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半夏去递个话?”这想法刚浮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不行!这王八蛋现在权势熏天,万一起了歪心,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求?明天易老贼能把我生吞活剥!求?呸!这膝盖弯不下去!
许大茂扫了一眼自家漂亮的妹妹,暗骂这是禽兽才干的活。
转身回了家。
可是回到家后。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明天大会上的场面:易中海指定得颠倒黑白,把他打成破坏团结的坏分子;刘海中和阎埠贵那两个老滑头肯定会被拉拢;
秦淮茹肯定会被按着头闭嘴。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全院的靶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万一易中海再鼓动街道办,自己的工作都可能受影响!
“易老贼…易老贼!”许大茂抱着脑袋,刚才那点硬气早没了影儿。
他又看见妹妹许半夏正弯着腰擦桌子。
灯光照着她的身段,显得特别漂亮。
许大茂看着妹妹,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让半夏去找何雨柱!
这想法让他脸上火辣辣的。这样我不就成禽兽了吗?他许大茂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求那个死对头?还是让妹妹去?
“不行!绝对不行!”他心里喊着。
可一想到易中海那些手段,腿肚子就转筋。
“哥,你怎么了?”许半夏抬起头,看他脸色不对。
许大茂躲开她的目光:“没没事。就是院里有点破事。”
他搓了搓手,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什么刚才你也看见了,明天要开全院大会那个,我这不从乡下捎来只鸡吗?你你拿去,给中院送去。”
许半夏愣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热。
她明白哥哥的意思。其实她知道现在何雨柱确实有本事,跟院里这些蝇营狗苟的人不一样。但这样被哥哥推着去,总觉得别扭。
“给谁啊?”她小声问。
“何雨柱。”许大茂咬着后槽牙说,说完又赶紧找补:“你别多想!就是邻里之间送点东西,礼多人不怪!咱可不是去求他!听见没?就是就是走动走动!”
许半夏看着哥哥强撑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那我去了。”
中院,何家。
何雨柱正准备休息,并听到敲门声。
“谁啊!”
“何柱子哥,是我。”
这声音他熟——许大茂他妹许半夏。
这大晚上的来找他?何雨柱心里可转了个弯。想起刚才院里那出戏,再想想许大茂临走前瞅他妹那眼神,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许大茂自己拉不下脸,让妹子来当说客了。
“来啦!”他应了一声,拉开了门。
门外的许半夏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手里拎着只鸡。
她脸上有点不自在,可眼睛亮亮的,藏着压不住的好奇。
“柱子哥”她声音轻轻的。
“哟,半夏啊!快进屋,外头有风。”
何雨柱笑得一脸热络,侧身就把人让了进来,那自然劲儿,像是天天晚上都有大姑娘来串门似的。
许半夏进了屋,“柱子哥,其实是我哥让我”许半夏终于憋出一句。
“嗐!甭提他!”
何雨柱一摆手,脸上还挂着笑,“你哥那人,肚子里全是算盘珠子。是不是让你来打听明天大会的事?还是想让我给他撑腰?自己缩在后头,让妹子打头阵,可真行!”
这话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许半夏脸一红,更不好意思了。
可何雨柱话头一转:“不过你来都来了,咱不说那些。”
许半夏松了口气:“柱子哥,您可真神!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我哥让不让我来都不打紧,是我自个儿特别想来找您说说话!”
她越说越兴奋:“您不知道,您现在可出名了!连我们厂里的女工闲聊时都提过您呢!”
何雨柱挑了挑眉:“我?一个厨子还能出名?”
“那可不!”许半夏来劲了,掰着手指头数,“先说院里,您跟王所整治贾婆婆那事,太解气了!现在谁不说您办事明白!”
“那不算啥,”何雨柱轻描淡写,“对付她那样的,就跟炖老母鸡似的,火候到了自然烂。”
“还有呢!”许半夏更来劲了,“我哥说您去研究所搞的那个争气床,连大厂工程师都来请教!
糖果厂王厂长把您的话当圣旨,说一条生产线就能救活一个厂!还有您跟王所说的群防群治,让他都升官了!对了,还听说您搞了个活态循环,制药厂都抢着要请您当顾问呢!”
她一口气把听来的那些事全倒了出来:“柱子哥,您怎么这么厉害啊?明明是个厨子,可食品厂、制药厂、派出所、研究所哪儿的事您都懂!我跟我同学说,她们都不信有人能这么全能!”
何雨柱听着心里挺舒坦:“嗨,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做菜讲究火候,做事不也一样?菌种要活泛,工艺要灵活,跟炒菜一个理——食材变了,火候也得跟着变。明白了这个,干啥都不怵。”
许半夏听得直点头:“柱子哥,您说得太对了!听着就明白!”
