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五个土坑的中央,缓缓闭上了眼睛。咸鱼墈书 耕新罪全
五个点
这五个点,在地图上,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
五
五芒星?
一个念头,瞬间从陈默的脑海中闪过。
在西方的神秘学中,五芒星常常与祭祀、召唤等仪式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逆五芒星,更是被认为是恶魔的符号。
兇手会不会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祀?
不对!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与西方神秘学相关的布置。
而且尸体的数量,也与五芒星的五个顶点对不上。
那会是什么?
道教的某些邪法?
陈默对这方面涉猎不深,但也知道一些皮毛。
可无论他怎么回忆,似乎也没有哪种邪法需要用三十多具尸体,以这种方式排列。
思路,似乎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
陈默有些烦躁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了夜空。
忽然,他的目光,被天边那几颗排列有序的、格外明亮的星星吸引住了。
那是
北斗七星!
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了陈默脑中的迷雾!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老家,奶奶经常念叨的一句俗语。
“天有七星,地有七情,人有七窍,点七星灯,可驱邪避凶,可问卜吉凶。”
点七星灯!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迅速低下头,目光如电,再次扫向地面上的五个土坑!
一号坑、二号坑、三号坑、四号坑
这四个坑,位置相对集中,隐隐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就像是勺子的头部!
而稍远一些的五号坑,则像是勺柄的开端!
是北斗七星的阵型!
这个发现,让陈默全身的血液都几乎沸腾了!
他猛地转身,冲着不远处的刘承沛和吴秀兵等人大喊。
“地图!把这里的地形勘测图拿过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看到陈默那激动的表情,没人敢怠慢。
很快,一张刚刚由技侦人员绘制完成的、标注了五个埋尸地精确位置的勘测图。
被送到了陈默面前。
陈默一把抢过图纸,直接铺在了一辆警车的引擎盖上,又拿过一支红色的记号笔。
他按照记忆中北斗七星的排列,将图上的五个点连接了起来。
一号坑连接二号坑,二号坑连接三号坑,三号坑连接四号 d 坑。
最后再由四号坑,连接向稍远处的五号坑!
一条由五个红点组成的、酷似勺子的图案,赫然出现在图纸上!
“北斗七星”
站在一旁的市局副局长,看着图纸,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没错!”
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这就是一个未完成的北斗七星阵!”
“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坑,是构成‘斗魁’,也就是勺头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
“五号坑,则是构成‘斗杓’,也就是勺柄的第一颗星,‘玉衡’!”
说到这里,他手中的红色记号笔,重重地在图纸上,五号坑延伸出去的方向,又划了两个圈!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么兇手的目标,是要凑齐完整的北斗七星!”
“他还差‘开阳’和‘摇光’,两颗星!”
“也就是说,他还需要再寻找两个埋尸地!再杀至少两个人!”
轰!
陈默的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个推论,比之前那个“二号坑还差五个名额”的推论,更加具体,也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兇手用杀人埋尸的方式,在这里摆了一个‘七星阵’?”
主管刑侦的路明睿科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那我们现在把尸体都挖出来了,岂不是破坏了他的阵法?”
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陈默摇了摇头,神色重新恢复了冷静。
“这只是我的一个推理,我们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兇手杀人就是为了祭祀或者摆阵。”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疑点,无法解释。”
他看向负责尸检的法医袁伟光。
“袁法医,根据你们的初步检验,最早的尸骨,死亡时间大概在多久以前?”
袁伟光立刻回答。
“报告陈队,根据一号坑里风化最严重的一具骸骨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四年以上。”
十四年!
陈默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十四年前,他杀了八个人,埋在了一号坑。”
“然后,他停手了。直到最近这两年,才重新开始作案。”
“中间这漫长的十二年,他去了哪里?他在干什么?”
“如果他是因为重伤或者残疾,无法继续作案,那他又是如何恢复的?”
“一个人不可能在受了如此重创之后,还能继续犯下这样需要巨大体力的连环杀人案。”
“如果他是因为被捕入狱那我们更应该能查到他的信息。”
一个个疑问被陈默抛出,却又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
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
吴秀兵和几位市局领导,脸色铁青。
北斗七星阵的发现,固然让案件的侦破方向清晰了。
但这个长达十二年的作案时间间隔,却像一团更浓的迷雾,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甚至连三十五名死者的身份,都还需要漫长的dna比对和排查工作。
这案子,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最艰难的境地。
陈默也沉默了。
他想不通。
那个兇手,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会中断自己的“仪式”长达十二年之久?
这不符合一个有强迫症和仪式感的连环杀人犯的心理特征。
除非
除非在这十二年里,发生了一件足以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大事!
蜀城市局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陈默推开刑侦处五队办公室的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把自己摔在了那张旧沙发上。
闭上眼,化龙山那五个被探照灯照得雪亮的土坑。
那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袋,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意识在沉沦,就在他即将坠入黑暗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陈队!陈队!快醒醒!”
武澈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将陈默从混沌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
“怎么了?”
“部里和省厅的专家组到了!”
“刚刚下的通知,十点钟,主楼三号会议室,召开专案组成立暨案情分析会!”
陈默看了一眼手表。
九点零三分。
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撑着沙发扶手坐起来,宿醉般的头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知道了。”
他走进休息间的洗漱室,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冰冷的刺激让大脑清醒了些许。
接着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干淨的警用衬衫换上,将警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