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只是远远站着,如同一个冷静的导演,审视着演员就位。
好戏,这才刚要开场。
他心底冷笑,几步上前,正好堵在她回院的道上。
“秦姐,早啊。”
秦淮茹闻声抬头。
眼里立刻习惯性地蒙上一层水汽,嘴角立即扯出微笑。
“是柱子啊……你也来买菜?”
“不买菜,专程等你。”
何雨柱开门见山,不给她蕴酿情绪的时间。
秦淮茹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东旭哥走了,大家都难过。”
何雨柱接着说,
“可日子还得过,帐,也得算清楚。”
“柱……柱子,你这话是……”她声音有点发颤。
“简单。”
何雨柱逼近半步。
“上次丧事的帐。工钱看情分我可以不要。”
他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
“但米面肉的成本,八块钱,今天得结清了。”
“八块?!”
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瞬间尖利。
眼泪说来说来,毫无征兆就从眼睛里出来了。
“柱子!你……你知道姐家现在什么情况!”
她手指绞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棒梗他们还小……妈身体又不好……哪……哪还有钱啊!”
她说着,手下意识就伸过来,想抓何雨柱的骼膊。
这是以往百试百灵的招数。
何雨柱只是微微一侧,让她抓了个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冷笑。
道德绑架三件套:哭穷、卖惨、拉拉扯扯。
可惜,免疫了。
“秦姐,谁家日子不难?”
他语调平稳。
“但这八块钱是实打实的成本,不是我瞎编的。”
“街面上请厨子什么价,您可以去打听。”
“我不能又贴力气又贴老本,没这个道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
几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已经凑近了看。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嚎叫从院子方向炸开!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敢欺负我儿媳妇!”
“老娘跟你拼了!”
贾张氏挥舞着骼膊冲来!她张牙舞爪,直扑何雨柱的脸!
那架势,恨不得把他生撕了!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
右手精准地攥住了贾张氏的手腕。
也没见他多用劲,贾张氏却“哎哟”一声,泼劲顿时泄了一半。
“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何雨柱甩开她的手,声音增高!
“您要撒泼,回您自家炕头撒去!”
他环视一圈看热闹的众人,目光最后钉在脸色煞白的秦淮茹和喘粗气的贾张氏身上。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
“这八块钱成本费,是天经地义!”
“您贾家要是觉得我何雨柱算错了帐,或是觉得我该白干白贴……”
他故意停顿,吸了口气,一字一顿:
“今晚!中院!开全院大会!”
“请三位大爷当着全院老少爷们儿的面,给评评这个理!”
“也让大伙儿都听听!”
“让厨子白贴工贴料,是不是咱们新社会、咱们这先进大院儿的规矩!”
说完,他转身就走。
班还是要上的。
他毫不理会身后贾张氏跳脚的骂娘和秦淮茹陡然拔高的、压抑的哭声。
走出几步,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心里那点“乐子人”的期待感,拉满了。
“瓜藤埋下了,肥也施足了。”
他揣在裤兜里的手,轻轻弹出一粒花生米。
精准丢进嘴里。
嚼得嘎嘣脆。
“就等晚上,看戏。”
……
傍晚,轧钢厂下班的汽笛声拉得老长,呜呜地响。
工人们潮水似的从大门里涌出来,一个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脸上带着一天活计干完的松快。
何雨柱摘掉油腻的厨师帽,挂在食堂墙上的钉子上。
他这食堂大厨的活儿,说起来也算厂里的美差,油水足,吃得开。
可今天,他心里揣着事儿。
那八块钱,像根小刺,扎在心里,不疼,但磨人。
他知道,今晚这场全院大会,才是真正的硬仗。
感觉比第一次独立掌勺国宴大菜还要紧张。
那会儿火候味道差了还能补救,这会儿,易中海他们用的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他慢悠悠地晃回南锣鼓巷95号院。
还没进垂花门,就感觉院里的气氛不对。
平时这时候,院里该是各家娘们儿喊孩子吃饭、老爷们儿蹲门口抽旱烟的闹腾光景。
今天却安静得出奇。
好几户人家门帘子掀着条缝,后面影影绰绰的,象是藏着看热闹的眼。
中院当间,已经摆上了那张八仙桌。
三位大爷——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易中海是院里的一大爷,八级钳工,厂里的技术大拿,也是这院里的“道德天尊”,最爱管事儿,讲究个“顾全大局”。
刘海中是二大爷,七级锻工,官迷一个,肚子里没啥墨水,却总想摆领导派头。
阎埠贵是三大爷,小学语文老师,算盘珠子拨得精,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瓣花,是院里的“算计担当”。
贾张氏叉着腰,像尊门神似的杵在自家门口,三角眼恶狠狠地扫视着每一个进院的人,仿佛谁都是来抢她家粮食的仇敌。
秦淮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阵仗不小。
他也没怵,径直走到院子中间,找了块靠墙根的地儿,一屁股蹲了下去,从兜里摸出半包“经济”牌香烟,抽出一根,划火柴点上。
深吸一口,劣质烟草的辛辣味冲进肺里,让他脑子更清醒了点。
“人都到齐了吧?”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蹲墙根的何雨柱身上。
“柱子,你说说,怎么回事?非要开这个全院大会。”
何雨柱没起身,吐出一口烟圈。
“一大爷,事儿简单。”
“我给贾家办丧事,贴了工贴了料,成本八块钱。”
“这钱,该给我清了。”
话音刚落,贾张氏就炸了!
“放你娘的罗圈屁!”
她猛地跳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何雨柱鼻子上。
“好你个傻柱!黑了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
“东旭才走多久啊!你就来逼债!你还是不是人!”
“我们孤儿寡母吃不上喝不上,哪来的钱给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她一边骂,一边捶胸顿足,唾沫星子横飞。
易中海皱了皱眉,没立刻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