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话一出,院里的人都愣住了。
这许大茂,是真急了眼,开始乱咬人了!
王大牛气得脸色发青。
何雨柱嗑瓜子的手停了下来,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收了收。
心头一股邪火“腾”地窜起,但他立刻压住了,这火候可不能乱,一乱就真成打架斗殴,说不清了。
他得用更狠的料,这时候他慢悠悠地又嗑了一颗瓜子,仿佛刚看完一段拙劣的表演,他吐出瓜子皮,淡淡说:
“许大茂,你这盘菜啊,火候太过,已经糊得发苦了。再翻炒,也只能是锅底灰,没人稀罕。”
这话浇得许大茂一愣。
没等他再嚷嚷,人群后面,一个带着哭腔声音响了起来:
“哥!你还要骗人到什么时候?!”
许半夏从人群后头站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大茂。
许大茂一愣,自家妹妹站起来做什么?
随后他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的亲妹妹,许半夏颤声说:
“我那天亲耳听见你在屋里自己念叨,说‘傻柱不就是个成分好点的厨子吗?这次一定要整死傻柱,让他身败名裂,连食堂班长的位置都给他搅黄!’我本来不信你真会这么干……可现在……你太让人寒心了!”
这话就象往滚油锅里倒了一瓢凉水,整个院子“刺啦~~~”一声,彻底炸了!
“亲妹妹都站出来指证了!”
“连自家人都看不下去了!”
“许大茂你不是个东西!”
许大茂目定口呆,看着自己妹妹,像不认识她一样,憋了半天,猛地嚎出一句:
“你……你……许半夏!你到底是哪头的?!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这句蠢话,引得全院一片鄙夷的哄笑。
许大茂彻底完了。
何雨柱轻轻摇头,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低声对旁边看傻了的阎埠贵说:
“瞧见没?众叛亲离。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做人把心做黑了,连灶王爷都不保佑。”
王大牛顺势宣布了对许大茂的严厉处理:
“经研究决定,除了拘留和罚款,下个月起的副食本和票证,也按最低标准核发!以观后效!”
大会散了,人群议论着散去,看许大茂的眼神都带着唾弃。
人群嗡嗡议论着散开,各回各家,可嘴上的话头却没停。
“该!真解气!许大茂这号人就得这么治!”
“瞧见没?连亲妹子都看不过眼了,这人品得差成啥样!”
“何班长……啊不,柱子现在可真稳当,这要是搁以前,高低得是个当官的料!。”
这些议论声,何雨柱听在耳朵里,没啥特别表示。
“议论吧,这口碑啊,就跟高汤一样,得靠火候和实料慢慢吊。今儿这出,算是往汤里扔了把好干货,鲜味儿自个儿就出来了。”
他弯腰拎起自己的小板凳,掸了掸上面的灰土。心里头琢磨的,却是另一档子事:
“明儿个食堂那素排骨的试验,豆渣和面筋的比例还得再微调微调,火候也得再试试……”
王大牛几步赶过来,脸上还带着点干成了大事的兴奋劲儿:
“柱子哥!你这招儿真绝了!好家伙,我在所里审他,跟块滚刀肉似的,滑不溜手!
你这借料的法子一使,好嘛,易中海跟刘海中那两把老姜,呛得他鼻涕眼泪一块儿流!”他边说边比划,“这回可是把他连根儿刨了!”
何雨柱嘿嘿一乐:这铁牛,是个好灶台,火旺,听使唤。往后啊,好多菜还得靠他这口猛火。
他掏出烟,弹出一根递给王大牛:
“大牛,这就跟咱灶上的活儿一样。对付许大茂这种腥膻料,你自个儿下重手去腥,容易沾一身味儿。
得借葱姜蒜这些香头的火力,猛火一烹,它自个儿的邪味儿就压不住,全散出来了。你啊,就是那把火候正好的猛火。”
王大牛听得直点头,心里那点佩服劲儿又厚了一层。
俩人又低声说了两句,王大牛这才带着片警,心满意足地走了。
何雨柱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
抬头一看,是许半夏。
这姑娘眼睛发红,嘴唇哆嗦了半天:
“柱……柱子哥……对……对不住……我哥他……他不是个东西……”
话没说完,眼泪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何雨柱看着她这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许大茂生出的膈应,也淡了些。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好料坏料不能一锅烩。这姑娘是块好豆腐,别让她哥那锅老油给腌入味儿了。
他摆摆手,语气平常,没半点得意,也没刻意安慰:
“半夏同志,这话说的。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他办事不地道,跟你没一分钱关系。这要让人误会了你的作风,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快别哭了,赶紧回家吧,一会儿天擦黑儿了。”
这话说得在理,又透着股不把她当外人的实在劲儿。
许半夏听着,心里那块堵着的大石头好象被挪开了一点。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何雨柱一眼。
只见他脸上没啥特别表情,既没看她哥笑话的得意,也没假惺惺的同情,就是那么坦荡荡的。
再想想自己哥刚才那副滚地撒泼的怂包样儿,这对比,太鲜明了!
她心里头那股因为是一家人而带来的羞臊,不知不觉就转成了对何雨柱这股子沉稳劲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佩服和好感。
她低低“恩”了一声,扭头就跑回了后院。
何雨柱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门儿清:
“这姑娘,是个明白人。许大茂这棵歪脖子树,总算掉了最后一片叶子,再也遮不住院里的光了。”
这边动静,易中海和刘海中全瞧在眼里。
易中海背着手往家走,心里头直翻腾:
“这傻柱,真成精了!以前是愣,现在是稳!怕是比他爹当年在大集体时还厉害三分。
瞧他刚才那样儿,压根没动手,借力打力,就把许大茂收拾得服服帖帖。
王大牛还对他言听计从……往后这院里,再想拿捏他,难喽!”
他感觉自个儿这一大爷的权威,像晒化的糖人儿,有点拎不起来了。
刘海中倒是挺乐呵,他觉得自个儿刚才表现不错,在派出所副所长面前露了脸。可一转念,也有点怵:
“傻柱这小子,手腕可以啊!许大茂这就完了?我们家光齐接班的事儿,以后没准还得跟他打听打听……”
他琢磨着,明天是不是该主动跟何雨柱打个招呼。
何雨柱才懒得琢磨他们想啥。
他溜溜达达回屋,插上门闩。
他搪瓷缸子,晃了晃,里头还有半缸子温开水。
放下缸子,他抹了把嘴,心里头那叫一个透亮,舒坦!
舒坦!
比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还痛快!
往后啊,耳根子能清净到过年了!
“许大茂这块烂姜,总算彻底煳锅了。往后少了他三天两头上蹿下跳,能省多少心啊。”他琢磨着,
“明天食堂那素排骨,豆渣和面筋的比例,正好能静下心好好琢磨了。”
想着明天灶上的事儿,他嘴角一勾,
刚端起搪瓷缸子要喝水,就听见院外那大嗓门在喊:“柱子哥!柱子哥?”
何雨柱放下缸子,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这铁牛,火气还没散尽呢,准是又来复盘他那‘猛火烹料’的得意劲儿了。”
“今晩这酒又跑不了了!”
他摇摇头,心里却透亮得很,知道这往后啊,王大牛这口“猛火灶”,怕是更认准他这掌勺的了。
他起身,会心一笑,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