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转凉,12月的魔都上海,树叶泛黄,几片落叶飘进宿舍房间,落在书桌上。李杰睁开眼睛,墙壁上的灌篮高手全家福,反射着初升的阳光。
“没搞个宣德炉过来,亏了。”李杰用力一拍大腿,坐了起来。
上次在徐州陆聚那边,还是弄了不少金器,这次到了朱元璋的金陵城奉天殿,只顾吸收“震卦”铜片,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最后只有顺走了两块宦官腰牌
手中这两块腰牌,一个是象牙质地,泛着岁月沉淀的温润米黄,系于同一条暗褐色丝绳上,不过十几厘米。
整体呈钟形,上端浮雕简化云纹,中间穿绳的圆孔边缘磨得光滑,牌面浅刻“御马监”三字与“忠字二十七号”,字体是规整的明初台阁体,笔锋方正利落,摸上去能触到阳文的细微凸起。
这是侯三的腰牌,看来他混得不错。
另一块腰牌略宽些,乌木材质,形制相近却无云纹装饰,仅在顶端刻了圈简约弦纹,牌身铭文是“长随悬带,不许借失”,字迹稍小却同样工整,边缘带着几处自然的牙纹肌理。
这是云奇的腰牌,他的级别还够不上象牙腰牌。李杰并不知道,自己拿走腰牌的举动,让侯三得以善终养老,云奇则是获得了超拔晋升。
李杰把玩儿了一会儿,把这俩腰牌收进随身背包。
“有俩古董也够了,我现在想赚钱,还是要去上海。”李杰不贪心,他拿出苹果12p,开始查询12月份五百万大奖的情况。
这个月开始,确实有人中了大奖,两次。
但是都只有一注。按照概率来讲,中一注才是正常,那种中一百注单选清空奖池的,一般几年后,就会有人出现在反腐倡廉的谶悔视频里面。
“12月份的第六和第九期都有五百万大奖,这个人可以是我!”李杰心里动了一动,暗自盘算,和上次中奖隔的时间够久,差不多可以去搞一票了!
眼下刚刚进入12月,大学生双休周末,李杰准备去找董宁玩儿。
说干就干,周四下午,李杰就买好了车票。周五中午,先去篮球队请假,随后溜出了学校大门。
去往南京的绿皮火车经常晚点,但那不是李杰能晚去的理由。
人生许多事都如此,在顾全大局的时候,你必须努力成为大局的一部分。而不是牺牲品。
火车叮当作响,硬卧车厢中,李杰下铺的三个中年男人,上车就打起了斗地主,周围的旅客无聊,都凑过来看三个人打牌。
一块钱的底分,在1999年已经是不小的牌局,毕竟这时候小城市职工普遍工资才一千多,有些甚至达不到。
“我上个茅房,小伙子,你会打吗?替我打几把。”中年男人抬头询问躺在中铺的李杰,眼中都是真诚。
李杰摇了摇头,自己外表看起来的确是十七岁高中生,但是灵魂却是经历二十多年信息爆炸洗礼的中年人。这种在火车上做局骗钱的套路,在二十年后,就被“低头族”们被动免疫了。
“我来,我来。”旁边一个小伙子看了好一会儿,此刻主动举手添加。
围观的人们看了半天,已经看出要去厕所的那个人水平最高,算牌也最强,剩下两个都是菜鸡。
李杰躺回中铺,拉起被子,盖住头脸,侧身玩儿起苹果12p。1999年还是摩托罗拉的天下,能在火车上用苹果12p刷刷短视频,真是享受。
最关键的是,这个手机信号全靠自己,流量全靠自己,握在手里,阴阳鱼还能自动给它充电!哪怕是2025年时间线的苹果17也做不到这一点。
随着列车晃动,下方的牌局喧闹起来,李杰昏昏欲睡,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铺位下方被顶了一下,李杰恍惚中睁开眼,就见一个拳头擦着鼻尖飞了过去!
李杰悚然惊醒,第一时间将身子靠近硬卧墙壁,右手铁拐仗霍然出现,握在手里。
下方参与打牌的小伙子,已经在狭窄的空间中和两个中年人打了起来。
“你们串通起来坑我钱!”小伙子高声叫道,“警察呢?我要报警!”
中年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两眼都是泪水,看来是被打得酸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委屈叫道:“我们水平就是菜,你比我们还菜,怎么能说我们串通呢?”
小伙子举起手中的拳头,脸色狰狞道:“我是拳击教练。”
两个中年人眼睛骤然睁大,乖乖从口袋里掏出打牌赢的钱。
小伙子拿起钱数了数,举起钞票挥了挥:“你们骗我六百三,我拿走六百三,别诬告我抢劫你们!”
