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哐当,哐当”,停靠南京站。
李杰背着小背包落车,白妙晴站在车门口站台,正尽职尽责的提醒乘客:“注意火车和站台之间的间隙。”
“小心脚下,注意火车和站台之间的间隙。”
李杰和白妙晴四目相对,主动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白妙晴眼睛往他头顶瞟了瞟,无视了他的示好。
李杰对白妙晴没什么兴趣,虽然她长得挺好,身材纤细,又有两个可爱小虎牙,但和温柔善良的董宁没法比,就连张芬都比她好得多。
今天赔偿了二百块,李杰心里已经对这个女列车员,判了“不可多接近”的判词。
出了站打上车,李杰先到医院旁边的商店买了一堆吃食和饮料,大包小包的提着往董宁的宿舍走。董宁的宿舍此刻亮着灯,隔着窗帘能看到人影在动。
“嘟嘟嘟。”李杰敲响了房门。
“来啦!”董宁欢快的声音传来,打开门,看到是李杰,她跳了起来,上前就抱住了李杰虎腰,“老公,你来啦!”
李杰心里泛起无尽温柔,2025年时间线,俩人孩子都大了,这声老公叫的真不冤。
“这周末赶来,看看我的宁宁瘦了没有。”李杰放下手中的吃食,伸手一搂董宁腰肢,将她提高到比自己略低的位置,左脚后跟轻轻一推,就把身后的房门关上。
四目相对,温柔如水。
好一阵温存细语,俩人坐在狭窄的医院单身宿舍里,打开小饭桌,并排坐在两只小马扎上,一起吃早饭。董宁吃饭挺急,说话时候嘴里还塞着肉面筋,“老公,我今天休息,咱们可以出去玩。”
李杰笑道:“好啊,我来这边也没怎么玩儿过,咱们一起转转。”
董宁道:“我来了一年多了,除了工会组织的相亲会,医院都很少出,我路痴,老公一会儿别把我弄丢了哦。”
李杰伸手揉了揉她的蜜桃脸颊,宠溺道:“放心吧,我丢了也不会把你丢了。以后不用去相亲了,你有老公了!”
……
大雪节气,冬阳暖得刚好,夫子庙的青石板路被晒得发亮。李杰紧紧攥着董宁的小胖手,生怕在攒动的人潮里走散——红墙黛瓦下,游人摩肩接踵,南腔北调的交谈声、吆喝声,混着秦淮河面飘来的水汽,热热闹闹裹住了整条街。
俩人漫无目的闲逛,来到一处老巷子,巷口没有旅游标识,只有一块斑驳的青砖路牌,刻着“乌衣巷”三字,被日晒雨淋得有些模糊。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董宁情不自禁吟诵道。李杰闻弦歌而知雅意,伸手搂住了董宁的肩膀,也吟诵道:“应当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宁宁只记得最后的名句,哈哈,确实说的是这个南京乌衣巷。”
南京乌衣巷——这条位于夫子庙秦淮风光带内的古巷,因东晋王导、谢安两大家族曾聚居于此而闻名,刘禹锡的诗句正是借巷陌变迁,道尽世事沧桑。
董宁温柔抬起骼膊,搭在李杰腰间,和他抱的更紧些,柔声道:“老公最厉害了!”
1999年的乌衣巷,没有大规模腾退,原住民仍在此世代居住。
巷陌依旧是青石板铺就,被经年的脚步磨得温润,两侧是黛瓦白墙的老宅院,墙头上偶有爬藤植物垂落,沾着秦淮河边的湿气。此刻,巷子里飘着煤炉烧出的烟火气,老人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择菜,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有妇人端着木盆去巷尾的水井打水,木盆磕碰石板的声响清脆。
俩人走到中段的王谢古居旧址,这里还没完全开发成景点,只是一处被矮墙围起来的老院落,墙头露出几枝梧桐叶。
李杰把董宁抱起,俩人露出半张脸,在墙外张望,居民也不驱赶,只是笑着摆摆手说“里头还没收拾好”。
一直走到巷尾连着秦淮河的支流,河边有几户人家搭着简易的石阶,有男人蹲在石阶上钓鱼,女人拿起木棍捶打衣裳,远处秦淮河上的画舫驶过,传来隐约的丝竹管弦声。
整个1999年的乌衣巷,没有商业喧嚣,没有旅游人群的拥挤,历史的厚重感藏在青石板的纹路里,藏在居民的日常烟火中,王谢家族的昔日荣光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老百姓实实在在的生活气息,宁静又鲜活。
此刻的乌衣巷,就象一个暮年的老妪,曾经的风流艳丽都褪去,洗尽铅华。她温柔的坐在那里,默默看着自己的后代悲欢离聚。
……
李杰和董宁逛完整个秦淮河景区,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秦淮河的水波泛着粼粼微光,身后的人流还在缓缓挪动,两人并肩顺着人流慢慢走,鼻尖萦绕着桂花的香气。
“老公,你饿吗?”董宁吸了吸可爱的小鼻子,仰头望着李杰的脸问道。
李杰轻拍了拍她肩膀,“我也饿了,咱们去画舫上吃点特色菜,好不好?”
