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晶用了十几分钟就把车子开到了宿山县人民医院，与此同时，县公安局的人也到了殡仪馆，一听门卫大爷说爆炸之前有人喊名字，那肯定就是有目的的报复了。
赵泽阳的社会关系简单，凶手又对周边环境路线很熟悉，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杨山镇的，一个骑着红色摩托车的年轻人，还能弄到雷管，几乎没费什么事，公安局就基本确定了嫌疑人。
正月十五元宵节，在宿山县这种小地方不算什么大的节日，但缺乏娱乐活动的人们还是整了一桌子菜，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一顿。
赵家也是如此，兄弟两家凑在一起七八个人，就等赵泽阳下班回来了。
“广金，广金，出事了！”一阵急躁的叫喊声在门口响起，几个人急忙往外迎去，是村里的治安主任。
“怎么了？主任。”赵广金急忙问道。
“你家小阳被炸了！”
“啊？”
“你再说一遍？”
“是徐三家的徐朋，弄了个炸鱼的雷管，这么粗呢！公安局找上门来了，说你家小阳耳朵和鼻子里都是血，送医院了。”
“扑通”一声，是杨怀梅晕倒在地上了。
“妈！”
“怀梅！”
赵飞燕和赵广银媳妇急忙去扶她，赵飞鸽和赵飞莺也过去帮忙。
赵广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小燕。把你妈扶屋里去，去镇医院找杨主任来看看，老二，我们去县里。”
赵飞燕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家里得有人，虽然她很想去看看赵泽阳到底怎么样了。
“让飞鸽跟着去，小阳得有人照顾。”赵广银补充著说道。
“行，快走！”
兄弟俩带着赵飞鸽借了一辆摩托三轮车，也顾不得寒风凛冽，往县医院赶去。
消息很快扩散，得到消息的杨震立刻给几个把兄弟打去了电话，李先超和王源都住县里，他们距离最近，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秦主任，人怎么样？”
“万幸，雷管上没绑碎玻璃和铁砂，只是脑震荡和外耳道破损，医生说还有震荡性耳聋，估计有几天听不见声音。”
“呼那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就好，真是走运。”
“是啊！医生都说了走运，自制雷管的手艺不好，声音大而已。”
“他家里人呢？”
“估计快到了，公安局会通知的。”
只是几分钟，赵广金和赵广银兄弟俩带着赵飞鸽赶到了，脸冻的像萝卜一样，红中带紫的。
“小阳呢？我大侄子呢？”赵广银叫嚷起来。
“医生正在检查。”秦晶开口回答。
“有没有事啊？公安的人呢？”
“别吵！”赵广金呵斥了一声，赵广银立刻不说话了。
“家属呢？”手术室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我是他爸！”赵广金急忙凑过去说道。
“去交钱。”医生塞出一张单子来。
“我儿子人人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但可能有后遗症，听力和反应会差一点，好在他身体好，内脏没事。”
“后遗症？那”
“先去交钱吧！这里马上弄完了。”医生催促道。
“好好好”
赵广金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有些尴尬，他们来的急，根本没带钱。
“给我吧！”秦晶看出来他们的窘迫，伸手接过单子，转身去交钱了。
赵泽阳很快被推出来，面色惨白，耳朵和鼻子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手面上插著针，正吊著药水。
“推病房里观察一夜，估计明天一早能醒，家属留一个看着，我们有值班的人，有问题随时叫，明天测一下听力。”
“谢谢医生。”
”不客气，我还得去写诊断书，公安局来电话了，他们需要这个。”
医生走了，几个人和护士一起把赵泽阳推去病房，他只是临时待一夜，所以并没有跟其他病人住一起。
赵泽阳虽然表面在沉睡着，但他能听到别人的说话，他想睁开眼，想开口说话，但发现根本做不到，难道自己成植物人了？
意识在活动，而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在医生给他处理耳朵的时候那种刺痛感就让他恢复了意识。
而且他确定自己还在，他还记得徐朋骑在摩托车上向他扔圆柱体的东西，还记得那声剧烈的爆炸声。
是它在保护我吗？他在眩晕之前，好像有灰紫色的东西充斥着他的双眼。
病房里的脚步声就没停止过，离开了的离开，到来的到来，赵泽阳还听到了乔安的声音，从他们谈话中得知，徐朋跑了，他们并没有抓到。
赵广金借了秦莹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赵泽阳听着谈话好像是他妈妈杨怀梅晕倒了，人已经醒了，这会在镇医院吊水了。
人员陆续离开，只剩下赵广金和赵广银兄弟俩和赵飞鸽三个人在这里。
“飞鸽，我和你爸在这，你去买点吃的，你在县中上学，应该比我们路熟。”
“嗯。”赵飞鸽接过钱出去了。
等赵飞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兄弟俩，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呼吸都粗重起来，好像在做着很大的思想斗争。
“老二”
“哥”
“小阳上了家谱，那就是咱家人，咱们俩没什么出息，小阳比我们俩强，能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嗯，弄死徐朋！”赵广银阴狠狠的说道，呼吸也粗重起来，
“咱们兄弟俩很久没动手了。”
“我的手可没生，徐朋那种小鸡崽，我一个人就能弄死。”
赵广银说著，手腕一抖，明晃晃的篾刀就出现在了手里，巴掌大的刀片，正是他平时用来处理芦苇杆用的那种，只是这把磨得更锋利一些。
“能不动刀子就别动刀子，能不动手最好别自己动手。”
“我知道。”
“得在公安找到他之前解决。”
“我知道他藏在哪里，等飞鸽回来安顿好，我去一趟。”
“嗯，别大意了。”
“我烂命一条，年轻时造孽太多，老天爷让我断子绝孙，让小阳跟飞鸽给家里留个后就行。”
“这事不好说，连飞燕他都不想，我也看开了，什么后不后的，人死一捧灰。”
“也是唉”
兄弟俩以为没有外人在，可赵泽阳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的他还处在懵懵的状态，自己的父亲和二叔，一个扎纸，一个扎芦苇把，都是普通的手艺人，怎么现在说话跟老江湖一样？
听他们聊天，怎么弄死个人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这还是普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