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这命格的效果却是实打实的逆天——只要练,就有进度;只要进度满了,就一定能突破。
对于修仙者来说,最可怕的不是难,而是“不知道对不对”
很多人闭关数年,出关才发现练岔了气,前功尽弃。
但楚白不一样,面板给了他绝对的反馈和确定性。
“进度条满了却没突破,说明路断了。夫子没骗我,缺了口诀,这就是极限。”
这也反向证明了,只要搞到口诀,或者搞到其他完整的功法,他就能利用这个命格,硬生生把熟练度肝上去!
既然这条花钱买课的正路走不通……
楚白吹灭了蜡烛,躺在黑暗中,双眼明亮如星。
“那就得想想别的法子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翌日,天刚蒙蒙亮。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湿润泥土气息。
村子里的公鸡还没叫几遍,楚白便已穿好衣裳起了床。
昨夜睡得虽沉,但在入睡前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隔壁爹娘房里传来的低语声。
自修习《小采气术》以来,虽无真气傍身,但他的五感已比常人敏锐许多。
哪怕隔着一堵夯土墙,那压抑的交流声依旧隐约可闻。
他虽未刻意去听,但想来无非是为了那十两银子的事发愁。
楚白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走到院角拿起那把豁了口的铡刀。
伴随着铡刀起落的声响,青嫩的猪草被切成碎段。楚白手脚麻利地拌好饲料,走向后院的牲口棚。
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早课。
正如他面板上的命格“劳而不息”,一日不干活,心里反倒不踏实。
给两头瘦骨嶙峋的黑猪倒完食,楚白转身走向鸡舍,准备去捡今早的鸡蛋。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鸡舍时,眉头却不由得一皱。
鸡舍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只。
那是家里最宝贝的一只芦花老母鸡,平日里下蛋最勤,个头也最大。
“这鸡舍我前几日才加固过,连只黄鼠狼都钻不进来,怎么会少了一只?”
楚白仔细检查了一圈,栅栏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野兽拖拽的血迹或是散落的鸡毛。
既然不是野兽叼走的,那便是……
楚白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莫不是……被爹娘拿去卖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家中除了那几亩薄田,也就这几只鸡鸭和两头猪算是值钱的家当。
若是为了那十两银子,把这只下蛋的聚宝盆给卖了,那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鸡蛋是家里唯一的荤腥来源。更何况小满明年也就七岁了,若是也想送去书院识字,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若是家中因此无以为继,这仙修得还有什么滋味。”
楚白心中焦急,放下手中的簸箕,转身便要出门去寻父母。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楚白脚步一顿。
只见母亲李庆正挎着一个空竹篮,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虽是初春,早晨寒气颇重,但母亲的额头上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裤脚上沾满了湿漉漉的露水和泥点,那双本就磨损严重的布鞋更是早已湿透。
显然,她是走了极远的路回来的。
“娘?”楚白迎了上去,目光落在那个空荡荡的竹篮上,“您这一大早……那是家里的芦花鸡?”
李庆见儿子起得这般早,眼神有些闪躲,但随即又恢复了常色。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接那只鸡的话茬,只是从怀里郑重地掏出一个打着补丁的深蓝色布袋子。
“大郎,接着。”
李庆将布袋子塞进楚白手里。
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母亲怀里的体温。
楚白手指微微一颤,不用打开,光凭触感他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是碎银子。
“娘,这是……”楚白喉咙有些发紧。
“一共四两。”李庆一边往灶台走,一边轻声说道,“今早天还没亮,娘抓了那只芦花鸡,去了趟城里。”
“去了你二舅家。”
楚白握着布袋的手猛地一紧。
二舅?
自从大舅早年病逝后,外祖家便只剩下这个二舅。
二舅在城里做些布匹生意,日子过得红火,但也因此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性子。
平日里最是看不起穷亲戚,就连过年走动,母亲都常受冷眼。
母亲性子要强,若非万不得已,她是绝不愿意登二舅家门的。
“那芦花鸡……是送给二舅了?”楚白低声问道。
“那是只老母鸡,肉柴,本来也不值几个钱。”李庆背对着楚白,正在舀水洗锅,声音听起来很平淡,“送给你二舅家尝个鲜,顺便……借了点银子。”
“加之家里压箱底的那六两,正好给你凑够十两。”
楚白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略显佝偻的背影。
母亲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
天还没亮,母亲便抓着那只家里最值钱的老母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十几里路进城。
在二舅家门口陪着笑脸,才终于求来了这四两银子。
“娘……”楚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庆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她回过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露出一丝有些疲惫却温柔的笑:
“傻站着干啥?钱给你凑齐了,你就只管去学。这钱是你二舅借的,虽说他平日里说话难听了些,但这回肯帮忙,那就是天大的人情。”
“这情分咱们得记着。日后你若是有出息了,不仅要把钱还上,还得备上一份厚礼,去好生道谢。记住了吗?”
楚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手中的布袋子重若千钧,烫得人心慌。
昨夜他还想着徐徐图之,想着能不能找个不花钱的法子。
可如今,父母已经把退路给堵死了。
“儿子记住了。”
楚白低下头,将那布袋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再抬头时,他眼中的尤豫已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娘放心,这十两银子……绝不会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