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让出署名权，看似亏了，可换来了宋老的鼎力支持和全体学员的死心塌地。
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往后在这行当里，他何雨柱说话，怕是比那些只顾着往自己兜里搂好处的专家，要响亮得多。
宋老看着何雨柱，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柱子，这超级舌头的测试结果太漂亮了！
部里几位老总看了，眼睛都直放光。现在大伙儿最关心的就是，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批量生产？成本能压下来多少？”
何雨柱苦笑道：“宋老，说实话，测试成功我也松了口气。但要说量产”
他摇了摇头，“现在几乎不可能。”
“您看这玻璃膜，”他举起电极对着光，
“不是普通玻璃，配方特殊。熔炼时要精确控温，拉膜时火候手法差一点都不行。
现在全靠王师傅他们凭手感在实验室小批量做，十支里能成两三支就不错了。”
他又指着内部结构：“里面的三线屏蔽电路，沈工他们得在屏蔽室里调校大半天，稍微有点干扰信号就飘。
更别说溶解氧电极里设想的那种生物膜，现在连实验室都还没完全搞定。”
宋老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何雨柱接着算账：
“这么一支电极，从材料到成品，得耗费顶尖技术员小半个月的工夫。成本？
光是特种玻璃和精密元件的损耗，就顶得上普通工人半年工资。”
他放下电极，语气诚恳：
“宋老，咱们这几支样品，是集中了全国最顶尖的力量才搞出来的。硬要量产，质量没法保证，成本高得吓人，最后只会砸了牌子。”
“我的想法是，”何雨条条是道地说，
“先集中供给最急需的单位——军工的特殊项目、疫苗研发这些高精尖领域。
让他们先用起来，积累经验。同时通过教材和《技术简报》培养懂行的人才。等工艺成熟了，再谈普及。”
宋老听完，长长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光看着测试数据漂亮，没想到背后这么多门道。
这玻璃膜要精准拉制，电路要屏蔽防干扰，生物膜要活性稳定——每一步都是难关啊！”
他语气里满是赞赏：“柱子，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把这些关键技术都攻克了，还能把量产的问题看得这么透彻，真是不简单！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和团队安心攻关，部里全力支持。这超级舌头的路，咱们一步一步走扎实！”
何雨柱笑了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放心，这条路我们一定能走通。”
正当宋老的感慨余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门应声而开，部里的年轻干事小陈抱着一大摞崭新的证书走了进来，厚实的一沓。
“宋老，何工。”小陈恭敬地打招呼，将那摞证书放在红木办公桌上，
“培训班的结业证书都印制好了，按您之前的指示，需要何工最后签署。”
何雨柱和宋老的目光同时落在这堆证书上。
证书朴素而庄重。深红绸面的封皮，上方是凸印的烫金国徽，下方是“结业证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小陈熟练地翻开一本，露出内页：
左侧是一句话，特别有年代特色：“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
右侧正文则用端庄的宋体印着：“学员xxx同志，参加研修班，经考核合格，准予结业。此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下方的落款处。
与任何官方文件都不同，那里赫然预留了三行签署位置：
第一行：龙国xx部（此处已盖上鲜红的部委大印）
第二行：红旗技术组
第三行：何雨柱
那“何雨柱”三个字后面，空荡荡的，正等待着它的主人。
宋老拿起一本，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揶揄地看向何雨柱：
“啧，瞧瞧，柱子。部里的大印给你镇场子，红旗技术组给你撑台面，最后这定音的一锤，可得你来敲。”
他指了指那厚厚一摞，调侃道，
“抓紧时间签啊，何老师。你这名儿不落下去，后面那六大生物所的顶尖人物，甭管是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还是心高气傲的技术尖子，可都算肄业，领不着这出门证喽！”
“何老师”三个字，宋老叫得格外意味深长。
何雨柱看着那摞证书，再看看落款处自己名字下方那片空白，心里舒坦。
这本小小的证书，从此以后，就不只是一张纸了。
它将是技术等级的象征，是行业内的通行证。
而每一个持有它的人，无论年岁几何，资历多深，见到他何雨柱，都得尊称一声何老师。
这感觉，比任何物质奖励都来得扎实。
他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伸手拿起小陈适时递过来的钢笔。
