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许大茂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眼巴巴地盼着李副厂长,能突然想起还有他这位功臣。
哪怕就分点汤汤水水,那也是领导的恩典,够他吹嘘半年的了!
实在按捺不住,他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地往小包间门口挪。
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在领导们出来时偶遇一下,表表功劳。
可还没等他靠近门口一丈远,阴影里闪出宋老的警卫挡在他面前。
“干什么的!鬼鬼祟祟!退后!这里不准靠近!”
许大茂吓得一哆嗦,差点瘫软,慌忙堆起谄笑:
“同志,同志!别误会!我是咱们厂放映员许大茂,今天给领导放电影的!这不,怕领导们有什么需要”
“放电影的?放完了不滚蛋,在这儿探头探脑想做什么?”
警卫一步上前,大手攥住了许大茂的胳膊,力道大的疼得许大茂哎哟一声,“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老实交代!”
“冤枉啊同志!我真是这厂的!我”许大茂疼得冷汗直冒,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当成坏分子给当场摁倒了。
这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包间里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何雨柱一眼就看清了狼狈不堪的许大茂。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瞬间就明白了许大茂打的什么算盘。
“哟呵,我当是谁呢,闹这么大动静。”何雨柱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对警卫摆摆手,
“同志,松手松手,误会了。这是我们厂有名儿的许大放映员,不是坏人。”
他特意在“放映员”三个字上加重了音。
警卫嫌弃地瞥了眼惊魂未定的许大茂,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许大茂揉着生疼的胳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出来的李副厂长,听到包间里的宋老问:“谁啊!”
李副厂长,应了一声,“没事。”他瞪了一眼许大茂,想尽快打发他走。
他转身进了包间。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端着的不是盘子,也不是碗,而是一个边缘还豁了口的破搪瓷盆!
走到许大茂面前,“许大茂同志,辛苦了啊,”他拖长了调子,“放电影站半天,饿了吧?咳,剩了点好东西。”
“喏,趁热乎,赶紧啃啃?”
李副厂长把那个脏兮兮的空盆随手往许大茂怀里一塞,就像打发一个挡路的的乞丐。
许大茂僵在原地,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李副厂长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走,回屋。”
他们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饭菜飘香的小包间,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许大茂端着那盆骨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灰溜溜地逃离了小食堂。
此时,四九城生物制品研究所,陈汉章所长办公室。
陈所正伏案撰写关于细胞培养牛痘苗成功的总结报告,脸上带着欣慰笑容。
这时,所里的文书送来了一份刚刚由部里转送来的《技术简报》。
“红旗技术组?何雨柱主编?”陈汉章眉头下意识地微蹙,心里泛起的第一反应是疑惑与不解。
“把未解决的技术难题公开发表,向全国求助?这何雨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喃喃自语,“核心技术,不都该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吗?他这么做,就不怕”
他带着批判和审视的心态,翻开了简报。当看到那句“汇滴成海,集腋成裘”,以及“旨在抛砖引玉,共同蹚出一条新路”的发刊词时,他准备翻页的手指停住了。
“这格局倒是有点意思。”他微微颔首,表示对这个观点的认同,“口号谁都会喊,关键是具体内容是否经得起推敲。”
他开始认真阅读何雨柱列出的四个核心难题。
当看到“高纯度碳酸酐酶的获取”以及,他的眼神专注起来。
这不再是空泛的口号,而是切切实实的技术细节。
“嗯?用离子交换层析初步纯化,再用凝胶过滤精制这个流程设计”
陈汉章下意识地从笔筒里抽出铅笔,顺手拉过一张草稿纸,飞快地写下几个关键的反应公式和物料平衡计算。
他这是在下意识地验算和评估何雨柱思路的可行性。
几分钟后,他停下笔,看着自己演算的结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认可。
“逻辑是通的!虽然细节有待完善,但大方向非常清晰,绝非外行臆想。”
他抬起头,对一旁的助手说道,“你看看他提出的这个提取路线,虽然只是框架,但每一步都踩在点子上,这说明他不是瞎蒙,是有扎实生化功底的!”
他继续往下看,关于酶固定化、保护剂和传感器微型化的难题描述,每一个都精准地卡在了当前技术的瓶颈上。
何雨柱不仅指出了“是什么”,还清晰地分析了“为什么难”,这种对问题本质的洞察力,让陈汉章越看越是心惊。
看到最后,何雨柱承诺“对提供实质性帮助者予以联合署名”,陈汉章终于忍不住,将简报轻轻放在桌上,发出由衷的赞叹:
“好!好啊!思路清奇,格局更是开阔!”他对着助手说,
“你看看!他不画地为牢,不把知识当私产,而是搭建平台,集全国之智来攻关!这才是真正干大事的态度,是咱们国家科研最需要的精神!”