董宁有些尤豫道:“画舫上面吃饭应该很贵吧?”
李杰拍了拍背包,豪气道:“不怕不怕,老公是暴发户,一顿饭还是吃得起。”
董宁尤豫片刻,转头指着路边的面馆道:“算啦算啦,我吃碗面就行,老公有钱就给我加一个浇头好了。我喜欢吃大肉排!”
李杰哭笑不得,二十年后这种好姑娘估计都濒临绝种了吧?但他也不是非要奢侈消费,就拉着董宁进了面馆。
面馆极其热闹,门口等位的情侣就有七八对,还有些来旅游的游客,都伸长脖子盯着面馆里的食客,等侯着空位子。
“算了,这里人太多,我们再看看。”李杰拉着董宁走出面馆,溜达不远就是画舫登船码头。
“画舫上可以吃饭吧?”李杰路过登船处,忍不住问了一下,旁边董宁已经饿的开始嘟嘴了。
“有的呀,我们船票加餐饮都是明码实价。”一个小伙子站在船头,热情介绍道:“船刚走了一圈回来,您要是包船,现在就能出发,否则要凑够十个人,我们才发船。”
董宁好奇问道:“多少钱呀?”
小伙子答道:“船票一人三十块,秦淮八绝一份十五块,你们俩人九十块就够了。”
董宁转头,一脸期待看着李杰,等他做决定,小肚子却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李杰看了眼船舱,不算小,他又问道:“包船就可以马上做饭吧?秦淮八绝好象吃不饱。”
小伙子精神一震,知道来了大客户,赶忙跳下船道:“包船四百,吃饭包桌120,其中包含冷菜、热炒、点心;需要古筝或者古琴助兴,另加100元。”
董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是自己小半个月工资,不由得退了两步,拉着李杰道:“老公,咱们还是去排队吃面吧。”
李杰此刻感受到有钱在手的好处,不由得暗暗感叹:“少年得志,真是人生最难得的美事!”
“不用了,咱们包船,包桌,古琴也来吧。”李杰搂住董宁纤腰,轻轻一抬脚,就抱着她上了船。
小伙子大喜,赶忙松开缆绳,也跳上船头。
……
乌篷船身漆着暗红桐油,雕花窗棂糊着半透的纱纸,小伙子拿起青竹蒿往岸边一点,船身便悄无声息滑进灯影里。
不一会,桌上就摆好青花餐具,凉菜整齐码着:盐水鸭皮薄油亮,桂花糯米藕浸着蜜色糖汁,五香豆裹着细盐,还有一碟晶莹的雨花石汤圆。
一个服务员给俩人添上茉莉花茶,水汽混着河风里的桂香在弥漫开来。
船行颇缓,两岸灯火次第亮起:夫子庙的飞檐挂着红灯笼,倒影在水里碎成金鳞;文德桥上游人往来,笑语与卖花灯的吆喝声飘过来;远处江南贡院的黑瓦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偶有晚归的乌篷船摇着橹,与他们擦舷而过。
小船走没多远,和另一艘小船交汇之时,一个年轻女子被船主小伙子扶上了船。她走进船尾拨弄古琴,《梅花三弄》的旋律就顺着水波流淌。
热菜陆续上桌:清炖狮子头浮在奶白的汤里,鸭油豆腐烧得入味,炒鳝糊撒着翠绿的葱花,最后端来一笼蟹黄汤包,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晃动。
董宁咬开一个小口,鲜汁烫得她轻轻吸气,李杰眼底都是笑意,他拿起纸巾,端起肉肉下巴,轻轻给她擦嘴。
琴音转柔时,画舫行至白鹭洲附近。河面上飘着几盏荷花灯,烛光映着董宁的成熟蜜桃侧脸,睫毛上像沾了星光。她抬手拂过窗口,望着两岸掠过的白墙黛瓦,轻吟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李杰轻轻按住她纤腰,也低声道:“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宁宁,我们这凡俗肉身,何时才能自由自在呢?”
董宁迷醉望着他的侧脸:“老公,这一刻我觉得很快乐,很自由。”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