他没坐下，就那么站在桌前，翻开第一本证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不算特别漂亮，但一笔一划，沉稳有力。
“一本，两本，三本”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宋老在一旁慢悠悠喝茶、欣赏何雨柱劳动的惬意模样。
每签完一本，何雨柱心里就默念一句：“得，又一个。”
当他签完最后一本，放下笔，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时，宋老才放下茶缸，哈哈大笑：
“成了！何老师！从今往后，你这老师的名分，可是白纸黑字，板上钉钉了！”
何雨柱也笑了，看着那摞签署完毕、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权威的证书，轻声回了句：
“这名儿签下去，担子可就更重喽。”
这一天工作相对轻松，学员们脸上带着笑，明天是结业的日子，也终于可以学成回家了。
下了班，推开家门，娄晓娥见他回来，眉眼弯弯地起身盛饭。
两人围着小桌坐下，何雨柱终究是没忍住，带着点得意，把今天在宋老办公室，结业证书等着他签名的事儿，当个趣闻说了出来。
“你是没瞧见，”他比划着，“那大红证书，落款地方，部委大印下头，空着地方就等我写何雨柱仨字儿！
宋老还说，我不动笔，那些大研究所来的尖子全都毕不了业！”
娄晓娥听得忘了夹菜，眼里满是崇拜：“真的呀？何雨柱何老师！”
她轻声念着这个新称呼，“那那你以后，是不是就更忙了？都是有名望的大先生了。”
见她这模样，何雨柱心里那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却又故作沉稳地摆摆手：
“啥先生不先生的，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但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说笑间，娄晓娥像是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语气稍微认真了些：
“你这一说签字画押，我倒想起个事儿。今天我去做社会调查，听几个老人闲聊，好像隐约听人提了一嘴中院那易中海。”
“他？”何雨柱眉头微皱。
“嗯，说得含糊，好像是打听外地来的、没根没底的小伙子，最好是逃荒过来，在城里举目无亲的那种。”
娄晓娥回忆着，她出身大家，对人情世故的敏锐度远超常人，
“我当时就觉得怪，他一个八级工，人脉广着呢，找什么样的人没有，偏要找这种无依无靠的？这里头，怕是有别的想头。
何雨柱听着，易中海那点“养老”的执念他是知道的。结合王大牛之前的信息，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他这是”何雨柱冷笑一声，“看着别人儿女绕膝，自己急了，想走歪路，从外面过继个现成的儿子回来！”
“过继？”娄晓娥有些不解，“那也得有合适的宗亲吧？找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怎么算？”
“不是明面上的过继。”何雨柱压低声音，
“我估摸着，他是想利用户口、工作的便利，诱骗那些走投无路的小伙子认他当爹，给他养老。
这说好听了是找个依靠，说难听了，就是趁人之危，想把人家控制住，当他的私有财产，给他一个人摔盆打幡！”
他越说越觉得这事儿可能性极大。
“这事儿不仅缺德，操作起来，户籍、顶岗都是敏感问题，婚姻法、户籍管理条例白纸黑字写着呢，私下买卖、过继人口，那是犯法！”
“娥子，这可不是小事！真要让他得逞，孩子一辈子毁了，他也得吃牢饭！”
听了何雨柱的分析，娄晓娥轻轻叹了口气：“这易中海，看着道貌岸然的，心里怎么尽琢磨这些歪门邪道？为了有人养老，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利令智昏呗。”何雨柱撇撇嘴，“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比他那台老机床的齿轮还拧巴。
总觉得有个儿子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也不想想，用这种手段弄来的儿子，能跟他一条心？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娄晓娥问。
“先盯着，让他表演。”何雨柱笑了笑，“他不动，咱们没证据。他要是敢动，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到时候，自然有规矩收拾他。”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屋里的气氛也跟着沉了一下。
何雨柱不想让这些腌臜事破坏了此刻的温馨，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起来：
“行了，不提这老梆子了，没的惹人心烦。说说明天吧，明天可是结业大会，正日子。”