何雨柱始终没提许大茂那档子事,许半夏也把哥哥交代的任务忘到了脑后。
看着时候不早了,许半夏起身要走。何雨柱把她送到门口。
许大茂那点小心思,他门儿清。不过比起她哥那些算计,许半夏这份真诚的佩服,倒是让人挺受用。
至于明天的大会?何雨柱搓了搓手。
易中海想翻盘,许大茂想自保?嘿,这出戏,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何雨柱送走了许半夏,回头瞅见桌上许大茂送来的那只肥鸡,嘴角不由地往上翘。
他拎起来掂了掂,心里直嘀咕:“许大茂这孙子,为了自保还真舍得下本看来我整治贾张氏、搞争气床这些事儿,名声是真传开了。”
想起刚才许半夏掰着手指头数他那些事迹时亮晶晶的眼神,何雨柱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这种被人真心实意佩服的感觉,比吃顿红烧肉还熨帖。
眼看许半夏都要走出月亮门了,何雨柱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喊了一嗓子:“半夏,等等!”
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核桃酥,塞到许半夏手里:“拿着,你们小姑娘家最爱吃这个。替我谢谢你哥这鸡,挺肥实!”
许半夏抱着点心,觉得何师傅这人真是又厉害又体贴,高高兴兴地道了谢就走了。
可这头,躲在窗户后头偷看的许大茂,心里可就翻江倒海了!他眼睁睁看着妹妹抱着何雨柱给的点心回来,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咯噔”一下:
“送点心?还给半夏?”
许大茂一把抢过点心包,翻来覆去地看,恨不得把油纸盯出个洞来。
“这傻柱他啥意思?平白无故的献什么殷勤?还专挑半夏送?!”
“坏了坏了!”许大茂越想越歪,,“这孙子拿包点心就想收买人心?还是说刚才在屋里他俩”
他抬眼问许半夏:“他刚才跟你说啥了?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许半夏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哥你瞎想什么呢!何师傅人可正派了!就是看我跑一趟辛苦,给包点心当回礼,啥也没说!人家还让我谢谢你呢!”
她抢回点心,气呼呼地回自己屋了。
许大茂看着妹妹关上的房门,再想想何雨柱那意味深长的笑和特意给的点心后脊梁一阵发凉。
“完了完了这傻柱,道行太深了!他这哪是回礼啊,这分明是分明是在我这儿埋了颗雷啊!我妹妹怕不是要被他给笼络过去了!”
另外一边,易中海家。
他看着桌上那个刚“奖”字搪瓷缸子,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更重了。
他易中海在院里风光了半辈子,啥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许大茂那兔崽子,还有那个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的傻柱不行,明天这全院大会,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
他得有人帮衬,得先把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攥住!
打定主意,易中海也顾不上心疼了,翻箱倒柜起来。平时舍不得动的好东西,这回都得往外掏。
他先摸出一个蒙了层灰的铁皮罐子,里面是他托人弄到的二两“明前龙井”,自己都只闻过两回香。
又翻出几张压箱底的酒票,那是过年时厂里发的福利,他一直攒着想换瓶好酒慢慢品。捏着酒票,最后心一横,抽出一张写着“特供”字样的揣进兜里。
想了想,又从贴身的小布包里数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不多,也就够割半斤肉的。他老易这回,真是把棺材本都抖落出来了!
先去刘海中家,敲开了刘海中的门。
“海中啊,忙着呢?”
刘海中正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见易中海来,有点意外,端着架子:“老易?有事?”
“没啥大事,就是这不,院里最近不太平,我这心里也闹腾。”
易中海把装着茶叶的铁皮罐子往桌上一放,推过去,
“喏,上回你说想尝尝这个味儿,我正好还有点,给你尝尝鲜。”
刘海中眼睛扫过那罐子,知道是好东西,嘴上却道:“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手却已经伸过去把罐子拢到跟前了。
“咱们老哥俩,客气啥。”易中海凑近点,“海中,明天大会,你看许大茂那小子今天可是连咱俩一块儿捎带着骂了,太不像话!
还有傻柱,现在尾巴翘天上去了。这院里,还得咱老哥几个掌舵啊!你二大爷说话有分量,明天你可得主持公道,刹刹这股歪风邪气!”
刘海中摸着茶叶罐,心里门儿清易中海这是求到自己头上了。
他挺了挺肚子,“嗯,这个嘛…确实不像话。老易你放心,我这人最讲原则,眼里揉不得沙子!该批评的,一个也跑不了!”
易中海一看有门,嘿嘿一笑,“明天全院大会见!”
从刘海中家里出来,他觉得轻松了许多。
转身去了阎埠贵家。
阎埠贵正就着昏暗的灯光修他那副断了腿的老花镜,眼镜腿用线缠了又缠。
易中海进来,阎埠贵抬眼看了看,手上动作没停:“老易?稀客啊,有事?”
