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宋王墓工地,一群专家学者胡子邋遢的围着铜锅吃著涮羊肉,每个人都是嘴角带油,很是畅快。
“嗳…张建,你这羊肉在哪里买的?比京城的还有味。”
“就杨山镇上,这里的羊肉也是一绝,不错吧?”
“确实不错。”
“不仅羊肉绝,我还听说一件更绝对事,朱老师应该有兴趣,是关于那个赵泽阳的。”
“噢?说来听听。”朱启明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
张建把赵泽阳根据死者生日推算出落水位置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几个老头子有些玩味的笑了笑,特别是朱启明,他的笑容很轻。
“朱老师,您是行家,这事有那么玄乎吗?”
“呵这个不好说。”
“还有呢”张建又把赵泽阳在杨家看宅子和跟徐三打赌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当然还有中奖的事。
“大门冲著柳树,这个确实不好,其他的我就不做评论了,可能就是巧合吧!”朱启明轻笑着说道。
“老朱又开始故作玄虚了,这拿死者生日推测落水位置,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几个老头也是有些诧异。
“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一切以结果为导向,他能找到也是一种气运,他姓赵,这本身就是呵呵”朱启明含糊其辞的东拉西扯。
“你啊你!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哈哈”
“哈哈”一群人大笑起来。
下午五点,赵泽阳下班直接回家了,他的脚步有些急,手里拿着关于设备的资料,是之前联系的厂家寄来的,都是一些包装机器,可以把金箔纸做成元宝的形状,一分钟就可以就上百个,这让他很兴奋。
经过询价对比,他打算订了一台,他现在要赶在邮局下班之前把定金转给人家。
从邮局出来,赵泽阳松了一口气,总算赶在邮局下班之前把事情办了,等机器一到开始生产,再过个把月,新的殡仪馆建好,就可以签合同供货了,家里的收入肯定会好起来的。
“小阳?”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二二舅。”
赵泽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迎面是个矮胖的男人,年龄不到五十岁,正是杨怀梅的二哥,赵泽阳的二舅杨怀刚。
“确实长大了,能撑起事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额”赵泽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有空跟你妈来家坐坐。”男人说著直接错身离开了。
“好的,二舅。”赵泽阳急忙说道。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也不知道多久了,舅甥俩单独说话,上一次说话应该还是自己考上大专,他妈妈带他去了两个舅舅家借学费,为了三千多块钱的学费。
“你二舅真是这么说的?”正在做饭杨怀梅有些激动。
“当然了,他说让我跟你回去坐坐。”赵泽阳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杨怀梅有些不知所措了。
吃晚饭的时候,杨怀梅吃的也比以前多了一些。
“寒衣节去给他姥姥姥爷烧纸的时候,你把小阳和小燕都带去磕头。”赵广金闷声说道。
“行!大哥二哥不知道生气不?”
“他们有什么可生气的,咱们不偷不抢,去给你爹妈烧纸,有什么丢人的。”
“小阳生日怎么弄?”
“我们去县里过吧!”赵飞燕插话说道。
“去县里?那吃一顿饭得多少钱!现在哪里都是花钱的地方。”
“去县里也行,把纸一烧,我们就去,小阳这些年也没正儿八经过个生日,孩子想去,我们就去。”赵广金难得大方一回。
“正好带咱爸去检查一下,看看吃的药要不要调整一下。”赵泽阳开口说道。
“行,你们都想去就去。”杨怀梅也不想扫兴。
难得不吵架,一家四口轻松的吃著饭,赵飞燕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说道:“刘湾镇那个杀人犯,听说改了,不是杀人犯,是打架,那个退伍军人也受重伤了,警察说是因为受重伤才栽在水库里淹死的,一命抵一命,各不追究。”
赵泽阳愣了愣,放下了筷子,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那遗体被打捞上来就被家属和警方一起“处理”了一下,应该就是想造成受伤落水的迹象。
可他明明是自杀,就是为了名声和不赔钱吗?还有可能是不想留下案底,影响亲属以后的发展,赵泽阳很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心塞。
“我吃饱了。”赵泽阳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一家三口看着赵泽阳离开,相互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
“呼”赵泽阳坐在书桌前吐了一口气。
自从南方回来,除了那个还没咽气就被火化的孕妇之外,这是第二件让他觉得异常憋屈的事,握了握拳头,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上次发高烧一样。
人死了如灯灭,但一定要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吗?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紫色。
出门从院子里推出自行车,赵泽阳骑上车子沿着娘娘河往水库而去,赵飞燕追出来想叫住他,看着他越来越远,还是忍住了。
夕阳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偶尔冒出的动静是鱼儿窜出了水面,赵泽阳蹲在湖边的石块上,看着水面发呆。
孤寂、憋屈、苦闷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赵泽阳面色越来越阴沉,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站起来抬脚往水边走去。
刚刚踏出一步他就停下了,他的表情从阴郁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你这这么想让我死吗?”他喃喃自语的问道。
周围一片宁静,没有人回答他。
“你是不是也看不下去?为他鸣不平?你觉得这里才是你长久想待的地方?”
依然没人回答。
“你在地下待的太久了,快一千年了吧?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世界,你难道不想看看吗?我也不相信这世界有鬼魂,但我确实感受到了你的存在,你影响了我,你现在想控制我?你是怕我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你小看我了,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我会搞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赵泽阳说著收回了已经碰到水面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