娄晓娥眼睛一亮，问道：“对哦，明天！何大老师，紧不紧张？准备了什么压轴好戏没有？我可听说，底下坐着的，可都是各单位的尖子，眼界高着呢。”
何雨柱卖了个关子：
“紧张？那倒不至于。至于压轴好戏嘛”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我啊，给大伙儿准备了一份大礼，保证是个大大的惊喜。”
“惊喜？是什么呀？提前透露一点点？”
“天机不可泄露。”何雨柱笑着摇头，“现在说了就没意思了。明天看我怎么给这期培训，画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惊叹号。”
娄晓娥不再追问，只是抿嘴一笑，心里充满了期待。
“好，那我可就等着看何老师明天的精彩表现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
友谊宾馆的大会议室里，十几盏日光灯把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
台下座无虚席。学员们清一色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深色中山装或工装，不少人胸前口袋里别着的崭新钢笔。
“老陈，你这笔记都整理好了吗？”坐在前排的王铁军侧身问旁边的陈工。
“哪整理得完啊！”陈工感慨道，“何工讲的东西，句句都是干货，我这一个多月光是记笔记，就用完了二十支铅笔。”
后排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对同伴小声说：“这教材征求意见稿，我可得保管好。回去让车间那帮小子开开眼，什么是真本事。”
另一个来自西北的学员接口道：“可不是嘛！光是学会何工那手ph电极的校准和维护，回去就够我在厂里横着走了！”
会场里弥漫着一种既兴奋又不舍的气氛。
低声的交谈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内容无外乎技术难题、心得体会，以及对讲台上那个年轻人的由衷佩服。
部里的几位领导和宋老已经在主席台就座。
宋老微笑着扫视全场，不时和身旁的领导低声交流两句，满意地点点头。
整个会场，只等着那个关键人物的登场。
会议开始了，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部里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充分肯定了本次培训的成果，称赞这是一次成功的技术播种，必将收获丰硕的果实。
台下掌声雷动。
宋老乐呵呵地站起身，走到话筒前，先用手轻轻敲了敲话筒试音，发出“咚咚”两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同志们，领导刚才这番话，说得我心里头也热乎乎的！这不是客套，是实打实的肯定！咱们这一个多月，没白忙活！”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坐在侧前方的何雨柱身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这个环节，按流程，该请咱们这次培训的主讲老师，何雨柱同志，上来做个总结。”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
宋老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说起咱们这位何老师啊，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心里还直打鼓。
心说部里这回是不是太冒险了？找了这么个年轻后生来挑大梁？在座的各位，哪个厂龄不比他长？哪个经验不比他丰富？”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低笑，不少老资历的学员都跟着点头，显然当初也有过同样的疑虑。
“可结果呢？咱们这位何老师，是真人不露相！别看他年纪轻，肚子里装的都是真材实料！
那一手ph电极、溶解氧电极的绝活，愣是把咱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你们这些各厂的技术尖子，都给镇住了！”
他侧过身，朝着何雨柱的方向伸出手，语气充满了自豪：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有志不在年高！
何雨柱同志用实力证明，在技术面前，资历啊，年纪啊，那都得靠边站！”
会场里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和掌声。
掌声稍歇，“行了，闲话不多说。”
宋老笑着摆摆手，重新看向台下，
“我知道，大伙儿都等着听何老师的真经呢！
总结发言！看看他这最后一课，还能给咱们变出什么新花样来！”
在雷动的掌声中，何雨柱站起身，走向讲台。
他目光扫过台下，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感谢领导和宋老的鼓励。在大家即将返回各自岗位之前，我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附加题。”
