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手段竟如此狠戾。
但同时,他又有些欣赏。
这是一个护短,且有能力护短的人。
“我这样的人,若是掌了权,只会是第二个我不想成为的人。”
林澈的声音很轻,“所以,还是算了吧。”
张启山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他没有再强求。
他知道,林澈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傲骨。
“今天的话,我记下了。”张启山站起身,“副官会送你回去。”
“多谢佛爷。”
林澈起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在城南的小院时,已是深夜。
张副官将他送到门口,便驱车离去。
林澈推开院门,走进屋里,点亮了油灯。
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今晚,太险了。
但也值了。
至少,他在张启山那里,挂上了一个号。
一个“聪明人”的标签。
但这还不够。
林澈的脑海里,浮现出未来的种种画面。
九门大清洗,血流成河。
巴乃的联合考古,九死一生。
这些巨大的漩涡,他一个都躲不掉。
必须早做准备!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用来打通关节,创建自己的情报网。
他还需要人,绝对忠诚、又能干的人。
像王宝、赵拳这样的手下,虽然忠心,但格局小了,手段也上不了大台面。
必须把他们送出去,去国外。
用钱给他们洗一个干净的身份,让他们去学真正有用的东西,开办正经的公司。
等他们回来,就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除了钱和人,还需要实力。
炼制法器!
尤其是储物法器!
在未来的各种险境中,一个可以随身携带大量物资的储物空间,简直就是作弊器!
而炼制法器,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比如,一些蕴含着强大生命精元的大型动物。
想到这里,林澈眼中闪过精光。
他站起身,走到后院,敲响了一间厢房的门。
“谁啊大半夜的”
屋里传来王宝睡意朦胧的嘟囔声。
“是我。”
“小二爷?”王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连忙披上衣服打开了门。
“您怎么来了?”
“有件事,要你马上去办。”林澈的语气不容置疑。
“您吩咐!”
“从明天开始,你去帮我打听,南城以及周边,哪里有鳄鱼、大蛇、或者大蜥蜴之类的东西。”
“啊?”王宝愣住了,“小二爷,您找这些畜生干嘛?”
“别问那么多,找到消息,立刻回来报我。”
林澈沉声道,“要大的,越大越好,越凶越好。”
虽然满心不解,但王宝还是立刻点头。
“好嘞!我明天天一亮就去打听!”
林澈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房。
折腾了一晚上,他感觉有些失眠,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还是先去厨房搞点吃的垫垫肚子。
而就在他盘算著是吃碗阳春面还是下点饺子的时候。
城郊,张启山的那栋小别墅里,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他也同样毫无睡意。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张副官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骤变,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佛爷!”
张启山抬起头,目光锐利。
“南城火车站,刚刚进站了一辆来历不明的列车。”
张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
“车上装满了死人。”
林澈刚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挂面,还没来得及烧水,院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拍响。
力道之大,震得门板都在颤。
这动静,绝不是王宝。
林澈眉头一皱,将挂面放回桌上,快步走到院中。
“谁?”
门外,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是我,张启山。”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
佛爷?他怎么来了?
他拉开门栓,只见张启山和张副官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佛爷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张启山没有拐弯抹角,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
“南城火车站,来了一辆鬼车。”
林澈心中一动。
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进屋说吧。”
三人落座,油灯的光晕将他们严肃的脸庞映照得明明暗暗。
张副官将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一辆凭空出现的军用列车,车厢里装满了面容扭曲的尸体。
而且全都是樱花国人的打扮。
“事情就是这样。”张副官说完,看向张启山,“佛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启山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澈。
“你怎么看?”
这一问,让旁边的张副官都愣了一下。
佛爷竟然在征求一个外人的意见?
林澈端起桌上的冷茶,又是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压下了他心中翻涌的思绪。
他的种田计划,他安稳发育的念头,才刚冒头。
就被这辆该死的鬼车给彻底碾碎了。
躲是躲不掉了。
“佛爷是想问我,这案子该不该接,还是问我,这案子该怎么查?”
林澈放下茶杯,淡淡地问道。
张启山眼中闪过赞许。
“都问。”
“接,必须接。”林澈的语气斩钉截铁。
“南城是佛爷的地盘,这么多樱花国人死得不明不白。”
“一旦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外交纠纷,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佛爷首当其冲。”
“这案子,您不查也得查。”
张启山微微点头,这和他想的一样。
“那如何查?”
“车上的人,查不出线索。”
林澈缓缓道,“他们只是被运来的‘货物’,真正的线索,在运货的人身上。”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著的地图前。
“这辆车是从北边开过来的,但中途不可能没有停靠和补给。”
“尤其是这种老式蒸汽列车,必然需要加水加煤。”
“只要找到它的停靠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张副官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还在为满车的死人头疼,这家伙竟然已经把思路理得这么清楚了?
张启山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北上的铁路线上逡巡。
“沿途站点众多,如何确定是哪一个?”
“这就要请一位专业人士了。”林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佛爷稍等。”
他转身出了门,没过多久,便领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半仙儿走了进来。
正是齐八爷。
“哎哟喂,我的小二爷,这大半夜的,你把我从热被窝里薅出来干嘛呀”
齐八爷一进门就抱怨个不停。
当他看到屋里坐着的张启山时,抱怨声戛然而止。
“佛、佛爷?您怎么也在这儿?”
“八爷,算一卦。”张启山言简意赅。
一个小时后。
一辆军用卡车颠簸在通往城郊的土路上。
齐八爷拿着个罗盘,嘴里念念有词,最终手指死死地按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
“就是这儿!矿山镇!”
“佛爷,卦象显示,此地大凶,但唯一的生门也在此处!”
于是,天还没亮,四人便抵达了这座地图上标记的矿山镇。
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一片废墟。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大部分住屋都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几缕炊烟,证明这里还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