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溪的脚步顿了顿,当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时,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的顶端。
脚下是深渊,看不清底。
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山下。
这个地方隐蔽得可怕,难怪波渔说,除了他,没人能找到这里。
波渔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到悬崖边的一块平地上。
那里已经摆好了一个简陋的祭台,祭台上放着一些瓜果祭品,还有一个用木头雕刻的神像。
他先是拉着苏云溪跪在祭台前,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想要戴在苏云溪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从山下传来。
苏云溪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阿砚和谢教官他们找来了。
她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在心里快速计算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和木屋之间的距离。
很近,非常近,最多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波渔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他拉着苏云溪的手,带着她返回了木屋,又一次走到了神龛前。
“跪下。”
苏云溪依言跪下,目光却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逃跑的计划。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波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波渔就突然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针管,猛地扎进了她的手臂里!
一股冰凉的液体瞬间注入了她的血管。
苏云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体摇摇欲坠。
熟悉的感觉,和她被波渔抓走时被扎晕的感觉一样。
“你……你干什么?”
波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如同毒蛇玩弄猎物。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搂进了怀里。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我没忘记,你是医生,你很聪明,也很不听话。”
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听话的人,是要受惩罚的。”
苏云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冰冷。
“我的阿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波渔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
“所以,不要怀疑,我也会这些小手段。只是用了一点药,让你听话而已,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用力按了下去,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眶,无比很享受这种感觉。
“就算是绑,就算是用药,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药物的效力让苏云溪的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反复拉扯。
不能晕!绝对不能晕!
陆砚之他们就在附近,几百米的距离,只要再撑一会儿,只要能拖延住时间,她就能得救!
苏云溪咬紧牙关,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疼痛瞬间从舌尖炸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浓烈得让人作呕。
疼痛让她的意识瞬间清明了几分。
她没有丝毫犹豫,积攒起全身仅剩的力气,猛地抬手,狠狠朝着波渔的胸口推去!
波渔完全没料到她在药效发作的情况下还能反抗。
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神龛上。
本就被苏云溪动过手脚、用碎石子撑得松动的神龛,在这猛烈的撞击下,瞬间轰然倒塌!
几块厚重的木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波渔的背上和头上。
在木板砸落的瞬间,波渔却侧身将怀里的苏云溪死死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波渔的喉咙里溢出。
苏云溪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头顶滴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木板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费力地抬起头,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苏云溪的脸。
他难以置信的闻道:“是你……是你弄的?”
苏云溪被他护在身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舌尖的疼痛还在阵阵传来。
“想让我拜你的神?波渔,你做梦去吧!”
波渔一把推开身上的木板。
不顾额头的剧痛,暴怒不已,血丝一点点爬满了他的瞳孔。
她刚才的顺从,她的主动关心,全都是假的!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
“救你的人来了,对不对?苏云溪,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苏云溪的脖子。
苏云溪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波渔却根本不管不顾,拖着她,踉跄着朝着木屋的门口走去。
就在他一脚跨出木屋门槛的瞬间,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的树林里传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陆砚之带着谢朗和程意,还有几个战士,正快步朝着木屋的方向赶来。
几人默契地朝着木屋的方向围了过去,陆砚之一脚踹开了门。
可就在这时,木屋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浓烟,突然从木屋的四周冒了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木屋,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捂住口鼻!”
陆砚之的反应极快,立刻沉声喝道。
他和谢朗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木屋的门冲了过去,两人合力,抬起脚,狠狠朝着门板踹去!
“砰!砰!砰!”
几下猛踹,本就不算结实的木门,瞬间被踹得四分五裂。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陆砚之几人顾不上咳嗽,立刻捂着口鼻,从木屋里冲了出来。
刚一出来,陆砚之就看到,波渔拖着苏云溪,正跌跌撞撞地朝着悬崖的方向跑去。
“站住!”
陆砚之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立刻甩开步子,朝着他追了上去。
谢朗和程意也立刻跟了上去。
波渔的速度很快,他拖着苏云溪,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悬崖边,身后就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那间他精心布置、准备用来和苏云溪举行婚礼的木屋,此刻正在火海里一点点坍塌,化为灰烬。
他看着那片火海,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神色。
“你骗我……苏云溪,你骗我!”
苏云溪被他掐着脖子,呼吸依旧困难,却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早就说过……我要弄死你!”
“弄死我?”
波渔松开掐着苏云溪脖子的手,转而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
“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女人……我有错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云溪被他按得肩膀生疼,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和委屈,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片冰冷。
“波渔,你懂什么是爱吗?”
“你不懂。”
苏云溪看着他,继续说道:
“波渔,你病了,你病得很严重。”
波渔松开按住苏云溪肩膀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病了?”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那些声音混乱不堪,让他头痛欲裂。
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冰冷的眼神,村里人的指指点点,都说他是疯子。
波渔蹲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那什么是喜欢?”
他从小就没人教过他,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他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要抢过来,就要牢牢地抓在手里,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