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正被个小年轻片警,一左一右带着,他夹着个脑袋耷拉在胸脯上进了院。
王大牛一身板正的白色警服跟在后面,不怒自威。
……
此前,在派出所。
许大茂缩在长板凳上,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许大茂,你老实交代!”王大牛一拍桌子,“花五块钱巨款,再加半斤全国粮票,就为雇个媒婆去坑何雨柱?
你这动机说不通!那钱到底哪儿来的?”
许大茂脖子一缩,摆出副可怜相:
“王所长,您明鉴啊!我……我就是跟傻柱开个玩笑,没多大恶意!
那钱……那钱是我省吃俭用攒的!粮票也是我一点点抠搜出来的!”
“开玩笑?”王大牛气得乐了,“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差点把人婚事搅黄!”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检讨!我深刻检讨!”
许大茂点头哈腰,态度好得不得了,可一碰到关键问题,就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死活不认有坏心,更不吐露钱的来路。
审了半天,车轱辘话来回说。
王大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许大茂就是咬死了开玩笑、钱是攒的。
旁边做记录的小片警都开始打哈欠了。
王大牛突然想起何雨柱说过的话:
“大牛啊,你这审人,跟咱灶上炒菜是一个理儿。”
“好厨子,不能光靠猛火。有些玩意儿,象那猪大肠、羊下水,腥膻气重,你光用大火猛烧,容易外面焦了里面还生,骚味儿还捂在里面。得会借味儿!”
他拍了下自己脑袋瓜: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院里那些老邻居,易中海、刘海中,还有那些被许大茂坑过、算计过的,哪个不是一肚子火?
哪个不是整治他的‘好料’?把这块‘腥膻料’扔回那口‘大锅’里,借大伙儿的‘猛火’一炖,还怕炖不烂他?”
“对!就这么办!开个全院大会,公开教育!让群众的力量来治他!”
这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这架势,少见!
院里正淘米洗菜的老娘们儿、刚下班拍打着衣裳上灰的爷们儿,都停了手里的活计,围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三位大爷,麻烦张罗一下,开个全院大会。“王大牛开门见山,“许大茂同志的问题,所里初步有了判断,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必须放在明面上,让大伙儿都清楚,也都提个醒儿!我们要坚决打击这种歪风邪气!
易中海跟刘海中一对眼,心里门儿清:这是要拿许大茂当典型,杀鸡给猴看!一个想着院里安稳,一个琢磨着显摆官威,对这出戏,那是一百个乐意。
“应该!太应该了!王副所长您放心,我们全力配合,坚决支持!”刘海中挺着肚子回答。
人很快在中院聚齐了,板凳、马扎摆开,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何雨柱不紧不慢从屋里晃荡出来,手里捏着一小把白天炒的南瓜子。
他眼皮一抬,扫过被夹在中间的许大茂,像厨子瞥见了案板上不新鲜的肉。
瞬间心里头那股子腻歪劲儿,就跟闻着了一股哈喇油味儿似的。
可他立马掂量出这火候不对——现在下场,那是把自己当葱花给爆了,不值当。
“得,好戏开锣。爷们儿我今天就当个看客,瞧瞧这盘烂炒许大茂能做出什么花儿来。”
他找了个靠墙根的地儿,板凳腿一翘,身子往后一仰,纯粹是看热闹的架势,甚至还顺手给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分了几颗瓜子。
许半夏则缩在穿堂门的影子里,手指头绞着衣角,脸上臊得通红。
大会开场,王大牛先把许大茂花钱雇人坑何雨柱的底儿揭了个大概,然后盯着许大茂:
“许大茂!你自己当着全院老少爷们儿的面,说道说道!为啥干这缺德事儿?
那五块钱加半斤全国粮票,到底哪儿来的?说不清楚,就是你经济来源不明,问题更大!”
许大茂心里头那点小算盘,噼里啪啦乱响:
“咬死了是闹着玩!”他琢磨着,只要不认是成心的,罪过就能轻一大半。
“王所长,各位邻居,我……我就是跟柱子哥开个玩笑,没……没多大意思!谁让他平时老挤兑我……”
他使劲想挤出点委屈相,眼珠子却往何雨柱那边溜,见对方嗑着瓜子,似笑非笑,
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猴戏,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虚得厉害。
何雨柱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一瞬。
一股被癞蛤蟆趴脚面上的恶心感直冲脑门。
但他随即品咂出这话里的虚胖来,心想这孙子撒谎都不舍得下本钱,火候差得太远。
“跟爷逗闷子?行啊,那我先给你这盘瞎话撒点盐,看你齁不齁得慌。”
何雨柱“噗”地吐出一片瓜子皮,慢悠悠地道:
“攒的?许大茂,你上月还跟我哭穷借了两块钱买烟,这就攒下五块加半斤全国票了?
你这攒钱的速度,可比咱厂里搞生产竞赛还快啊。”
轻飘飘一句话,引得众人哄笑,瞬间戳破了许大茂的谎言。
王大牛心里有数,想起何雨柱平时念叨的“好厨子不光会自己掂勺,还得会借灶火”,立马把话头引向易中海和刘海中: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是院里的老人,主持公道。许大茂同志说何雨柱同志以往也有不是,你们瞅着,是这么个理儿不?”
这一下,可算捅了马蜂窝!
易中海肚子里盘算:
“机会来了!”他正想收拾许大茂这号不服管的,顺便敲打一下何雨柱。眼下正好借官家的势,给自己这“一大爷”立威。
他立马把脸一绷,拿出惯常的派头:“许大茂!你满嘴胡吣!死不悔改!
柱子是什么人,全院都知道!人家现在是食堂班长,领导器重,工作积极!
你呢?整天琢磨些歪门邪道!你这是蓄意破坏邻里团结,转移目标,性质极其恶劣!”
刘海中更是不甘落后:
“露脸的时候到了!”他早就看许大茂不顺眼。眼下能踩着许大茂露脸,正合心意。
他腆着肚子,官威十足:“许大茂!我以院里二大爷的身份警告你!
不要在这里混肴是非,负隅顽抗!
你的问题,非常之严重!态度,非常之不端正!
你必须从灵魂深处进行深刻检讨!
你要想想,你对得起组织的培养吗?对得起院里邻居们的信任吗?”
何雨柱乐了:“嘿,这把借来的猛火,炖得是够劲儿。一大爷这把老姜,辣;二大爷这勺官油,飘香。齐活了!”
而这俩人一唱一和,许大茂彻底懵了,他没想到两位大爷下起手来这么黑!
他心里那点法不责众的小九九,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在指责声中,他急了眼,脖子一梗,开始胡搅蛮缠:
“王媒婆胡说!她诬陷我!你们不能信她一面之词!”
他指着王大牛和何雨柱,“是傻柱!是王大牛!他们俩合起伙来搞我!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设局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