闻言,李杰在心中为他暗暗点赞:“这小伙子不但身手好,还懂法。”
车厢的喧闹引来了列车员和乘警,李杰看到列车员的模样,赶忙用被子盖住脑袋——是白妙晴!
上次的误会没时间解释和好,现在她跟着乘警来,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被乘警给抓了,自己这一趟的周末,就浪费了。
男乘警年纪不大,浓眉大眼,嘴唇略薄,他扫了一眼两个中年人和小伙子,拿出手铐把两个中年人给铐上了。
“你们俩天天在铁路上设局骗人,最少三进宫了吧?”
中年人老老实实被铐住,点头哈腰赔笑道:“周警官好,这不都是生活所迫嘛!有了案底也没法找工作,你看……”
周警官按住其中一人肩膀,语气略带讥讽问道:“你们老大呢?又跑了?”
中年人苦笑道:“总得留个人照顾家里老娘,都快八十岁了,身边不能断了人。”
周警官冷笑一声:“你们还是大孝子!”
说罢,转头对着白妙晴温声道:“小白,这俩人交给我吧,他们老大应该早就落车回去了,没人受伤,这事儿就这样吧。”
中年男人指着自己刚刚止血的鼻子低声道:“我受伤了啊。”
周警官瞥了一眼拳击教练小伙子,推了中年男人一把,高声训斥道:“还想碰瓷儿?”
中年男人悻悻低下了头,周警官带着俩人离开了硬卧车厢。
李杰把头捂的紧紧的,生怕白妙晴发现自己。
可他不知道的是,白妙晴在他睡着的一个多小时中,几次路过这个车厢,早就认出了这个浪荡子!
李杰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猛然一痛,他“哎呀”一声缩起小腿,半坐起身。
刚好和白妙晴四目相对。
“你,你好!”李杰尴尬的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这么巧?”
白妙晴放下手,刚刚拧了李杰小腿一记,算是报了上次被捏坏内衣的一抓之仇。
“什么巧,你每次都坐这趟车,还是周末,我值班就是这几天。”白妙晴嘴巴张合之间,两颗可爱小虎牙不断闪现,“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原来这车从上海始发,路过了y县。”李杰暗暗叫苦,只好下了铺位,穿上鞋子,提起小背包默默跟着。
俩人来到餐车,列车刚好停靠站台,周警官也在餐车,他起身跟白妙晴打了个招呼,送两个中年人落车,把他俩移交给站上派出所。
白妙晴找了个空位坐下,抱着肩膀,凤眼盯着李杰:“坐。”
李杰尴尬坐下,时间过去没多久,就碰上了苦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本来你那天的行为,我要报警。”白妙晴开口就是威胁。
闻言,李杰瞬间被激发起不满情绪,急忙道:“都是意外!”
白妙晴瞪了他一眼,怒道:“意外也要负责!”
李杰挺了挺胸膛:“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还是大一新生,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白妙晴脸上浮现羞恼神色,但想起那天,从门缝里面看到对方和那个矮矮胖胖女乘客的一幕,又感觉到一阵阵异样刺激。
她不自觉翘起二郎腿,语气却没那么生硬:“我这人恩怨分明,你那天把我衣服扯坏了,赔钱!”
听到赔钱,李杰松了一口气,现在虽然钱不多,但是七十多万也给足了自己底气。
他听白妙晴说扯坏了衣服,本能觉得是无意中撕破了对方的外套,完全没想到是捏坏了对方的内衣。
“多少钱?我只是个穷学生啊。”李杰努力做出可怜神色,钱嘛,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你别给我装!”白妙晴根本不信,怒斥道:“你没钱,那女孩肯跟你在火车上就胡搞?你没钱还能坐卧铺?”
见她逻辑那么清楚,李杰只好低声辩解道:“我们是灵魂伴侣,和钱无关!”
白妙晴嗤笑一声,心里却微微一动,谁不想要灵魂伴侣呢?这个词在1999年还是很吃香。
“你衣服多少钱,我赔。”李杰拿出小背包,“穿过的衣服要折旧吧?”
“买的时候二百二,算你二百好了!”白妙晴大着胆子多报了一百块。
李杰从背包取出二百块拍在桌子上,“好,我赔给你。”
“那坏衣服不用给我了,我也用不到。”
白妙晴两颊唰的红透了,伸手拿起钱,眼中水波流转,露出两个可爱小虎牙,嗔道:
“我就说你是个小流氓!滚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