台下微微骚动，领导们交换着疑惑的眼神，宋老也扶了扶眼镜，流程单上可没这一项。
学员们则瞬间挺直了腰背，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何雨柱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极其具体的生产难题：
【工况】：西北420厂，缺乏进口培养基条件下。
【要求】：保证xx菌种在50吨发酵罐中，单位产量提升15，同时将噬菌体污染率控制在万分之零点五以下。
【现有方法局限】：依照教材第三章，仅能维持产量，污染率无法低于千分之二。
问题一出，台下不少学员，尤其是来自类似厂矿的，立刻皱紧了眉头，低声交头接耳。
这题他们太熟悉了，这是块公认的硬骨头，按标准流程根本无解！
就在会场被这个难题压得有些沉寂时，何雨柱再次开口：“教材，是标准答案，是前人走过的路。但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学会在没有路的地方，趟出一条新路。”
他再次转身，粉笔在黑板上划过：
“解决方案：
一、逆向脉冲补料法：改变传统匀速补料，在菌体代谢拐点进行冲击式补入。
二、非稳态变温策略：放弃恒温培养，建立12小时周期性温度波动模型。
三、溶氧梯度耦合：将溶解氧浓度与补料、变温联动，形成正反馈循环。”
他每一步讲解，都引用了讲义中的基础理论作为支撑，但推导出的结论和方法，却完全颠覆了常规认知。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只有何雨柱的讲解声。
学员们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领导们也忘记了之前的疑惑，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被这精彩的推演深深吸引。
讲解完毕，何雨柱放下粉笔，拍了拍手，看向台下，语气郑重：
“这道题，不在考核范围之内。它的答案，也不会印在即将出版的教材里。”
他顿了顿：
“我拿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用事实告诉诸位：我教给你们的，是捕鱼的方法，而不是几条冻鱼！回去之后，你们会遇到无数个附加题，会遇到比这更棘手的困难！”
“到了那时，希望你们能想起今天！记住，敢于打破常规的思维，远比任何现成的答案都更加宝贵！
把这种思维带回去，去解决你们各自岗位上，真正属于龙国的工业难题！”
何雨柱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陷入一片寂静。
轰——！
短暂的沉寂后，掌声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好！！”
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彩压过了掌声的浪潮。
宋老站起身，“讲得好！何雨柱同志讲得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技术革新！
不是循规蹈矩，是打破框架，是于不可能中找出路！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该学的本事！”
坐在宋老旁边的部里领导，脸上同样写满了惊叹与激赏。他对宋老说：“宋老，您这识珠的慧眼，真是令人佩服！
这何雨柱同志简直是给我们送来了一座金山啊！这思路，这格局”
他摇着头，随即也用力鼓起掌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位领导又提高声音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与庆幸：
“啊！还有那支超级舌头！也圆满成功了！性能完全达标！”
知道超级舌头研发过程何其艰辛、意义何其重大的计量院王铁军、沈弘毅等人，以及参与过测试的技术组成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和掌声。
部里领导笑着看向何雨柱：“何雨柱同志，干得漂亮！你这七级工程师，名副其实，我看啊，这红旗技术革新贡献奖的头名，也非你莫属了！”
心情极好的领导也学着开了个玩笑，“怎么样，拿了头奖，是不是该再请大家吃顿好的？上次的涮羊肉，可把大家馋虫都勾起来了！”
何雨柱如往常地回应：“领导过奖了，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至于请客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学员，“能让弟兄们乐呵，能解决实际问题，这钱花得值！等忙完这阵，我老何做东，地方大家挑！”
宋老闻言，转向部里领导：“领导，我看何雨柱同志这境界，可比咱们想的还高。
技术难题解决了，培训也圆满结业，剩下的收尾工作，是不是该让他喘口气了？”
部里领导自然笑着连连点头：“宋老说了算！何工是该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