“而且动物血液中提取规模化提取工艺”陈汉章喃喃自语,“嘿!这不正撞到咱们枪口上了吗?”
他所里每天处理大量的牛犊、鸡胚,别的不多,就是新鲜动物血液来源稳定、量大管饱!
虽然他们主要是取组织做疫苗,但血液也是重要的副产品。
以前没太深入研究酶的提取,但基础条件和原料是现成的。
“我们天天跟牛血、鸡血打交道,别的所可能真没这个便利条件。要是能帮何工解决这个酶源的问题,那岂不是”
陈汉章越想越觉得,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合作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比起那些守着一点技术当传家宝、生怕别人学了去的保守做法,何雨柱同志这一步,眼光和胸襟,强了何止百倍!
我现在是真好奇了,这位何工,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
他的助手笑着说:“所长,您还不知道吧,这何雨柱最近可是风云人物。”
“我在外面可听到他不少传奇。”
“他原本是轧钢厂的厨子!后来不知怎么开了窍,搞出了ph电极、联控仪,现在部里都挂上号了!
前几天,他还在轻工业部,几句话就点醒了红星酱油厂一帮专家,用一套什么养蜂论解决了人家新品研发的难题!
连张司长都对他客客气气!哦对了,还听说他刚在部里的培训班结业大会上,被全体学员联名请愿,要求部里给他出书立传呢!”
“厨厨子?!”陈汉章失声重复了一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厨子,能设计出红旗-柱式联控仪那样精密的设备?能写出这样逻辑严谨、直指核心的技术简报?
小刘,你这消息来源可靠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他宁愿相信是助手听错了,或者此何雨柱非彼何雨柱。
助手非常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所长!就是轧钢厂那个何雨柱,原先就在食堂工作!ph电极和联控仪都是他一手搞出来的,部里很多人都知道!”
“”陈汉章缓缓坐回椅子上。
一个厨子
写出了让他这个老专家都拍案叫绝的生化技术纲要?
设计出了改变他疫苗生产工艺的精密仪器?
用“养蜂论”解决了酿造行业的难题?
被全体学员联名要求出书?
这一个个互相矛盾的信息,让他思维有些混乱。
短暂混乱后,陈汉章毕竟是顶尖的科学家,他的大脑开始强行整合这些矛盾的信息,寻找内在的逻辑。
“厨子对味道和火候极度敏感微生物发酵,本质上也是风味的控制和能量的转化”
“ph电极,测的是酸碱,也是味道的一种”
“联控仪,控的是温度、气体,不正像掌控着炒菜的火候与锅气?”
“养蜂论生态平衡厨子统筹一桌宴席,不也正是要讲究荤素搭配、味道层次与上菜节奏的平衡?”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似乎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串联了起来——一种对系统、平衡和转化的极致理解力,可以超越具体领域的限制!
“我明白了”陈汉章喃喃自语,“他不是在跨界,他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俯视着我们这些被困在各自学科井底的青蛙!
我们所执着的技术细节,在他眼里,可能都只是某种更底层规律的具象化表现”
助手汇报说,“明天下午,在轧钢厂那边有个小范围的技术交流会,主讲人就是何雨柱。说是有些关于微生物控制和生物传感器的新想法,想跟几位专家聊聊。”
“他他要开交流会?主讲微生物控制和生物传感器?”陈汉章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何雨柱并不仅仅是碰巧解决了几个跨界难题的幸运儿!
他已经在系统地构建自己的理论体系,并且自信到敢于召集他们这些在相关领域深耕多年的正规军,进行正式的交流!
一个厨子,一个轧钢厂的工程师,竟然要给他们这些研究所总工、大学教授,主讲微生物领域的前沿课题?
这已经不是跨界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是知识领域的入侵,是学术话语权的重新分配!
陈汉章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桌沿。
他仿佛看到了一副画面:一个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门外汉,不仅轻松翻越了他们视若坚壁的学科高墙,如今更要在他们的领地上,插上属于自己的旗帜,而他们这些原来的主人,竟然还要被邀请去观摩、去学习?
荒诞!极致的荒诞!
但在这荒诞感之下,却有兴奋与恐惧的感觉。
兴奋的是,他可能正在亲眼见证一个真正的通才或者说“怪物”的崛起,这或许将打开一扇通往全新科研范式的大门。
恐惧的是,他们这些遵循传统路径、皓首穷经的学者,其知识结构和权威地位,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是否已经显得陈旧和脆弱?
