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印度电影的旺季是北印度11月,南印度4月,西海岸8月,东部地区10月。
林伟杰觉得和大片大制作抢这个档期不现实。
“我做好心理准备走长线口碑发酵,不急于首映数据漂亮。如果口碑比较好的话,电影授权的密匙延期五六个月也不成问题,而且前面口碑打出名了,再翻译一个泰米尔语版,在南方的热档排片也有机会。”
每年4月,是泰米尔新年,这是南印度的重要节日,因此每年4月14日前后是南印度电影黄金档,发行商需要提前半年锁定排片。
所以很可能《误杀瞒天记》的上映计划是12月的圣诞档在北方上映,再于4月在南方上映。
“那今年十一月排灯节我们正好有空出去玩吧?等上映了,你就得跑宣传了……”普丽娅兴致盎然地道:“我看你的电影去争取圣诞节的档期也不错,年轻人更喜欢这个时间去看电影。至于南边的话……”
电话那头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道:“……到时候我叫家里帮帮忙……”
林伟杰一愣,普丽娅很少在维杰面前提她家里。
普丽娅是敏锐的,深知维杰的敏感,这次提起来,或许是确实担心这部北方拍摄的电影很难在南方市场得到支持吧。
印度的南北之争,不仅仅在政治与经济上,文化差异也很大,北方宝莱坞,南方考莱坞对峙已久,互相之间阻碍对方电影也是有前例的。
不过林伟杰知道一部真正优秀的作品就算受地区限制枷锁影响损失一部分利益,终究是可以横扫南北票房榜的。
对正义的渴望能让不同文化的人都被这部电影打动。
林伟杰轻松地道:“11月的时候你不用参加亲朋好友的婚礼吗?到时候别忙着做伴娘,没空出来游街。”
“你胡说什么呢,我又没嫁人,怎么可能做伴娘,只能观礼!”
普丽娅娇嗔,难得带着一丝恼了的意味对他说道。
林伟杰忽然一身冷汗,他忘记了,欧美仪式传入的伴娘习俗与印度传统伴娘习俗有本质区别。
印度婚俗中‘伴娘’职责是监护新娘,需要跟随新娘仪式全程,必须是已婚女性,未婚女性只能担任无仪式功能的“装饰性角色”——比如持灯引路,或者分发甜点。
未婚女孩禁止靠近祭坛或者接触新人。
尤其高种姓未婚女孩更会被严格要求只能参加婚宴后半场。
即便普丽娅已是城市精英阶层的大小姐,却还是受到传统的禁锢……
林伟杰叹气,用诚恳的语气道歉:“对不起,是我出来太久,看多了西方的电影,本能觉得西式礼服挺好看,忘记了一些传统。”
他要更谨慎才行。林伟杰暗想。
普丽娅在电话那边好象有些慌:“你要是喜欢西式婚礼也是可以用婚纱,不是,我是说……嗯……哎呀,太晚了,不打搅你休息,到时候再联系!”
语无伦次的小青梅匆忙挂了电话。
林伟杰看着还很亮的天色,无奈:怎么不算两个笨拙的聪明人?
挂了电话,林伟杰差不多也到家门口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曾经在商业街对林伟杰不友善的男人,窜了出来!
“你知道巴拉拉曼去哪了吗?”
桑达早就守在巴拉拉曼家门口,看见林伟杰回来,等他刚开门没进去,就立刻迎了上来。
林伟杰被他突袭得一愣: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的房东了。
本来电影拍摄完之后,巴拉拉曼还找林伟杰要过‘样片’,要给他的老板,啊不,他那伟大的宗教领袖大胡子导师看一看成果。
林伟杰以不想过早泄露片源为由拒绝了,没想到,巴拉拉曼没有过多纠缠,反而是说‘那行吧’,就不再提起来。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帮他糊弄过了大胡子导师,还是本来就是假传圣旨。
总之等到林伟杰把片送审后,巴拉拉曼就不见了,只在他的房门上贴了个留言,说他回乡下和家人呆一阵,过个月再回来,让林伟杰自己照顾自己。
——巴拉拉曼之前一直帮他送饭,以方便他节约时间干活,这方面他还是很感谢他的房东的。
维杰的记忆告诉林伟杰,来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就说了家人在乡下,所以林伟杰不疑有他。
但桑达这一找上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说起来他连房东大叔家人的照片都没见过咧。
可是他在《误杀瞒天记》里面的演技,实在不象是没家人的阅历能演得那么好的。
桑达恶狠狠地用拳头砸在薄薄的铁门上,凶巴巴地道:“你小子别包庇窝藏……”
林伟杰看了看门上的凹痕,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他的租客,外来人,房子都是他的,我包什么庇,窝什么藏?他去哪还需要给我一个房客交代吗?”
桑达冷冷推开他,冲进去,在几层楼横冲直撞,不知道找什么。
林伟杰不想跟进去,就站在门口。
估计有半个小时,就看见神色不好的魁悟男子悻悻地没理他离开。
桑达显然不是好脾气的人,急匆匆走了,说明他没有空闲停留纠缠。
林伟杰进门看了一下,几层楼都没有被做什么发泄式破坏,但四楼那个一直锁着的楼层,居然也被打开了。
没有硬撬开的痕迹,看样子还是用钥匙打开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但之前肯定有桑达,或者说那位大胡子导师需要的东西?
林伟杰不安。
不仅仅是因为巴拉拉曼的失踪和桑达上门来威胁到他的安全。
而是他忽然有些惊觉,当初他给那位导师做的视频,本来就想接单做剪刀手给甲方弄个鬼畜视频的心态,却是没深入想过……对方拿那种在他看来粗制滥造,在愚昧无知的人眼里说不定真信了的东西,是不是搞了什么坏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