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此刻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彻底懵了。
他盯着荧一脸认真的模样,实在想不通自家妹妹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是真的吃错药了?
“我……”空张了张嘴,想问许多,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恳求的询问。
“那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事情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理由吧!你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出决定啊!”
空是真的迫切地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试图拉回自家“走火入魔”的妹妹。
荧自然不可能说出实情,也绝不会提及自己答应了艾莉丝要对邵云下手的事。
面对空迫切追问的目光,她神色坦然地说出了昨晚的那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很简单,总该为申鹤还有凝光的未来考虑一下吧。“
“她们俩这辈子大概率都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与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陪着,倒不如正大光明给个名分、给份保障,让她们也能安心。”
说着,荧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空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眼神戏谑地补了一句。
“难道,哥哥你想娶申鹤跟凝光?要是你愿意,这事也能商量。”
空本就被荧这套“为她们好”的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还在琢磨其中的逻辑,冷不丁被荧这么一问。
尤其是听到让自己娶凝光和申鹤的提议,顿时让他老脸一红,下意识地避开了荧的目光。
空终究也是个正常的男孩子,申鹤的清冷温婉与凝光的成熟娇媚,乍一想还真有那么一点点……
被荧这么直白地调侃,心里真的有点心动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些许念头。
但这念头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空猛地晃了晃脑袋,驱散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随即重新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满心为妹妹着想的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眼红……我就是担心你啊,我的傻妹妹!”
他伸手拉过荧的胳膊,满脸心疼。
“这种事怎么能这么草率?你主动给邵云纳妾,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荧看着空眼中真切的担忧,挣开空的手,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说道:“我有哥哥你在,我怕什么?有你护着我,还能吃什么亏?”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兄妹情深”,直接打得空措手不及,也不好往深了说了……
看着兄妹二人的争执渐渐平息,床榻上的邵云动了动嘴唇,终于鼓起勇气想开口说些什么,理清这团乱麻。
“我……”
可一个字刚从邵云嘴边冒出来,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便被空粗暴地打断。
“你闭嘴!”
空转头瞪了邵云一眼,显然还没彻底消气,哪怕知道此事是荧主导,也依旧对邵云没什么好脸色。
换做往常,被人这般粗暴打断,邵云早已一声怒吼震慑全场,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可眼下,他为了家庭和睦,也只能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火气憋回肚子里,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句。
只不过那语气里的委屈还有无奈,藏都藏不住。
空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满脸“七个不平、八个不愤”的荧,问出了心中最后的困惑。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事儿邵云明显不乐意,你是怎么说服他这么做的?”
荧闻言,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很简单啊,在酒里下药了。”
荧这语气平淡得没有半分愧疚啊,心安理得的很。
“啊!!!”邵云一听这话,先瞪圆了眼睛,猛地梗着脖子看向荧,发出一声满是不解与震惊的惊叹。
他昨天只当是喝酒后又洗了热水澡,才会浑身燥热、情绪失控,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意志不坚定,是被荧下了药!
荧抬眼淡淡瞥了一眼坐在床上反应激烈的邵云,语气依旧平静,陈述着这个既定事实。
“不这样,你昨晚怎么可能答应啊?以你的性子,软磨硬泡根本没用。”
这语气里甚至带着“我也是没办法”的理所当然,完全没觉得自己下药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邵云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荧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再联想到昨晚药效发作时的失控、荒唐的场面,以及今早醒来的混乱,整个人彻底无语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愤怒被下药,是无奈这场闹剧,还是无语荧的理所当然。
最终,只化作一句疲惫的低语。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荧这般坦然承认了下药、主导一切的事实,空反倒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妹妹“出气”了。
他本是抱着替妹妹讨公道、教训负心汉的心思冲进来的。
可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事情是自己妹妹精心计划的,药是自己妹妹下的,从头到尾,邵云反倒像是个被动卷入、身不由己的受害者。
邵云唯一做的,大概就是“一大调查下去,把荧她们三个避的税全都查出来了”。
一想到这,空便是拔剑四顾心茫然了,彻底无法“选边站”了。
严格论起是非对错,分明是自己妹妹理亏在先。
可即便清楚事理,空心里却总觉得堵得慌,说不出的不得劲。
或许是习惯性袒护妹妹,或许是难以接受自家妹妹用这般极端的方式行事,又或许是同情邵云的无可奈何。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满心烦躁啊。
……
总之,荧把该说的都摊开说了,留下一句“早饭已经做好了,都赶紧下楼吃饭,别杵在这里浪费时间”,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人直接撒手不管了。
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空收回目光,神情复杂地看向坐在床上有些抑郁的邵云,满脸苦恼地开口道:
“妹夫……这算什么事啊?”
