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天没有再回头。
他转身,身影如一道离弦的箭,瞬间没入了那片被暴雨冲刷过的、湿滑的黑暗山林。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冰冷刺骨,却浇不灭他胸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陈若晴和陈秋雨追到洞口,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在林间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不见。
山风呼啸,卷起刺骨的寒意,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那份刚刚还旖旎暧昧的余温,在这一刻,被更深的、对未知的恐惧,彻底取代。
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停着一辆骚红色的兰博基尼,与这片乡野的宁静格格不入。
引擎的轰鸣声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引得大半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刘云天从村后的小路绕了回来,他穿过那片好奇又带着几分敬畏的人群,没有半分停顿。
他的目光平静,却像鹰一样锐利,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栋传来喧嚣的二层小楼。
桃源村小学。
周遭所有的嘈杂,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周身的气场沉静如渊,却又暗藏着即将吞噬一切的风暴。
小学的走廊里,气氛剑拔弩张。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像两堵墙,将一个瘦弱的女老师死死堵在广播室门口。
女老师叫唐芳,她死死护着门,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倔强。
“不行!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一个留着银色长发、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的青年,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窗台。
他就是刘子涵。
“我再说一遍,”刘子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让开。”
“我要用这个喇叭,让陈若晴那个贱人,自己滚出来见我!”
唐芳气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不肯退让半步。
教室里,几十个孩子探出小脑袋,眼中满是惊恐。
刘子涵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
“把她给我扔出去。”
保镖狞笑着,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了唐芳纤细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走廊的尽头响起。
“我的人,你也敢动?”
刘云天缓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他目光如刀,越过那两个高大的保镖,径直落在了那个银发青年身上。
刘子涵缓缓转过身,当他看清来人那身不超过三百块的行头时,嘴角撇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又来个不知死活的?”
他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轰然降临!
整个走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
那两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保镖,竟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额角悄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刘子涵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廉价t恤的男人,嘴角的轻蔑更浓了。
他甚至懒得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两个高大的保镖。
保镖立刻会意,从腰后摸出两根黑色的伸缩棍,“唰”地一声甩开,金属的冷光在走廊里一闪而过。
围在门口的村民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怒火被冰冷的器械浇灭,只剩下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刘云天没有看那两根指着自己的警棍。
他的目光平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银发青年。
“这里是学校。”
他只说了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瞬间砸碎了满室的嚣张。
“学校怎么了?”刘子涵终于转过身,他上下打量着刘云天,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我今天就是来告诉某些人,这桃源村,到底谁说了算!”
“你凭什么在学校里撒野!”唐芳老师鼓起勇气,从刘云天身后站了出来,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怒。
“就是!这里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几个年轻的女老师也跟着附和,她们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一群叽叽喳喳的臭娘们。”刘子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眼神,像是在驱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这破学校给你平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云天眼中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没有再废话,转身,径直朝着校门外走去。
那份干脆,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子涵看着他那看似退缩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愈发得意。
他以为对方怕了。
可刘云天走到校门口那片空旷的坝子上,却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教学楼的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
那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挑衅。
刘子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那份被当众无视的屈辱,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带着两个保镖,快步跟了出去。
围观的村民也像潮水般涌了出去,将小小的坝子围得水泄不通。
刘子涵走到刘云天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三步距离。
“小子,你很狂。”
他话音未落。
刘云天动了。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坝子里炸响!
那声音,比过年时最响的鞭炮还要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刘子涵被扇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陀螺般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倒在地,嘴角淌下一丝刺目的血迹。
他彻底懵了。
围观的村民也彻底懵了。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带着狂喜的抽气声。
那两个保镖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怒吼一声,手中的伸缩棍带着凌厉的风声,从两个方向同时砸向刘云天的头颅!
刘云天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砰!
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在踢两个破麻袋。
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壮汉,竟在同一时间腹部中招,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没了声息。
尘埃落定。
刘云天缓步上前,在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他缓缓蹲下身,捏住刘子涵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刚才说,”刘云天的嘴角微扬,那眼神却冷得像冰,“要把这学校,怎么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