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头率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调侃。
“哟，二爷，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小白脸啊？”
“细皮嫩肉的，是带来给兄弟们倒茶水的吗？”
他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哈哈哈，老七，你嘴巴积点德，这小兄弟说不定是来盯梢哪个富婆，好混点赏钱的！”
另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
林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拳头一紧，刚要上前一步，肩膀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是二月红。
“阿澈。”
二月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
林澈心头的火气，瞬间被压下去了大半。
他知道，师傅这是要亲自给他立威。
二月红转过身，看着那群还在嬉笑的手下，表情没什么变化。
“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叫林澈，我的新徒弟。”
“这次下斗，他跟你们一起。”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带这么个毛头小子下斗？
二爷没开玩笑吧？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二爷，这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啊。”
一个面相还算和善的中年人，也就是老王，小心翼翼地开口。
“斗里的凶险，您是知道的。这小兄弟年纪轻轻，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是累赘。
二月红没有解释。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茶馆外屋檐上的一只麻雀。
“阿澈。”
林澈心领神会。
他从腰间的布袋里摸出一颗钢珠，掂了掂。
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动作。
就凭这玩意儿？
那麻雀离这里，少说也有六十米远。
林澈没理会那些目光。
他甚至没有刻意瞄准，只是手腕随意一抖。
“嗖——”
下一秒。
远处屋檐上的那只麻雀，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啪嗒。”
几根零落的羽毛，悠悠地飘落下来。
茶馆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死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屋檐，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澈。
这这是什么手段？
暗器？
可什么样的暗器，能有如此威力？
二月红淡淡的目光，落在了最开始开口调侃的光头身上。
“赵老七。”
名叫赵老七的光头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二二爷”
“去，把鸟捡回来。”
赵老七的脸顿时垮成了苦瓜色。
让他去捡？
这不等于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承认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吗？
可他不敢不去。秒蟑踕小说王 最辛漳节耕芯筷
他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三挪地走了出去。
很快，他回来了。
手里托著半截鸟的尸体，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二爷”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鸟鸟身子还在，头头没了。”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六十米外，一击爆头！
是杀人的绝活啊！
再看向林澈时，所有人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半点轻视。
二月红满意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出发。”
队伍一路前行，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
赵老七等人对林澈客气得不得了。
一口一个“澈爷”地叫着，又是递水又是扇风，殷勤得让林澈都有些不自在。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尊重。
简单，直接。
马车行至清和县地界，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路口。
“二爷！您可算来了！”
男人一见二月红，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这位是清和县的齐县长。”二月红为林澈介绍道。
齐县长？
林澈一愣。
下个斗而已，怎么还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了？
只见那齐县长拉着二月红的手，一脸愁苦。
“二爷，您是不知道啊，我们清和县已经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地里的庄稼都快干死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办个祈雨文化节，求求龙王爷开恩。”
“这不，活动越办越大，直接变成了庙会。”
“我就寻思著，要是能请您这位名角儿来唱一出酬神戏。”
“那肯定是诚意十足，龙王爷一高兴，这雨不就下来了嘛！”
唱戏？
林澈听得云里雾里。
说好的下斗呢？怎么变成唱戏酬神了？
二月红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齐县长，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封箱了，不再登台。”
“哎呀二爷，您就当是帮兄弟一个忙，救救我们清和县的百姓！”
齐县长就差声泪俱下了。
“您放心，您和您这班兄弟来回所有的开销，我们县里全包了！”
二月红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就这一次。”
齐县长顿时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将众人迎进了县城。
清和县内，果然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卖艺的、杂耍的、算命的
应有尽有，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齐县长将他们安顿在县里最好的一处宅院后，便匆匆离去，忙着安排酬神戏的事宜。
待他走后，二月红将林澈、老王，以及另一个名叫老陈的干瘦老头叫到了房间。
“都看明白了吧？”二月红呷了口茶。
林澈若有所思。
利用官方举办的庙会做掩护，在全城人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动手。
高明！
二月红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今晚庙会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老陈，老王，你们两个负责打洞。”
“是，二爷！”两人齐声应道。
二月红的目光转向林澈。
“这次，我不会下去。”
“你跟着老陈和老王，多看，多听，多学。”
他顿了顿，看向那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伙计。
“好好教他。”
老王和老陈对视一眼，连忙点头。
老王更是咧嘴一笑，看向林澈的眼神里满是赞许。
“二爷，您就放心吧。”
“阿澈这本事，我们都看见了，厉害得很。”
旁边的老陈也跟着附和。
“没错，这小子手黑着呢，就是经验上差了点火候，多下几次就好了。”
夜幕降临。
整个清和县城，彻底陷入了狂欢。
震天的锣鼓声，混杂着小贩的叫卖和百姓的欢呼，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就是现在。”
二月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命令。
老陈扛起一把造型奇特的铁铲，老王则背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走。”
三人趁著夜色，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宅院。
熟练地绕开热闹的主街，钻进了一条偏僻的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