易中海把那张特供酒票掏出来,放在桌上:
“埠贵,知道你爱抿两口,这张票,换瓶好酒,够你喝一阵子了。”
阎埠贵看向酒票上了,喉结还滚动了一下。
脸上立即堆上了笑:“哎呀,老易,你这…太破费了!”阎埠贵嘴上说着,手已经飞快地把酒票收进了抽屉里,生怕易中海反悔。
“咱们邻里邻居的,说啥破费。”易中海搓着手,“埠贵啊,你是咱院里的文化人,明事理。你看贾家嫂子这事儿唉,她是不对,可终归是院里老人了,许大茂和傻柱今天那架势,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这这影响多不好?明天大会,你三大爷得说句公道话,稳定稳定局面,不能让他们太过了,你说是不是?”
阎埠贵小眼睛里闪着精光:“老易,话是这么说。可贾张氏那事儿,她确实强占东西,街道王副所长都出面了,性质不一样啊。”
他话里透着为难,意思很明显:光一张酒票,分量不太够。
易中海心里暗骂这阎老西算盘精,可没办法,又摸出那几张毛票:“是是是,她是有错。可罚也罚了,东西也还了,总得给人留条活路吧?
这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埠贵,这点钱你拿着,给家里孩子买点零嘴儿。”
阎埠贵这才点点头:“唉,老易你就是心太软。行吧,明天我尽量帮着说说,以和为贵嘛。”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角一个瘸腿的小马扎,“对了,老易,你要不嫌麻烦,帮我把这马扎修修?榫头松了,我这手笨”
易中海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他堂堂八级工,在车间里徒弟都得敬着,现在为了求人,得给阎埠贵修这破马扎!
可箭在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蹲下来,拿起锤子钉子,笨手笨脚地敲打起来。
敲得满头是汗,灰头土脸,还被三大妈在旁边指点着“这边紧了,那边还松”,老脸臊得通红。
好不容易修完,易中海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阎埠贵满意地拍了拍马扎:
“嗯,老易手艺就是好!放心,明天大会我知道该怎么说。”
易中海从阎埠贵小屋钻出来,心里还是不踏实,不行,还不够稳当。明天全院大会,必须把傻柱彻底摁下去,让他再也翻不了身,还有那个跳出来咬人的许大茂,必须让他知道这院儿里到底谁说了算!
他心一横,折回自己屋,从柜子深处又摸出点压箱底的东西——两听水果罐头,两块新肥皂,一小包平时舍不得吃的冰糖。
看着这些家底,易中海肉疼地咧了咧嘴,但想到明天的大胜,这点“投资”值了!
他提着这点薄礼,挨家挨户串了起来。
先去后院吴老太太那儿坐了会儿,话里话外都是稳定压倒一切、邻里要团结,绝不能让人搅风搅雨,暗示明天大会要支持正理。
吴老太太虽然感激何雨柱上次帮她解围,但被易中海一通大局为重、稳定和谐的大帽子扣下来,加上那听水果罐头的面子,终究含糊地点了头。
接着,他又去了中院赵家、前院孙家都是院里平时容易被裹挟、或者跟他关系尚可的普通住户。
易中海端着一大爷的架子,语重心长地分析当前形势,痛斥歪风邪气,强调只有他易中海才能维护四合院的体统和安宁。
礼物虽轻,但配上他那副忧心忡忡、正义凛然的表情和一大爷的身份,倒也糊弄住了几家。
一圈门子串下来,易中海掂量着手里的空网兜,心里那点不踏实终于被一种膨胀的自信取代。
刘海中收了龙井,点头了;三大爷拿了酒票和钱,应承了;再加上今晚亲自登门搞定的这几户明天大会上,支持我的人起码占七成!
傻柱,你再能蹦跶,在绝对多数面前,你也得给我趴着!
许大茂,你个小人,敢当众掀我的底?明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让你乖乖低头认错,臣服在我手下!
易中海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明天何雨柱被众人指责、孤立无援的狼狈样,以及许大茂那孙子不得不当众向他道歉的憋屈表情。
他背着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往中院走,特意绕过了何雨柱家门口。
瞥见何雨柱屋里亮着的灯光,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里想着:傻柱啊傻柱,你以为你搞个什么争气床,在厂里出点风头,在院里扳倒个贾张氏,就真能骑到我易中海头上了?
笑话!这四合院的根儿,还得是我易中海!明天,就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厨子,好好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的滋味!等着瞧吧!
想到明天大会即将上演的“拨乱反正”大戏,易中海只觉得胸中块垒尽消,
一股胜券在握的豪气油然而生,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