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鸟雀,刘然回自己屋子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而屋内的两人还未结束,
“嘿嘿!舒服!倩姐儿不耐”
房间内,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微微喘息。
那男人,刘然也认识,名叫张三,是专门来盯着刘然和他哥刘堂的。
苏倩原是怡红院的窑姐儿,后来不知怎得跟章三那伙破皮无赖搞在一起,成天在街上诓骗外来客商。
不少人都着了道。
关键是,这群破皮不知哪里听到消息,刘然他爹去了省城做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家里没了顶梁柱。
于是强行上门,硬是说他哥刘堂嫖过苏倩,逼刘堂娶了苏倩。
前身刘家两兄弟挡不住这群破皮,只得被迫让刘堂跟苏倩领了婚书,还去衙门过了户口。
刘然也搞不懂这些人想干嘛。
后来才听说,县衙出了告示,凡是过门半年的妻子,和离时,有权带走一半家产。
刘家虽日子过的清贫,但这一间屋子,却是在坊内,价格不菲。
后来再去官府告,却被使了银子的差役挡了回来。
而目前,苏倩来他家已有三月。
“得尽快去道观了。”
刘然心头一沉,定了定决心。
大魏体制特殊,推崇教派,入了道籍,算是半个官身。
不仅不用交税,甚至还有一定的免税份额,极为优待。
但这道籍可不是那么好弄,随便什么人就能去当道士,要求颇为严苛。
刘然也是借着李壮家里的关系,顺便打听到些情况。
城南的朝天观最近空了批道籍名额。
但朝天观可不会搞什么试炼,要去道观,得凭银子,还得走点关系。
尽管继承了前身的部分记忆,但刘然仍旧对这个世界仍是一知半解。
所以一有时间,他就出去转悠两圈。
一是了解这方世界,二是看看有什么机会改善一下家庭条件。
“小然,又出去转啊?”
刚出门,迎面就遇见了徐丽。
她脸上带着点幸灾乐祸,打趣道。
徐丽家的房子就在他家边上,隔得很近,自然知道刘然家里什么情况。
两家虽也有些来往,却不是很亲近,远不如他家与李壮家的关系。
“恩。”
刘然低头应了声,也不继续答话,大步朝外走去。
前身这家伙本就是个懒人,之前就经常在家一待就是个把月不出门,导致也没什么朋友了解他的习性。
倒是省去了刘然解释自己性情大变的缘由。
此时已是夕阳末尾,天边只有一点晚霞留着,街道上灰蒙蒙的,也没什么行人。
刘然抬头,望了望远方。
远处,城中位置,一根巨大的血红色石柱冲天而起,一直延伸进云端,不见踪影。
而顺着那根血红石柱四面散开,天空宛如被支撑的透明幕布,四周的天空多了丝丝缕缕不自然的褶皱。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象以前老家盖的遮雨棚子。
只是,这柱子撑起的似乎是这一片天。
“棚子是为了遮雨,那这血色石柱撑着的透明幕布,是为了遮什么?”
刘然心头忽然冒出个念头,但很快他就摇摇头,将念头抛出。
还是先将眼前事顾好再说。
只是微微扫了眼,他便低着头,快步穿过街道,很快来到自己的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处书坊。
店铺生意很好,来往的客人很多,人流进进出出。
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人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微红,捂着自己包袱,左顾右盼,好似怕被人看到一样,低着头快步离去。
店铺正上方,挂着一块红色牌匾,上面写着“永乐书坊”四个红色大字。
“哟!是然哥儿来了。”
正劈里啪啦打着算盘的掌柜抬眼一瞧,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将刘然引了进去。
两人是老相识了,也不废话,走进后面房间。
“然哥儿,最近可是写出了什么新样式?”
掌柜的是个中年胖子,名叫郑超,留着两撇八角胡,右手大拇指还带着一硕大的玉制板纸,妥妥一幅奸商模样。
“最近没什么思路,只有这些了。”
刘然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好的书册,递给郑超,示意他验验货。
郑超两只肥手连忙接过,打开书卷,当即看了起来。
书面上几个硕大的黑色字体展开,《道士阿宾》,第一章,阿宾的道术成绩并不理想。
随着郑超眼神扫动。
很快,他那张肥脸迅速潮红起来,喘着粗大的鼻息,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
“还是老规矩,一章一两银子。”
刘然平静道,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找到的第一个赚钱路子,写话本。
当然,他写的不是正经话本。正经话本,他是写不过那些读书人。
只能另辟蹊径了。
“行!”
郑超一把合上书卷,双眼微红,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潮红才微微消退。
“然哥儿,不如你到我这儿来,专门写话本,我一月给你五十两。如何?”
