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浅哪儿受过这种腌臜气,她直接推开他,“我说不要就不要,天底下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你在扯我喊警察了!”
“哼!你喊啊,你喊警察也没用,问了我家糖葫芦的价格就必须得买,这是规矩!”
卖糖葫芦的老板横着眼,直接挡在她跟前。
大街上的人群忽然变多,虽然有不少都是凑过来看热闹的,但也有急匆匆穿过人群往里头走的。
原洄虽然讨厌老板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但他更想知道妹妹是不是真的很想要糖葫芦。
再贵的东西,只要她喜欢,自己都会买来给她。
于是他转头看向栀栀妹妹,“你想吃糖葫芦吗?”
幼崽摇了摇头,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上街买一串糖葫芦。
这一次却吃不下了。
“哥哥,栀栀可以买贵的,但绝对不能买贵了,糖葫芦窝再喜欢,也绝对不会花冤枉钱,咱们绝对不能吃亏!”
她小脸气鼓鼓的,坚决跟文阿姨统一战线。
原洄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他立刻走到妈妈跟前,毫不畏惧的盯着那个老板开口:“你去问问谁家糖葫芦能买两块钱一串,五块钱两串的,本身在这儿摆摊就是违反规矩的,你如果再闹事,咱就直接闹大一点,看等下警察过来谁吃亏!”
五岁多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条理清淅。
老板脸上的嚣张顿时僵住,他眼珠子滴溜溜落在几个孩子身上,最后鼻尖重重喷出恶臭气息。
“老子怕你们啊?俩娘们儿带几个破崽子金贵啥啊?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不给钱,你们谁都别想走!”
说着他伸出手拽住原洄的袖子,不由分说就要扣人。
“小洄!”
文卿浅大怒,她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抢夺孩子。
卖糖葫芦的那人瞅准时机,在推搡之间把手里一架子糖葫芦都摔在了地上。
他扯着嗓子嚎,“乡亲们都看看啊,城里人欺负人了,把我摊子都砸了,真是仗势欺人啊!”
红艳艳的糖葫芦砸在地上,沾上一层泥土。
有不少其他小商贩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讨伐。
“城巴佬了不起啊?仗着自己能吃商品粮在这里欺负老实人!”
“赔钱,看这个女的穿的这么洋气肯定不缺钱,让她不赔钱不准走!”
“啧,买不起问什么问,问了就要买不然多浪费功夫!”
看着他们都是一伙的。
翠萍急急忙忙跑去叫警察来。
江栀栀生气的瞪圆了眼睛,她冲上前就想要去帮忙。
可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只粗糙沾满汽油味的大手忽然从身后捂住了幼崽的嘴,将她用力从人群中拖了出去。
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栀栀!”
江赶苏牵着振卫,转头想找妹妹的身影,却忽然发现没人了。
他左右来回翻找,一时间急的快哭了。
“栀栀不见了!”
他顾不上振卫,拨开人群就往外走,赶苏的身量消瘦,很快就从一堆大人堆里留意到了不远处那抹扎眼的紫色裙摆。
“——放开我妹妹!”
江栀栀拼命抵抗,可三岁半的孩子根本敌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
在她即将被带上大街边那辆破旧面包车上时,依稀之间听到了大哥哥焦急的呼喊。
“栀栀!”
“ 栀栀,栀栀!”
“妹妹快醒醒!”
随着一阵小声不断地呼唤。
幼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视线里是灰扑扑的车顶,这才发现自己被丢在了面包车后车厢里。
感受到手上绳子捆紧的疼痛感,她低低的‘嘶’了一声。
好痛!
她这是要被带去哪里?
这些人是人贩子吗?
小幼崽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好象看到大哥哥追了过来。
她急匆匆循着声音看到身边,发现赶苏正被五花大绑的丢在角落。
栀栀着急的刚想说话,却被赶苏摇头制止,“嘘 ”
他冲她使了个颜色,示意她看向前面。
栀栀看向开车的那个叔叔,发现他长得凶神恶煞的,只有一个眼睛。
但下一秒,她就发现副驾驶位上的,竟然是桑老二!
桑老二没发现后头的孩子已经醒了,还在抽烟跟司机聊天。
“来哥,这次多亏了你和兄弟们,放心吧,咱还多带了一个男孩,以后肯定能卖上大价钱,到时候咱们五五分帐,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叫来哥的就是独眼,他嘴上也叼着颗烟,笑容凶神恶煞,“我看那就是个不值钱的丫头,哪儿就能卖你说的那么高价?还不如便宜点卖山沟沟里,我觉得那个男孩可能更值钱。”
桑老二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不过碍于还得合作,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这虽然是个女儿,但她妈可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咱就算要个五千,人家说不定也给得起!”
他当时去军属院想要走孩子,没想到被暴打一顿。
那个时候,自己身上又没有一分钱,差一点在城里待不下去,这才遇到了来哥,独眼来哥手底下是个人贩子团伙。
他们当时把自己带走,是打算弄去地下诊所卖血的。
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告诉他们自己有个女儿很有钱,可以绑架过来敲诈一大笔,那自己可就真要遭殃了。
桑家坡那边也不是没有人卖血,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老爷们过去,回来的时候都瘦成骨头了。
每天就是喝黄酒还有几十海碗的水,不停的抽血。
他可经不起那么折腾。
他还得拿钱去看医生,以后再娶媳妇传宗接代呢。
来哥还是有点怀疑,不过想想带那个小姑娘过来的时候,她打扮的漂亮又洋气,的确不象是缺钱的样子。
所以他姑且没说什么。
“诶?你咋对我们这方面这么熟?”来哥用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桑老二,语气里带着调侃,“之前也干过人牙子?”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们村的老婆都是这么来的。”
桑老二猛抽了一口烟,呼出呛人的袅袅白雾,他盯着前面颠簸的道路。
半晌才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
“她啊,她妈当初就是被拐来的,老子硬生生给打服了,要不是生了个丫头就死了,我用得着这么费劲吗?不过也没什么了,等把她卖了钱,我再娶一个干净的好女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