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体不再控制不住地发抖,林微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已经渗进了衣服里,贴在皮肤上,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她强撑著站起身,走到门口,先把小推车上的收纳箱抱下来,箱子冻得冰凉,重量比想象中沉,她双手环著箱子,胳膊很快就酸了,只能一步一步挪著往楼梯走。
桌布包著的土豆和姜蒜也不轻,她用胳膊夹着。把所有物资都搬到二楼后,她随手把东西堆在墙角,连打开箱子整理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惊吓和寒冷抽干了。
林微拖着脚步走到土灶边,往灶里添了三根干柴,火苗 过了一会儿就开始窜了起来,映得灶膛发红。她把外面套著的塑料布外套和塑料袋裤子脱下来,扔在椅子上,然后飞快地爬上炕,钻进一直热烘烘的被子里。
被子带着炕的热气,裹住身体的瞬间,暖意从后背、手脚慢慢蔓延开来,像一层柔软的屏障,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裹着被子,这样的姿势让她莫名觉得安全。
温暖的被窝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刚才被吓懵的理智也随着身体的暖和,一点点回归。
林微睁着眼睛看着房顶,脑子里反复回放著刚才在饭店窗外看到的画面:老虎那绿油油的眼睛、比手掌还大的脚印、沉稳却带着威慑力的步伐,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在眼前。
她忍不住琢磨,这老虎到底是怎么跑到汇浦市市区来的?她在汇浦市待了几年,从没听过周边森林里有野生老虎的消息,唯一能见到老虎的地方,只有郊区的汇浦市野生动物园。
她记得以前跟朋友去过一次,动物园里确实有四只老虎,关在一片树林里,外围还有一圈水包围着。还有专门的狼舍,里面养著几匹灰狼。
不对!林微猛地眨了眨眼,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极寒来临后,动物园里的工作人员肯定自顾不暇,没人再去喂食、看管动物。
之前雪下得不算厚,动物园的围栏还能挡住动物,可第一波极寒过后,雪越下越厚,积雪堆得比围栏还高,动物们只要踩着雪就能翻出去,自然而然就跑到市区里来了。
想通这一点,林微恍然大悟,刚才看到的那只 “灰狗” 根本不是狗,而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狼!
那这么说,动物园里没被冻死、饿死的动物,岂不是都跑出来了?林微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手心又开始冒冷汗。这意味着外面的危险已经不只是零下六十度的严寒和可能断供的物资,还有这些带着野性的猛兽,老虎、狼,说不定还有熊、豹子、狮子。它们在野外找不到食物,肯定会在市区里游荡,遇到人只会更危险。
她又想起部队的事,汇浦市野生动物园离国家体育馆不算远,也就几公里的距离。部队之前说要搭建物资发放点,还要搭建新的供暖基地,可这四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因为遇到了跑出来的野生动物袭击?
毕竟部队要在外面搜救、赶路,遇到成群的狼或者单独的老虎,肯定会有麻烦,说不定还会有伤亡,自然就没法按时来这边了。林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心里越焦虑,要是部队真的遇到危险,那她还能指望谁?供暖基地还能顺利建好吗?
这些念头刚压下去,另一个担忧又冒了出来。林微突然想起,以前在纪录片里看到过,老虎的嗅觉极其灵敏,能闻到几公里外的气味。刚才她从饭店跑回家,一路上肯定留下了气味,雪地上的脚印、衣服上沾的雪粒、甚至呼吸时散发出的气息,说不定都能被老虎追踪到。
而且刚才在饭店窗外,老虎突然停下来朝她的方向看,那一眼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说不定当时老虎就感知到她在饭店的位置了。
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虽然不一定真的会来,但万一呢?在这极寒天气里,窗户玻璃根本挡不住老虎,只要老虎一爪子拍过来,玻璃肯定会碎,到时候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不行,必须得把窗户加固,不能坐以待毙。
林微猛地掀开被子,顾不上紧张害怕,现在只能先做好各种防御措施,才能应对后面的危险情况。
飞快地穿好衣服。她记得一楼的柴堆里,还堆著几块木板,看着比较平整,她就没有劈,长度刚好够挡住窗户。
她跑下楼,借着昏暗的光找到那几块木板,都是两厘米厚的实木板,很结实。她拿出一把锤子和一盒钉子,把木板扛在肩上,钉子和锤子揣进兜里,先去外面钉窗户。
在去外边之前,林微先走到门外面,爬上雪楼梯探出头往外面看。外面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新的脚印,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风刮过雪地的 “簌簌” 声。她屏住呼吸看了一分钟,确定没有危险,才敢走出来,走到窗边。
她先拿起一块木板,比对了一下窗户的宽度,然后把木板靠在窗户外侧,对齐墙面的砖头接缝处,用手按住木板,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钉子,对准木板边缘,把钉子尖敲进墙缝里,怕木板会被敲裂开,她不敢用太大力,只能一点点敲,直到钉子牢牢固定住。
每扇窗户她都钉了三块木板,分别在窗户的上、中、下三个位置,木板之间留着几厘米的缝隙,这样既能挡住大部分空间,又能让光线透进来一点,不至于让屋里太暗。
外侧的窗户都钉好后,林微又绕到屋里,在每扇窗户的内侧也钉了两块木板。这样一来,窗户就有了三重保险,最外面是实木板,中间是玻璃,里面又是一层木板,就算老虎真的找到这里,想拍碎玻璃闯进来,也得先弄掉一层木板,至少能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钉完最后一块木板,林微放下锤子,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着被木板分割成小块的窗户,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屋里的光线比之前昏暗了许多,只能看到零星的光斑落在地上,但这种 “被保护” 的感觉,比明亮更让她安心。
做完这些,林微才终于有了闲心去整理今天找到的物资。她先把收纳箱打开,里面的物资还硬邦邦的,她把物资分门别类,放进之前用来当 “冰箱” 的房间。特别是预制菜,她把不同种类的预制菜分类放好,方便以后想吃的时候好找。
速冻食品:馒头、包子和饺子分开放在不同的位置,避免混淆。土豆她拿出几个放在一个盆里化冻,看看冻过之后的土豆是什么样的。
整理完这些,林微走到客厅,看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大米,算上今天新找到的四袋,已经有十一袋了,足够她吃大半年。面粉还有两袋,食用油也有五桶,盐、酱油这些调料也不缺。
一楼的柴堆也堆得高高的,就算几个月不出去捡柴,也够烧炕和做饭用。
林微坐在炕上,看着满屋子的物资,心里的焦虑慢慢消散了。虽然外面环境恶劣,有猛兽,部队也没了消息,但至少她现在有足够的食物和取暖的物资,还有加固好的窗户,暂时是安全的。
她不用天天担心没饭吃、没柴烧,也不用再害怕突然闯进来的野兽。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但至少现在,她有足够的底气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