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一览无余,除了药架还是药架,根本无处藏身。
只剩角落里那个宽约八尺的木柜能勉强应付过去。
没有别的办法,兰听晚率先将安之往木柜里推,可怜他长手长脚,只能暂且蜷缩委屈片刻,好在安之似乎对这个姿势习以为常,不需要兰听晚多动手,便自行蜷到了柜中最左侧。
紧接着兰听晚自己也钻了进去,迅速将柜门合上。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小黑屋py吗?
【俩人像小蘑菇一样,排排蹲好,萌萌哒。
【自古ct不抬头,躲药架上去呗。
【你当他们这些黑衣人傻?一个人看不见,一群人都看不见吗?
【那他们躲柜子里不也没用,包被抓的啊,这屋子里就一个柜子一个桌子能藏人,黑衣人怎么可能不去检查。
【对啊,这个位置好危险,怎么才能提醒他们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紧张我好紧张!
“砰——”
一记蛮力落在门板上,药房大门砰然洞开。
“所有人!给我搜仔细了!找不出人,就拿你们的命来抵!”
“报告!队长,这里的药架实在太多了,弟兄们施展不开身手啊。”
“那就全推了!就算把这儿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任何胆敢拦路的东西,砸!任何胆敢阻挠的人,杀!”
一排排木质药架轰然连环倒塌,木架崩裂的脆响混着瓷瓶碎裂的噼啪声炸开,草药纷飞、丹丸滚落,药粉扬成漫天尘雾,碎瓷片四溅着铺了满地。
小队长面色阴鸷,眼角未扫过散落满地的药材分毫,他挥刀乱劈、抬脚猛踹,卷轴文书撕作碎片,器皿药杵碾为齑粉,竟将满室心血尽数视作无物般肆意践踏。
木柜内,兰听晚不自觉攥紧了安之的手,在他冰凉的掌心一笔一画划过——“别怕”。
安之捏了捏他的指尖,无声安慰。
新一轮打砸扫荡又开始了,兰听晚蜷坐在窄小的木柜里,感觉连大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队长!小的们把整间屋子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外来者的踪迹。”
“……”
小队长陷入了沉思,目光一寸寸在药房内逡巡。
黑衣人下属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老大,要撤吗?”
“撤。”小队长抬起手,“还有三间房没搜过,耽误不得时间。”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吱呀”一声被重重带上,室内陷入死寂。
兰听晚屏住呼吸,视线定定地落在面前那个精致的,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柜锁上。
这锁的位置安设得蹊跷,是他与安之方才检查时发现的。虽明知是请君入瓮的圈套,可追兵迫在眉睫,兰听晚也只能硬着头皮,做那瓮中之鳖了。
柜内空间逼仄,空气流通也愈发滞涩,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不知从何处翻涌而来,兰听晚渐渐有些喘不上气,他隐隐怀疑是不是安之又悄悄瞒着自己受了什么伤,却始终不敢去碰面前那把锁,以喘息片刻。
刚开始担心安之因为这木柜回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兰听晚一直紧紧地贴着他,企图将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可如今,安之非但没有暖和起来,兰听晚却有些太过燥热了,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他忍不住往右侧挪了挪,却触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嘘。”
黏腻的呼吸拂过兰听晚的后颈,引得汗毛倏然竖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顺着脊椎蔓延上来。
“别乱动。”
柜内除了他和安之竟还有别人!
这一刻,兰听晚的肾上腺素狂飙,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疯狂发出示警。
他猛地后撤,妄图与那不知名的潜伏者拉开距离,柜身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沉闷巨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晃动。密闭的空间里,撞击声被无限放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柜壁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像是随时要崩裂开来。本就拥挤不堪的柜子瞬间失衡,三人互相挤压的身体被猛地抛起,又重重撞回柜内。
“抓到你了。”小队长道。
未等柜身的震颤平息,又是一阵猛烈沉摇传来,小队长竟已俯身抄起一尊铜制药碾,朝柜顶狠狠砸落:“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们?”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死队长也太阴了,不仅没走,还把耳朵贴在木柜上偷听里面的声音,幸好他们没开柜子出去,不然就是个死!
【刚刚我还在感叹兰听晚实在太谨慎了,柜子里就突然冒出一个人,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啊!
【这个逼绝对是故意的!他不说话队长是发现不了的,就算他怀疑也没办法把柜子打开,整我们听晚呢?!
【本来有机会躲过这劫的,这下好了,被抓个正着,该怎么办啊?不会真要交代在这儿了吧。】