电路原理图和一份列明了每一个电阻阻值、每一个电容容量、每一个晶体管型号的元器件清单,在午休前就完成了,摊在桌上,密密麻麻却有条不紊。
两项最吃理论功底和架构思维的核心工作,竟在半天之内宣告完成。
何雨柱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也有一丝满意。
剩下的,就是需要动手和协作的部分了。
“硬件设计,我自己还能搞定。可这软件和协议”
他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落在清单第三项——通信协议与软件编写上。
他知道该怎么做,甚至能在心里运行那些代码逻辑,但他缺一台能把思想变成机器指令的计算机,更缺能把指令刻进存储器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王大牛,但武装部那台步话机恐怕就是他们最先进的电子设备了。
轧钢厂里更没有。
化工部周厂长或许能联系到一些单位,但涉及计算机这种战略资源,恐怕不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看来,得找个更有分量的桥才行。”何雨柱沉吟着。
他想起一个人——宋老,他会不会有相关的计算资源,或者知道谁能提供?
“或许改天,真得去拜访一下宋老了。”何雨柱心里定了主意。
这事急不来,需要找合适的时机。
正好,手头还有其他事要收尾。
他把画好的系统框图、原理图和bo表仔细收好,锁进抽屉。
然后拿出了那摞关于红旗-柱式系统优化与维护的技术手稿,开始进行最后的校订和誊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随即推开。
李副厂长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
“何工,忙着呢?没打扰您吧?”
“李厂长,您找我有事?”何雨柱有些意外。
“好事!大好事!”李副厂长语气带着点激动,
“明天上午十点,厂里铁壁工程目组进行最终验收,部里领导亲自来!
杨厂长点名了,您必须得到场!这可是咱们厂眼下的头等大事!”
“铁壁工程?验收?”
何雨柱听得一愣,厂里重要项目?头等大事?
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自己手头的工作——红旗-柱式的优化推广是部里在抓,无线数传还在纸上还有酶电极,我一个厨子?轧钢厂本厂的生产任务似乎没有需要他出面验收的尖端项目。
“李厂长,这炼钢高炉改造的事我从来没参与过啊?叫我去做什么?”
他对炼钢工艺的具体细节确实从未插手,这通知来得莫名其妙。
李副厂长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来似的:
“哎哟!您瞧我这记性!何工您贵人多忘事啊!不是让您去指导高炉,是验收您那个微量元素添加工艺的成果啊!”
“微量元素?”何雨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脑中快速搜索着相关记忆。
“对啊!”李副厂长赶紧解释道,
“就前阵子,您不是提交了一份关于特定微量元素定量添加的技术建议报告吗?
那份报告,直接就转到铁壁工程项目组核心组手里了!”
何雨柱这才恍然。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