他活了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荒唐又让人两难的局面。
邵云此刻心里也是乱如麻,反复琢磨着荧为何要给自己下药。
到底是一时兴起的胡闹,还是另有隐情?
但面对大舅哥的感慨,他还是强压下心底的困惑,开口回应道:“抱歉……昨天晚上的事情,荧应该都跟你说了,并非我本愿……”
这话里有委屈,有无奈,却没有过多指责。
毕竟,最终受益人好像还真是自己啊……
紧接着,邵云抬手捏了捏发胀的鼻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床单上那两朵醒目的血色梅花上,想起了善后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我也清楚,再纠结过往、追究对错也没什么意义了,当下最该做的,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依旧不好受,可也清楚邵云说的是实话,事情已经发生,再揪着不放,只会让局面更尴尬。
更何况,他这个当哥哥的,向来习惯性袒护自己的妹妹,如今妹妹理亏在前,他更是说不出半句指责邵云的话。
“你说得对,”空叹了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我妹妹搞出来的,我也没什么立场说你。”
然而,空也是话锋一转。
虽知此事自家妹妹理亏,却终究放不下当哥哥的责任,索性未雨绸缪,哪怕心里没底,也要先壮三分声势,对着邵云严肃地立下两条规矩。
“但是……你也别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
“第一,我只认我妹妹生的孩子!你要是跟申鹤、凝光那两个女人生了孩子,我死活都不认,也绝不会让渊上帮忙照顾!”
“第二,你往后少动歪心思,别想着用凝光和申鹤这两个女人气我妹妹!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你要是敢让我妹妹受半分委屈,我就算拼尽全力,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邵云听着空这套毫无道理可言的说辞,打心底里觉得烦躁不已。
明明自己才是被下药、被动卷入这场闹剧的人,如今反倒要被大舅哥这般约束指责。
可邵云想到这个家才刚过上没多久的好日子,再争执不休,只会让局面更难收拾。
为了维系这个家的安稳,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选择退了一步,语气缓和地解释道:
“我懂,这些我都懂,我……”
邵云话说一半顿了顿,为了尽快平息空的怒火,也为了守住这个家,更是放低姿态,主动询问空的想法。
“大舅哥,你说吧,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我都会去做的。”
空看着邵云这般隐忍妥协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消了几分,可杂乱的情绪依旧翻涌,一时也想不出让自己满意的办法。
他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邵云别再说了,语气疲惫地说道:“你别叫我大舅哥,我现在脑子乱得很,听着心烦。”
“这几天我就不回家了,先出去冷静冷静,你们也好好想想后续该怎么弄。”
……
邵云看着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先前为了维系局面而一味退让、强行压抑的情绪瞬间冲破了防线,如同蓄势已久的火山般彻底爆发。
心中的困惑、无奈、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宣泄出来。
只见他猛地抓起身侧的枕头,狠狠往床上一摔,枕头重重砸在床榻上又弹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变相的诉说着他的不甘。
邵云指着门口,破口大骂道:
“那我特么的能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你老妹逼我的!是她给我酒里下药,把我拖进这场荒唐事里!我特么的能怎么办?”
“你当我乐意啊!换成是你,喝了下了药的酒,能保持冷静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空被邵云这番歇斯底里的怒吼刺激得一愣。
他何尝不清楚,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邵云的错,是自家妹妹搞得乱子。
可道理他都懂,心里那道坎却始终过不去,终究是护妹心切,无法坦然接受这一切。
“妹夫,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明白……”空的语气先一步软了下来。
“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看到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妹妹做出这种事,看到她把自己的婚姻搅成这副模样,你会怎么做?”
邵云骂完之后,心头的怒火平息了,也只剩下心烦意乱这四个字。
他也清楚,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只会让彼此更难堪,眼下确实需要各自冷静一番,理清思绪。
他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几分:“行了,行了,我们都彼此冷静、冷静,对大家都好。”
空听完这话,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脸上的情绪复杂难辨。
最终,他只是深深看了邵云一眼,就走了。
空径直走出了卧室,连楼下的早饭都没吃,便朝着牧场外走去。
不过,在他临出门前,特意找到了渊上,说自己出去冷静几天,你在牧场好好待着,照顾好曦和派蒙,别多想,也别掺和这些事。
至于凝光跟申鹤,空也是让渊上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别有其他的心思。
空心里还是很关心这个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