“后面再说吧。”
刘然沉默一下,没有一下拒绝。
“要我说,然哥儿你去学个甚道。那朝天观的道士,前些时日还来我这儿买你写的话本。”
郑超又劝道。刘然的话本销量极好,不少人都慕名而来。甚至将他书坊内其他书销量都带动起来。
毕竟,谁买话本不得买本整件书打掩护。
“我有自己的打算。”
刘然摇头,他身居面板,自然不甘心平凡的度过一生。
毕竟,他可不止一次听李壮说过,朝天观内有高手,真正的高手。
这群人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主导者,或者说真正的高人。
字面意思的高人,天塌下来顶在前面的高人。
毕竟,这个世界的天,似乎真的塌下来了。
刘然望向窗外远处,城中的血红石柱,眼神一下散开,思维飘动。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
他不想做顶天的高个,但也不愿做被天压着的矮子。
“然哥儿,然哥儿”
郑超挥手在刘然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一脸疑惑,不知道刘然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郑掌柜,那城中的石柱到底是什么?”
刘然回头,手指向那血红石柱,低声问道。
“石柱就是石柱呗,还能是什么?”
郑超觉得刘然今天有点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
“我是说,那石柱为什么要立在那儿,或者说,没那石柱会发生什么?”
刘然换了个问法。
“石柱石柱自然是撑着天呗,不然还立着干嘛?那不一直立着吗?没石柱,石柱一直立着,我也不知没石柱会发生什么”
郑超挠了挠头,面色也是迷惑。但很快又是舒展开,一脸喜色。
“然哥儿,这是你新话本的想法吗?确实挺新奇的,写出来一定很多人看,到时”
从永乐书坊走出,刘然握了握怀中的银子,心中微定。
他听李壮说过,朝天观的道籍价是一百两银子。
“加之此次的十五两,算是够了。”
回到家,张三已经走了,苏倩仍旧留在屋内,并未回去。
他家离附近的衙门不远,时常有官差巡逻,对这一带很是熟悉。
苏倩那伙人为了露馅,免得以后分不到房产,索性就让她在这里住下,还能白吃白喝。
堂屋中,大哥刘堂正蹲着整理自己的货担子,很是认真。
听见开门声,刘堂放下手中木担,站起身,脸上带着憨厚。
他身形不高,只有一米五几,体型也不魁悟,面皮微黑,就是一老实汉子模样。
“小然回来了。没遇到那群疯子吧?”
“没。我绕着走的。”
刘然摇头回了句,他知道大哥刘堂的说那群疯子,不是张三他们。
而是一些小教派的教徒。
说是疯子,其实就是一群闲散人群聚集在一起,整天走街窜巷,强行拉人入伙。
稍有拒绝,就是打砸抢偷,严重些的一把火连屋子都给烧了。
大魏重教,凡是在官府等级造册的教派,权力极大,
教内一切事务皆由自管。
因此,官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太多人命,也都不管。
刘堂是卖货郎,每日挑着担子,起早贪黑在城内转悠,对城内情况最是清楚。
“哥,那群疯子在喊什么?”
刘然也只是远远见过,会想起他们聚众高呼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就远远遇见过,听见他们喊什么破执入虚舍身归寂,世间皆苦,虚寂为乐什么的鬼名堂”
刘堂摇摇头。
“好象叫个虚什么道隔得太远,我也没太听清。”
“这样吗?”
刘然眯眼,点点头。
这情况有些奇怪,照前世经验来看,官府怎么会管不了教派。
“总之,最近你就别出去了,家里还有些馀钱。你要买些什么就跟我说,总会买给你。”
刘堂认真叮嘱弟弟。
“恩。”
刘然点头,心中有暖流流过。
刘然母亲早逝,父亲外出去了府城做工,说是这趟做完回来给他制办套屋子,再娶个媳妇儿。
家里人待人都是极好,甚至有些溺爱。
“恩,你今后小心些,若是今后他们到家里来,要拿些什么就让他们拿。回头我再给你买。”
“我知道了。”
刘然点头。
吃过晚饭,他回到自己房间,手脚麻利的爬上房梁,从横木上取下一个麻布袋子,小心将其打开。
将今日赚的银子的放入其中,而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朝天观的道籍名额放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今晚就是他与李壮约好的送礼时间。
过来今晚,就没名额了。后面再想去,就得等明年。
“哥,我出去一趟。”
刘然大声说了句,而后正要推门出去。
“哟!这么晚还出去?赶上什么喜事了?说来给姐姐也听听。”
就在这时,一股极为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飘来。
说话的正是苏倩,她阴阳怪气道,眼神却是不怀好意的上下扫视刘然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