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次看向桌上那份《技术简报》,此刻只觉得这几页纸绝不简单。
这不再是一份寻求帮助的文件,这更像是一封战书。
而明天下午的交流会,就是第一个战场。
“必须去必须去!”陈汉章喃喃自语,“我要亲眼看看,他究竟能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看看我们这个行业,是不是真的要变天了!”
第二天,何雨柱揣着提炼好的《生物传感器核心原理与酶固定化技术要点》,
刚踏入轧钢厂技术科办公室,便是一愣。
宋老正捧着水杯跟李副厂长唠嗑,旁边还坐着俩生面孔。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着挺面善;另一个是戴眼镜的年轻哥们,坐得笔直。
“柱子!你可算来了!”宋老眼尖,看见他就乐了,赶紧放下茶缸招呼,“快来快来,给你介绍两位贵客。”
“这位,”宋老指着老爷子,“陈汉章,四九所陈所长,搞疫苗的,那可是咱们国家这个!”宋老比了个大拇指。
何雨柱一听这名,心里哟呵一声。
陈汉章!这可是在资料上见过的大佬,搞牛痘苗的顶尖人物,是真正救过好多人命的!
他上前,握住了老爷子的手:“陈所长!是您啊!您可是这个!”
他也学着宋老比了个大拇指,“您研究的那个疫苗,那可是救了多少娃娃,功德无量啊!真没想到您能来我们这小地方!”
心里想着,这可是真佛到了!这可是干实事、救人性命的大佬,跟院里那些只会算计的货色可不一样。得敬着!
陈汉章也赶紧站起来,他本来想着这何雨柱就算年轻,也得是四十出头沉稳持重的模样,结果一看,好嘛,就是个精神抖擞的帅小伙!这比他手底下带的不少研究员看着都面嫩!
老爷子脸上是又惊又喜:“哎呀呀,何工!快别这么说,臊得慌!
跟你弄出的那些宝贝疙瘩比,我那就是点老经验。真是真是没想到何工你这么年轻,还这么精神!好家伙,我这把年纪真是活到”
他想说活到狗身上去了,觉得不雅,硬生生憋住了。
何雨柱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陈所长您太捧了,我就是运气好,瞎琢磨。”
旁边那年轻哥们,也赶紧上前跟何雨柱握手,眼神里全是好奇。
陈汉章这才想起正事:“何工!我们这不请自来,你可别见怪!
都怪宋老,他非说你下午要讲的东西了不得,搞得我们一晚上没睡踏实,跟心里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啊!这不,天没亮就把他薅起来了!”
宋老在一旁嘿嘿直乐:“柱子,瞧见没?都是你惹的祸!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他们折腾散架了!”
何雨柱一看这阵势,得,这是馋虫不对,是求知欲勾起来了,等不及了。他心里觉得好笑,脸上也带出点笑意。
“宋老,陈所,赵哥,你们这也太心急了。”
“要不这样,我先让梁工带你们四处瞅瞅,看看我们这乱七八糟的实验室。等我忙活完这点零碎,咱下午再踏踏实实聊?”
他这话说得自然,既没驳大佬面子,也没打乱自己节奏。
陈汉章和赵博士自然是满口答应,只要能提前窥探点天机,等会儿算什么。
于是,梁东就美滋滋地领着这几位在技术科和实验室转悠开了。
等走到角落那台红旗-柱式联控仪样机前,陈汉章咦了一声,走不动道了。
他围着转了两圈,眼睛发亮:“梁工,这这就是最老的那台?”
梁东与有荣焉,嗓门都高了三分:“对啊陈所!这就是我们何工带着我们,用一堆破烂儿自个儿攒出来的!
当时谁都觉着不成,何工愣是半个月就给捣鼓出来了!您瞅瞅,现在还用得溜着呢!”
陈所是懂行的,看着里面那虽然杂乱但透着巧思的走线,忍不住咂咂嘴:
“好家伙这哪是样机啊,这分明就是能直接用的成品!何工这脑子是咋长的?一步到位,连改都不用改?”
陈汉章感慨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对何工来说,可能想明白了道理,剩下这动手的活儿,就跟玩儿似的”
梁东看着这群被何工不经意间留下的遗迹震得七荤八素的陈所,嘴角忍不住骄傲地扬起。
他太清楚何工的本事了——这波操作,浑然天成,效果炸裂!
就等着下午何工亲自给他们上那更震撼的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